()我们,什么时候落魄成这种样子了啊?
——格洛丽亚p·苏卡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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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你们的命。”仲裁学火看着希雷尔p·圣堂,脸上甚至带着一点怜悯的表情。“抵抗也好,不抵抗也好,你应该知道这个答案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希雷尔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愤恨,还是恐惧,已经颤抖。“如果我们知道命运……你知道你马上会死吗?”
“哼!”月教徒摇摇头,仿佛是在嘲笑对手的天真似的,“无论你想或不想,世界早已一分为二,我们无法逃避。”
飞龙的火在漆黑的天空中划上伤疤,伴随着这赤红的掩护,龙骑兵们发起了一次俯冲。因斯里斯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将面对的敌人并不多,不过此时天空中的使徒也所剩无几。
在这片暗中看不出骑兵们铠甲火的颜色,却只见到他们手中刀刃的明光。那是特制的打长刀,足以让飞龙们在吐息时它们的主人也斩杀到敌人。当这一队火龙嗖嗖地穿过使徒的队列的时候,伴随而来的还有刀尖与铠甲接触,继而血肉横飞的声音。精灵们继续惨叫着堕落。他们看不见,是的,在这样的夜里,他们的眼睛跟不上那风一样的影子——哪怕他们可以射穿地面上任何一个目标的喉咙。
“见鬼!这些异教徒!”一头火龙迎面飞来,因斯里斯毫不费力地把那头不知好歹的家伙一脚踢向了地面。看起来很可笑,当那条龙扭着身子坠下去的时候,双方的身形与力量完全不成对比。太阳的分身点点头。但是他的军队很不妙,显然目前还能做出像样抵抗的高等精灵已经不剩几个。在空中盘旋乱舞的火龙们把他们的阵型一点一点切散,被火烧着的碎片勾勒出各种各样的痕迹,像焰火样的四处飘散。
地上的凡人们这时才注意到天空的一样。刚刚一直时不时会从天空中如银星般落下的圣箭一下子就踪影全无,现在竟然是烧尽的灰烬。那些生于养于黑暗之地的,因为如此连头发瞳孔都变黑的人类,抬起头就看清了天上的新军。帕拉鲁尔的骑兵们欢呼着战斗,越战越勇。
“这样子是不对的,”因斯里斯念着,“我们,怎么会被这样的凡人……”
“所谓的高等精灵,其实也不过这种实力而已啊。”苏格维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给了他一下。
并不是重手。因斯里斯只是在空中踉跄了几下,然后就控制住自己的平衡。惊出一身冷汗,几乎失声喊出来。实在是无法想到那个家伙会突然出现!
“哎呀呀,精灵先生。”苏格维特脸上满是笑意,他似乎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微笑着的样子,只是现在尤为灿烂,“您已经有点慌乱了啊。”
“你……什么时候……”
“果然是呢,”现在是苏格维特压制着因斯里斯了,“您已经丧失冷静了呢……这样好吗……不过没关系……现在您也没有军队需要您的这份冷静呢。”
“这样说,稍微早了一点吧。”因斯里斯发出一击,一道光撕破夜空。苏格维特很轻松的躲开了。他身后一条飞龙很是无辜的被轰成粉碎。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苏格维特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把天空交给我们吧,你们可没得选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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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气中的压力把希雷尔压得瑟瑟发抖。他明明知道着恐惧的来源。他也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抬起头正视对方,这样才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神圣骑士,如果现在这位还算的上是的话,他知道自己快输了,只是自己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而已。
敌人的大军扭转了局势,从他参加战斗的时候……虽然在他来之前还不是这样的。他的手里还没有血,可是地上已经满是鲜血。明明知道自己的责任,然而他却达不到。眼前的这个月教徒,和他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上次……不是还输给我么……为什么……这次就……”
“这个问题很可笑啊,诺亚塔姆。”仲裁学火把这个对手放在眼皮底下,声音听来都有些变化,“上次的你,可比现在的我还强大啊。恩……多很多啊。”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涌动。仲裁学火感觉到他哥哥正在他的灵魂里改变着什么。就像有什么力量迫切地像发泄出去,哪怕仲裁感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仇恨或者愤怒可发泄,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来源。那股超出他的理解范围的黑暗在他的身体里流来流去,带给他力量,也吞噬着自己的理智,让他感到对自己有一点点地失控。如果可以这样交换的话,仲裁学火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做出堕落的选择,事实是,现在他已经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而且他的话,很明显刺激到了希雷尔。
“光明总是会驱散邪恶的。你看着吧,即使现在我不能……”
“这不是迟早的事。我记着你那次无耻的胜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光在我身上留的疤,这辈子也不会消去。如果你要阻止我,最好趁现在。不然,将来也肯定没有机会。现在你要记住我,因为我会记住你,而且一直把你当作对手。然而你自己却不要那个资格。”
已经不需要思考,希雷尔冲了上去。但是他的剑却近不了仲裁的身。黑暗像是一件厚实的铠甲,牢牢护着他。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骑士之剑脱出了他的手,插进土里。骑士摸着发麻的手腕,想后退,可是两脚却没有动。
“还剩一点点的样子。”仲裁捂着头说到。
他连换手的**都没有。希雷尔这样想着。
“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下去有意思么?你明明就可以……”希雷尔喊起来。
“你真的不懂啊。我的心就快被吃掉了。你却还是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神圣骑士啊……”仲裁学火说着,“如果你在这里倒下去,我就没有对手。世界最后会怎么样,我也不能控制。你以为毁灭世界真的很好玩吗?刚刚吵着要守护世界的人,那个被光所召唤的人,真的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啊?诺亚塔姆?”
“如果神会以他的力量护佑我们,一生只有一次的话,那么那个时间也已经过了……”希雷尔转身拔起他的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可恶……我什么时候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啊?”
明明就是要输了,却又不想相信。因为还从没有输过。这个感觉从来没有这样令人不舒服。一个“要赢”的声音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然而在心里却被否决掉了。胜利现在大概只是个被奢望着的幻想而已。真的没有信心战胜眼前这个人,但是却不能逃,因为无路可退。输掉的话……世界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煎熬,痛。
“你给我让开!背对敌人的笨蛋!”仲裁对着圣堂劈头一击,将他****在地。一个蓝色的 影突然就进了眼睛,仲裁学火一下子静止了。
终于看到她了。
风吹起来,一下子黑色就遮住了视野。一个月教徒挡住了冰法师与仲裁之间。
※※※
“师傅。”仲裁学水说。
“不要叫我师傅,月教徒,”格罗里亚淡淡地回答,“你结果最后还是穿上那件黑袍子。既然你这样选择,那么我们就是敌人。”
“不要再走近了,师傅。”
“让开!我的目标不是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站在这里。”仲裁学水看着对方,反而是格洛里亚不自然地低下了头。“我不会让你靠近我哥哥的。”
“那个人虽然是你哥哥,那个人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你真的感觉不到吗?师傅?”
“我?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没有感觉了……冰系法师都是这样。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会毁了一切……在这之前……”
“你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了吗?我都可以发现……”
“现在不是谈那个的时候!”格罗里亚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那个眼神实在是太讨厌了……如果你不打算让开的话……”
冰系法师的手里冒着蓝光,出现了一束小小的冰箭。
“原来你了解呢……”仲裁学水抬起手,身前出现了一道薄薄的水墙。
然后两人都停了下来。
“契约?契约怎么了?”
冰箭在空气中挥发,水墙也一下子崩塌。
“力量呢?我的力量到那里去了啊?”
“是没有办法的啊。”在远处法鲁迪摇摇头,“所有人都是这样子……元素之灵被打得七零八落,连我们这些诺亚塔姆都……这样子要怎么继续啊……”
连爱丽丝身上的光华都变得黯淡,小小的电火在她的手心闪现,继而消失。
“连一点点力气都使不出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落魄成这种样子了啊?”
法鲁迪继续着他的攻势,一个接着一个开始粉碎敌人阵营里的施法者,偷取他们的知识,破坏他们的心。然而他很快就自己所处的境地。他要面对的敌人竟然是这么多以至于他开始体会到他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他的心。这终于只是个小鬼而已。这样的消耗让他喘得无法呼吸。
“还差一点点就……恩……还是……”
※※※
“所有的美梦都不成真,噩梦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应验。真是讽刺啊。”仲裁学火终于回过神来。他面前的冰系法师与水系法师继续战斗,双方都使用着弱的可笑的法术攻击对方,结果当然是各自都伤不到对方。所以仲裁学火最后也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正慢慢站起身的骑士身上。“这样的世界,留着还有什么用啊。”
希雷尔刚刚站稳目光就和对方交会了。这是一件他没法想象的事——尽管他并不希望这种事的发生。他在那个月教徒的眼里看见痛,那种无法想象的孤独。仿佛是因为强大而对全世界的漠视,又像是因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的无助。心已经丧失刚刚的形状,圣堂已经无法确认这个月教徒到底还是不是仍是人类。
“悲哀渺小的东西,寿命也只有几十年的东西;自命清高的东西,长着翅膀就不可一世的东西;愚蠢无知的东西,依附于元素而做梦的东西;遇到事情却只会怪罪其他的东西,为保自己而只会伤害其他的东西;从不知怜悯的东西,只知道索取的东西;自以为是的东西,无所事事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们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啊?”仲裁喃喃地讲着,在阴影里越来越深。
“我们的世界,并不只是如此而已。”希雷尔手握紧了剑,手在颤抖。
“也许你能看到自己的好,但是我看不到。那只是凡人的幻想而已。”
“我们生于此,长于此。沐浴于光,洗礼于光……”
“你们终究是被光遮蔽了眼睛而已……是的……生于黑暗是无知,生于光明是臆想……这种一厢情愿的命运,你想强加给谁呢?”
“你只看见暗,怎么理解得了光?”圣堂终于下定决心再战,照着对手砍了下去。剑锋切开包围月教徒的黑暗,这一次终于小小的有了一些进步。仲裁学火伸出手捏住了那柄剑,似乎手被剑刃划开了,血流出来。希雷尔脸上出现了一些些欣喜。
“没有用的啊。这种普通的剑是伤不了我的啊。”血顺着剑身往下流,吱吱的响着。仲裁学火面无表情。“因为受过的伤,所以这种程度的东西,已经不算什么,所以没有用的啊。”
那其实不是普通的剑,是皇帝所赐的骑士之间。本来希雷尔想这样回答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把剑抽回来。剑冒着烟,最后竟然在那血中化为一摊酸水。
“诺亚塔姆啊,接下来你要怎么作战啊?”
“要做的事情,终归还是要做。”圣堂退后一步,身上发着光,光在手中汇集。
“自以为要守护世界,却不知道是在加速他们覆灭;想要拯救凡人,然而却让他们死得血流成河……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该做的事情啊?!”
“明明知道自己会输,也要怀着希望。我们不是这样才生存?为了自己的信仰,那可以看见而哪怕不可及的目标,我也愿意相信。有些东西是死也要守卫的。所以即使面对的是你,我也不会再动摇。”希雷尔讲着向前走了一步,“是的。要输的是你。如果我连自己的信心也不能给,我要用什么守护世界?”
“你其实是知道那结局的,是吧?”
“即使是知道,现在也不再害怕。”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不可一战。你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仲裁弹了下手指,巨大的气浪把圣堂掀飞到空中,“在我面前,你连站都站不稳啊。”
什么东西发着光,从圣堂的口袋里落出来。
半块宝石而已。
仲裁叹了一口气。
“终于要发生什么了啊。我也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罢……”
希雷尔的眼睛都被那光照亮。宝石在空中闪了一下,然后就消失。天上传来嗡鸣声,越来越响。出现一个金黄色的小光圈,它转动着一下变大,眨眼间就变作一个魔法阵,打开了天空的门。
一艘金色的巨大飞船出现在空中,发着五彩斑斓的光。
“战争方舟?”仲裁眨了下眼睛。
马上就发动了第一波攻击。方舟的几十门魔法火炮发起了一次齐射,天上地下的爆炸一下子蔓延的到处都是。飞龙们上下翻飞地躲避着,地上扬起数米高的尘土。黑夜都被这东西一下照亮。
事情并不是这样而已。仲裁突然发现圣堂身上的光彩也强烈了起来,虽然这让他既惊讶又不惊讶,他还是察觉到四周环境的变化。
竟然已经破晓。
“切,”仲裁摇摇头,“竟然为了这种事情通宵了,不是好孩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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