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行走的人,不会了解夜里的风景。
——仲裁学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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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遮蔽阳光的地方有很多,没有房屋的话,树林或是洞**都是很好的选择。沙洛得到了对的选择,他和月教徒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小森林。不过吸血鬼并没有就此停下来,穿过这片绿地,在林子的尽头奇迹般的还有一个山洞。很难想象离开城市不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荒野山林,但是荒野山林里确实什么都会有。
“肉的味道……肉的味道……”沙洛闭着眼睛,一脸放松的表情,鼻子一边哼着调调,一边指引着方向。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肉?”
“肉……就在那个洞里。”沙洛指指眼前的山洞。
“开饭啦!有吃的喽!”仲裁学火似乎饿得失去理智了,迫不及待的蹦进了漆黑的洞里,过了几秒钟,他以几倍的音速又蹿回洞外。
“嗯?你怎么啦?”
“呵呵,好大的两块肉啊……”仲裁学火喘着气回答。
“怎么,是生的?不能吃?”吸血鬼睁开眼睛。
“不只是生的,而且还是活的呐。”
“活的才好呀,活的新鲜呀……”沙洛话还没说完,从洞里传来了野兽的咆哮之声,这时他才搞清楚状况。
“那你先帮我收拾它们吧!”月教徒把吸血鬼推到自己身前挡着。
“不就是山里的野兽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沙洛拔出剑,对着山洞。
从黑暗里,两头野兽伸展出它们的身体和爪牙,互相呼拥着的吼叫,扑向了它们所认定的入侵者。长得有些类似熊,但是个体要比熊更为巨大,又似乎是一雌一雄,总之是凶悍且丑陋的野兽。
“果然好大的两块啊……”沙洛瞪着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两只动物。
“我觉得在它们眼里,我们也只是两块肉呢……”仲裁在他身后掺合。
“烤了它们好了,”吸血鬼的嘴唇快速张闭了几下,“魔神炎,百鬼烧!”
旋转的流火击中前边的一只,它一下被熊熊烈焰所包裹。但是出乎沙洛的预料,这样的温度没有作用,那只怪物身披火焰继续前进,眼中泛起凶光,虽然很痛苦而愤怒的嚎叫,却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小心!沙洛,它们不是一般的……”
“确实,我已经发现了。”吸血鬼回答,因为吃惊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这个家伙,简直……”
浑身带火的野兽来到吸血鬼面前,在他的话还没说完之前,一个巴掌把他给拍到了一边。而另外一只,则径直冲向了仲裁学火。
“接着,仲裁!”身体还倒在地上的沙洛丢给仲裁学火一件东西。月教徒把飞来之物接在手中,原来是刚刚才从卡帕米斯得来的匕首。仲裁把这小刀横在身前,一股巨大的气势使得打算袭击他的野兽停下来。
沙洛这时可没有工夫去关注那份气势的来源——仲裁学火也好,匕首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也好……他的对手向他发起了攻击,吸血鬼很果断地滚向一边,然后就势直起身子,那只还在烧着的怪物扑了一个空。
对峙并不是一件怎么令仲裁享受的事情,于是他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
“我说,我的肉不好吃呀,”月教徒严肃的表情和他的话语完全不相符,“不过,那家伙和我不一样,从小喝血长大的吸血鬼的味道我想你肯定还没尝过,到那边去吧,怎么样?”
“人类……你怎么确定它能理解你的意思呢?出卖我?!”沙洛高高跃起,给了袭击他的野兽一剑,剑锋正好落在了它的肩膀上。但是依旧没有用,它的皮肉如同钢铁一般坚硬。趁着这个当儿,它还了沙洛一下,即使有铠甲保护,吸血鬼还是被狠狠地丢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是帕拉鲁尔人啊……我精通各种兽语……”
“切!”沙洛挣扎着站起身,“那帮我问问怎么样才能杀了它们吧。”
“嗯?”野兽吼了几声,似乎是它的回答,而仲裁学火禁不住倒退了几步。跟着他面前的野兽就继续发起了冲锋。
“呀哈,你不是精通兽语么?”吸血鬼打量着眼前的怪物,盘算着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声音却是向着仲裁的方向。
“它是听懂我的话了啊……”月教徒一左一右躲闪着野兽伸向他的爪子,“可是它说它连人肉的味道也没尝过……而且一个瘦小的吸血鬼填不饱它们两个的肚子……”
“我,瘦小?”沙洛的鼻子不服气地哼着气,“看来不给它们点颜色看看今天魔族在这里就要被小瞧了!”
在月神的通道里,通过了重重考验的仲裁学火当然不会把目前正困扰着沙洛的怪物放在眼里。不过这种自信仅仅只是心理上的,因为现在地上既没有尸体,他身上也没有附灵,唯一的武器就只有他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匕首。
“血瀑之术,傲月无双斩!”沙洛此时似乎动用了奥义级别的攻击,他的剑剑身发着暗色的光,这一次终于成功的刺入了对方的身体。那只野兽低吼了几声,刹那间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但是并没有结束,吸血鬼们独特的天赋让他们可以在敌人的每一滴血液上施下法术,让它们变成火焰。空气静止了几秒之后,那具还在燃烧着的尸体如同一朵血与火的花般怒放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血与中夹杂着细小的骨肉,溅了周围的三个生物满身,最后却像燃尽的灰尘一般消失,不在衣物、铠甲或是毛皮上留下一丝痕迹。
沙洛获得的局部胜利把仲裁学火带入了绝境,同伴被杀的野兽发了疯,没有沙洛那样的铠甲,仲裁很了解被这头畜牲摸到哪怕那么一下会有什么下场,这个身体是他自己的,而且也不会有苏格维特帮他治伤。
“过来帮帮我,沙洛!”
“对……对不起,”吸血鬼的身体摊倒在地上,“我已经使尽所有的……”
“沙洛!沙洛!”杀死敌人后连欢呼都没听到,仲裁于是相信了他的伙伴这次是真的体力不支这个事实。
“我……我来教你一些剑术吧……用那匕首……”吸血鬼仅剩下了说话的力气。
“现在?现在就算你想教我……我也学不会呀!”
“不要慌乱,你可是月神选中的人……”
“那又怎么样?被选中的也只是个人而已。”
“用月神赐予你的力量,将那黑暗力量聚集到你的刃尖上……让它指引你……”
现学现用,绿色的磷火再度在仲裁的手中燃烧。实体化的黑暗之力填充着月教徒手里的武器,延伸着化为利刃,最后仲裁学火的匕首变成了剑。那只野兽不知是蠢还是凶猛,完全忽略了这个危险的前兆——它离仲裁的距离太近了。月教徒挥起手中的死亡之剑,只一下就砍下了它的爪子,然后又一下让它的脑袋搬了家。
“沙洛!你没事吧!”解决了那怪物,仲裁学火狂奔到吸血鬼的身边,他闭着眼睛默不作声。晕了?死了?仲裁伏下身,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同伴,然后站起身踢了沙洛一脚。
“竟然睡着了!这个家伙……”月教徒抓住吸血鬼的双手,拖着他,和他一起在山洞的黑暗中消失。
※※※
先是南边,再是北边,光的帝国似乎迎来了一个多事之秋。皇都直属的铁甲兵队在镇压月教的暴乱时消耗殆尽,到如今仅仅是勉强恢复元气。现在北方军团又因为天气和雪怪被击溃。反而是打自月教出现的一开始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南方军团在很短的时间里在古尔的麾下再度完成了重新编制,担负起了拯救国家危亡的重任。在迪洛弗尔亚,这种状况下议会的争吵显然是不会少的,只是形势稍稍有了些变化。儿子的功绩让卡诺杰p·圣堂说话有了相当高的威望,但是议会的实际控制权却落到了古尔的手里——只要议会在工作,皇帝并不会过多关心议会是如何工作。古尔现在迫切的需要一场战争的胜利来填补他的虚荣,稳固他的地位,有了诺亚塔姆的交情、士兵以及火药,他所依旧需要追求的东西已经很少。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古尔会做出什么不利皇帝的举动,但即使是最容易被蒙蔽的皇帝也意识到相比一年前,他对于国家的控制已经被大大削弱。
阴影里的危机并不影响天气的晴朗,皇家陆军学院也不是每天上课。只要允许,诺大的宫廷是闲逛的最好去处,三王子现在可能是整个国家里最悠闲的人。大概拜见了他的十数位母后,最后三王子在走廊里遇上了他朝思暮想的父皇。
“孩儿给父皇请安!”三王子几步上前,半跪在地。
皇帝看见平日里最喜爱的儿子,此时却是没有什么开心的理由,所以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
“不必多礼,起来吧。”
三王子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冷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说不出话来。
“你们几个,都退下。”皇帝向四周的随从摆摆手,“我有些话要和皇儿说。”
“父皇?”
“跟我来,”皇帝牵起三王子的手,在宫廷中信步,“你听说了帕拉鲁尔的事了吗?”
“嗯,海对面的国家?怎么啦?”三王子一脸因为遥远而无所谓且不在乎的表情。
“打仗,那里也在打仗。”皇帝并没有对儿子的这番表情提出什么不满,只是把目光移向别处,“和我们国家一样。”
“噢,这个呀,这个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些。帕索特入侵了嘛……这可够他们受的了,哼哼。”
儿子看事情的角度令皇帝伤心,自从上次圣堂有些收敛地打败了三王子,他对自己儿子的看法就有些改变。
“帕拉鲁尔的骑兵,在他们太子的带领下,逆转了战争的局势……”
“太子?这个名称怎么听来这么可笑?”
“很好笑吗?!”皇帝的声音很是恼怒,“虽然是帕拉鲁尔才有的名词,但是你不应该不知道吧!”
“父……父王……孩儿确……确实不知道。”三王子被皇帝的威严震慑得颤抖着。
“所谓太子,就是将来要成为王的人。”
散漫不等于愚笨,三王子这时一下子体会了他父皇所想表达的一切,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国的太子,就是皇儿你啊。”皇帝语重心长,“但是,寡人真的可以将皇位交给你吗?
“国家遭受危难的时候,你可以像别人那样,率领军队,挽救国家的命运吗?我们不能一直依靠别人,即使有忠心耿耿的圣堂家,还有别的家族,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可靠的……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虽然我也明白你还年轻,但是像现在这样浪费光阴,你迟早会变得不年轻……况且在你同一年纪的人,有很多人已经在做你做不到的事……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是最优秀的,你也应该是最优秀的!你要成为我们加隆家族的骄傲,这样你才能担负起一个国家的重任……身为君主,治理一个国家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祖先那里,我必须保证我的子孙保管好了他们所应得到的财产。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嗯……是的,父皇。”三王子点着头。
天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整个迪洛弗尔亚似乎只有阳光依旧灿烂。
※※※
在追随着阿尔利亚斯逃亡至亚海东岸的部众中,有一支叫做姆卡基由的家族。阿尔利亚斯在瑟尔迪苏建立起王国,而姆卡基由一族则渐渐脱离了他们的聚居地,向瑟尔迪苏的更深处迁移。他们在噩梦山脉的东方建立起城市,然后,驯服了龙。这是一个痛而漫长的过程,而且外人也不了解豢龙之道的具体过程,但是,他们确实做到了。
对于仲裁学木而言,能与一位豢龙的族人一同行动显然就是一种福音。豢龙加卡尔很大方地将他的同伴塞斯介绍给月教徒认识,这是一条小型的细纹飞龙,有着青黑相间的斑纹,细长的身体和脖子,尖尖的头和锋利的牙齿。不过最令仲裁欣赏的是它结实有力的翅膀。这条小龙——这个小是针对龙族中其他成员而言的,它驮着仲裁和豢龙,一昼夜就完成了步行需要几周的路程。
豢龙加卡尔很神奇的将塞斯装回他的口袋,这有些超出仲裁学木的理解范围。
“哦,不。”魔人很明显注意到了月教徒的表情,“我的族人们可不这样干……这个包袱是月神大人对我的赏赐,口袋的另一端直接通往瑟尔迪苏——你知道,龙这种大家伙随身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原来如此……我少见多怪了。”仲裁学木撇撇嘴。
“那么,仲裁,我想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了,”豢龙转移了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呃,月神大人说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命中注定的……你确定这里就是博卢蒙特吗?”
“理论上我可以确定,”豢龙从包裹里掏出一张地图,“我们从卡帕米斯出发,沿着这个方向……”
“这可不行,地图说明不了问题,世界上不可能会有准确的地图。”
“没关系,我们再来试试这玩意儿。”豢龙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水晶球。
“见鬼,这又是什么?”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水晶球。它能够预测未来,显示出我们的命运……”
“我个人的意见,通常玩这种东西的是女人比较多一点。”仲裁学木眯起眼睛摇摇手指,仿佛有一记重拳击中了豢龙加卡尔。
“皇宫……卫兵……死亡……”魔人一点点描述出他在水晶球里见到的情景,“我想我们接近目的地了。”
“赫赫,我觉得我们简直就是疯了。”
“是啊是啊,不要用常人的常识来衡量我们,是我们魔人的常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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