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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月殿的通道(1 / 1)

()有多少种人,

就会有多少种死亡的方式,

在死了之后,

他们留下的是什么呢?

——尤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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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丧失了知觉,仲裁学火此时能体验到的只是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死亡滋味。虽然他之前受了不轻的伤,痛苦的感觉却正在慢慢褪去。眼前出现了光,仲裁学火仿佛看见了一条通道在召唤他。有些温暖,有些安静,甚至有些愉悦的感觉,他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脱离他的**,在空气中飘忽不定。

我要死了吗?我还不可以死……

“现在还不是你应该死的时候,月亮的信徒……”

仲裁学火向四下里打探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没有。

“谁?谁在那里?”

“我是妖精!我叫尤拉拉!”声音从仲裁学火的背后传来,“妖精是月神的侍从,伽雅克琳娜大人命令我们来此地寻找仲裁家的孩子……就是你了!”

“妖精?”仲裁学火转过身打量着对方,她实在是小得可怜,身后长着一对伴透明膜翼,飞在空中简直就像是舞动着的萤火虫一样。

“你……你这个怀疑的眼神是……是什么?你不相信我?”看着仲裁学火有些无动于衷,小妖精有些着急起来。

“你想干什么呢?带我走吗?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只是奉着月神大人的命令到此地来为你指引去月神殿的道路,至于你会怎么样……”,尤拉拉绕着仲裁飞了一圈,“我不能说,因为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拒绝呢?”

“是没用的,月教徒。你应该很了解灵魂最后的归宿吧……”

“所有人的灵魂最后都会去往世界东方的月神殿,在那里等待消亡。”

“是啊,事实就是这样,不过那是死者去月神殿的方式,”小妖精很精灵古怪地笑笑,“假如你跟我走的话,你的就是另一种方式……可能的话还会回到这里……”

“也就是说,我还没死咯?”

“其实……你已经死了,只是……”

“如果我死了,那我能再回到这里又有什么用?假如我的尸体烂掉了,我再回到这里,我不是成了孤魂野鬼?”仲裁记起了童年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尸体很安全,”小妖精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你该感谢那个杀了你的人,她把你的尸体给冷冻起来了,那冰恐怕在那儿放上几年都不会融化。”

“她吗?”仲裁学火一下子回忆起当时那个冰系法师给他留下的奇妙印象,目光有些迷离。

“好了,出发了啦!”尤拉拉在他背后推了一下。

仲裁学火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这使他吃惊不小:一个小小的妖精,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不过眨眼间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奥妙,他现在是处于灵魂状态,身体在空气中简直就像没有重量那样,常人的呼吸就可以将他吹飞。

“不要推我啊,我自己会走!”仲裁有些不满地说。

“走?走可不行,”小妖精完全忽略他的抗议,在他背后又推了一下,仲裁的身体于是升到了半空,“要去月神殿,我们得用飞的!”

※※※

迪洛弗尔亚的帝都,博卢蒙特,正在举行盛大而隆重的仪式,欢庆帝国的精锐部队奏凯归来,博卢蒙特已经成了花与欢乐的海洋。所有的居民都走上了街,在路旁为列队行进的士兵们送去美酒和食物,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欢呼着帝国的胜利,其实有很多人的目的是亲眼见一见那位年轻有为的指挥官,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公子可以在几周之内平定南方的动乱。

为了这次庆典,希雷尔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他花了不少时间去学习骑术,练习在皇帝面前该的举止,圣堂家可能使这座城市中最欢欣鼓舞的,卡诺杰甚至为自己的儿子准备好了出行时穿的华丽的铠甲和披风——款式虽然有些旧,材质可绝对是一流,既轻又坚固,是圣堂家族历代骑士的荣耀。

但是当自己骑着高大战马,身边陪同着打扮已经有些耀武扬威的古尔,带着几百帝国铁甲步兵在街道上游行的时候,希雷尔突然又开始被别的事情困扰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爱丽丝她们在这个过程中帮了他最关键的忙,他现在已经没有藉口去推托诺亚塔姆们的要求了。

但是就这样跟他们走吗?希雷尔低下头,瞥到了身上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铠甲,然后想象着自己穿着长袍,手持法杖的形象,觉得有些可笑。

不知不觉他们的队伍来到了这次游行的终点——皇宫的门前。有两队鲜艳的卫兵在皇庭外一左一右的列着队,年轻的圣堂远远就望见了在那里迎接他的人:皇帝,他的妃子们,还有他的众多的儿女,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位表情甚是尴尬的三王子。

在高高的尖塔上,宫廷里的仕女们正提着花篮,在窗口撒着花瓣。在这阵斑斓的花雨中,希雷尔翻身下马,靴子在皇庭外的石阶上踏着清脆的脚步声,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看起来很开心,眼中透着慈祥的温度。希雷尔上前几步,一手挽起身后的披风,单膝着地,半跪在皇帝身前。

“陛下,贱民不辱使命,成功平定动乱归来!”

“孩子,不必多礼,请起,”皇帝接过身边侍从递上的一枚勋章,然后扶圣堂直起了身,“寡人在此代表整个国家感谢你为帝国作出的牺牲和贡献,所以,在这里授予你这枚骑士勋章!”

“谢……谢谢陛下!”不止是声音,连希雷尔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哦,希雷尔前途无量了啊。”诺亚塔姆的车队留在了城外,但是爱丽丝却无法说服自己错过这样的场合,带着格洛莉亚和法鲁迪挤进了庆祝的人群。

“骑士?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军衔啊……”

“你搞错了,”法鲁迪纠正着爱丽丝,“骑士不是军衔啦……骑士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代表你为帝国立下过显赫的功绩,所以可以享受一些特权。”

“啊哈?”爱丽丝眼睛中流出电来。

“不用想啦,迪洛弗尔亚不为女人颁发骑士勋章。”法鲁迪摇摇头。

“你……”

侍从们送来了一柄宝剑,皇帝接过它,一手托着剑把,一手托着剑锋,把剑平持在胸前。

“孩子,收下这把剑,这是寡人特别命人为你锻造的骑士之剑。这把剑很锋利,使用的时候要小心。即使如此,这也是寡人对你的信任,在你需要为寡人和寡人的国家而战的时候,你要勇敢地使用它,永远不必犹豫……”

“谢谢陛下的赏赐,贱民一定……”希雷尔上前接过剑。

皇帝把食指轻轻贴在圣堂的嘴唇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寡人的骑士了,你不用再自称‘贱民’,知道吗?”

“是的,陛下!”

“加油,你会成为帝国的骄傲的,孩子!”

皇帝摊开手,示意仪式结束。于是希雷尔后退了一步,紧紧握着剑,然后转过身。

他看见了古尔在为鼓掌祝贺,也看见了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正肃穆的望着他,然后感应到了法鲁迪的存在,看见了远远人群中的那几个魔法师。希雷尔举起手中的剑,剑锋指向天空,剑身闪着耀目的光,四周的人群中爆发出证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年轻的骑士闭上眼睛,独自享受着这份幸福,感觉自己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与这片欢呼合而为一。他决定暂时忘掉那些烦恼,不再去思考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现在正是欢庆的时节。

※※※

在尤拉拉的指引下,身体失去重量的仲裁学火,离开了迪洛弗尔亚,向着大陆的最东方行进。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在几个小时里就横越了亚海,来到了瑟尔迪苏山脉。

“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呢。”仲裁有些自嘲的地说道。

“恩,什么事?”小妖精回过头看着他。

“没什么……”,仲裁摆摆手,“我们继续走吧。”

再接下来他们就进入即使是出生在亚海东岸的仲裁也从未踏足的土地上了。凭着自己的知识,他分辨着脚下不断掠过去的土地——噩梦山脉、燃烧高地,火龙山谷……不多久,在尤拉拉的带领下他们在一座断崖前停了下来。

“尤拉拉,你好慢啊,你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们多久吗?”距离仲裁学火着地点不远的地方,飞来了另一个妖精。

“抱歉,佐娜!”尤拉拉朝对方打了个招呼,“这个孩子在出发前遇到了一点麻烦……”

这时仲裁学火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不远处站着的另一个人影身上,他穿着黑色长袍,看来是个月教教徒。不过有其他一些东西吸引了仲裁的注意,他朝着哪个方向走了过去。

“哥哥?仲裁学木哥哥?”太像了,仲裁学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听着声音,对方也认出了仲裁学火。

“是你啊,弟弟……”仲裁学木有些吃惊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谁呢……妹妹好吗?”

仲裁学火心中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时他才记起妹妹的事来!

“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他一下子发了疯,“我还得去救我的妹妹!”

仲裁学木一把搂住了他,“冷静,学火!究竟发生什么啦?”

“学水……学水她被人抓走了!”

“什么?”仲裁学木也失去了冷静。

“好啦,安静!”佐娜在一边朝他们喊道,“担心妹妹之前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怎么?”

“你们两个人,都只有灵魂在这里罢了,以你们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救你们的妹妹的……”

“对方只要一个小火球,你们就灰飞烟灭啦……”

“现在,你们只有跟我们走,先去月神殿才行。”两个小妖精一唱一和,不亦乐乎。

尤拉拉指指一座嵌入山崖中去的巨大铁门,说道:“打开这扇铁门,我们就会进入‘黑暗通道’——通向月神殿的唯一通路。”

勉强控制住自己,仲裁兄弟俩听着妖精们的解说。

“在进去之前,我们得先提醒你们,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也许你们会无法通过这条通道。”

“怎么会?”

“因为通道里有月亮神大人设下的守卫……”

“可是,你不是说是受了月亮神的命令才带我们到这里的吗?”仲裁学火打断了她。

“嘿嘿,”尤拉拉笑笑,“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神终归是神,凡人想见神可不那么简单,你们想去月神殿,就得先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行!”

“这样的话,我们就开始吧。”仲裁学木点点头。

“我有点想回去了……”,仲裁学火在一边拉拉哥哥的衣角,“我觉得我们再往前会没命的。”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仲裁学木把弟弟的手拉开,“即使我们能回去,我们也活不成,我们现在只能往前……”他转过头对妖精们喊道,“把门打开吧!”

“事先声明,进去之后我们只负责为你们引路,战斗的事,我们不会插手帮你们。”尤拉拉和佐拉说着,念起了咒语。

巨大的钢铁之门吱嘎吱嘎地响着,打开了一道小缝。虽然与整扇大门相比只能算上是一条小缝,对于两个月教徒和两个小妖精的进出而言却已经很宽裕了。四处都点着灯,所以黑暗通道内部没有仲裁想象的那样黑暗,与大门外面暗无天日的环境相比,甚至还显得有些明亮。这里的空间非常大,似乎整面山崖都被搂空用来修建这条通道似的。

“欢迎诸位的光临!”一个声音从通道顶端响起,一位一身灰紫色紧身穿着的少年从天而降,“各位好,欢迎各位来到黑暗通道,我在这里已经孤单的度过几百年了。”

“敌人?”仲裁学火摆出一个充满敌意的动作。

“不是,”尤拉拉朝他摆摆手,“听他讲。”

“我的名字,叫做苏格维特,意思是,月光的恩惠,”少年介绍着自己,“我是月神伽雅克琳娜的众多分身之一,在此专门负责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再往前面走,会有三扇门,分别通往三间试炼场。从左至右,依次是罗库基赫、埃格塔法、希希斯露三位的守卫。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挑战顺序,当你们取得三场胜利之后,我就会为你们打开通往月殿的大门。”

“罗库基赫?埃格塔法?希希斯露?”仲裁学火有些不解。

“请不要像我一样直呼这三位的姓名,这是大不敬之罪。”苏格维特警告道,然后开始解释,“不过,对只崇拜月亮神的月教徒而言,这份无知还是可以原谅的……

“在月亮神殿,不仅居住着月亮神,伽雅克琳娜大人,同时还有三位月亮神的属神。一位是主宰世间一切审判与剥夺的巨蟒,罗库基赫;第二位是职掌人间死亡与轮回的凶兽,埃格塔法;最后一位是象征仇恨与冲突的复仇女神,希希斯露……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再透露更多内容了。

“我想,当你们进入那三间由他们的分身所守卫着的试炼场,你们就能体验到我刚刚未介绍的内容了。并且,”苏格维特顿了顿,“每次战斗结束之后,你们都可以回到这里,我会为你们提供武器,以及为你们疗伤,当然这种机会至多只有三次,假如你们失败,你们就会死,那些家伙不会手下留情……”

“你这里,有什么样的武器呢?”仲裁学木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任何武器!刀、剑、法杖,甚至火器,任何需要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那么,有死者的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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