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都喜欢消灭问题。
伊森也承认这个方法挺让人着迷的。
他并不是很乐意干掉波库尼狼人,他隐隐觉得,波库尼狼人应该是弗尔蒂切尼人类的天然盟友。茨密西氏族的吸血鬼们十分猖獗,还有其他的一些危险生物,这让这个地区的人类日子很不好过。
波库尼的存在隐隐维持着这个地区的相对稳定,弗尔蒂切尼人口超过5000,应该有这些狼人的功劳。
在人类为主体的文明体系中,吸血鬼窃取了贵族的地位,享受人类创造劳动的硕果。
而狼人,则扮演了穷苦的边缘人士。
吸血鬼对血液有刚性需求,看起来似乎很依赖人类。但实际上,狼人才是更依赖人类的那个。
没有人类,吸血鬼会成为素食者但不会丢掉文明的外衣。
而失去人类,狼人就可以变身撑烂最后一条底裤,会山林中当野兽了。过个几代,或许就真成了野兽,连能变成人这条都完全不需要而遗忘了。
狼人中的睿智者(往往也是掌权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跟人类缔结真诚友谊关系的例子屡见不鲜,被爱耍小聪明的人类盘剥、算计、各种不待见,也是能忍就忍,专心猎食人类的其实并不多。
他们名声不好的原因有很多。有害群之马,有异狼这种很难让普通人区别对待的异种,还有血族的污蔑。作为隐形的贵族阶层,让代理人散布消息、弄虚作假、煽风点火,一点都不难。
而穷**丝的狼人也无力反抗这种泼脏水的舆论战,卖相又比较非人类,血族又不时弄几个出来当替罪羊,转移民众视线,所以他们的名声远比血族更臭大街。
波库尼狼人的为首者一直注视着伊森,终究是没能看出个端倪,他道:“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看来我之前的一番好意都被你们丢尽了泥水里。”伊森说着就探手去握大太刀的刀柄。
刀出鞘,就一定要见血。这是他的习惯。波库尼虽然对这里的人类有些存在意义,却也不是什么必须品。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阁下,请别急着做决定,听我说几句。”
伊森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扶着刀鞘,侧头看了眼自湖中升起、被不断鼓凸的涌动之水托着的奇异生物,惊讶道:“湖灵?”
“是的,阁下。”湖灵有着水做的身躯,比冰雕更精细,肢体、五官、头发、衣衫无一不有,她整体散发着柔和的白色、蓝色的光,几近完全透明,自内向外不断散逸着水蓝的光星,这些光星在她身边盘旋飞绕,宛如萤火虫在起舞。
伊森的目光越过湖灵,望了望并不算大的这片湖泊,太阳已经落山,余光已经不足以照亮湖面,整个波库尼湖都显得有些晦暗不清。
抽了抽鼻子,伊森道:“你快消失了。于是他们找了个纯洁的女子试图通过献祭,来让你多存在一段时间?”
“确实是这样。”
伊森回头看了一眼安东,“交配,呵?”
安东搔脑袋。“这个我真没想到。”
“是啊,吃饭,交配,恨血族。再加点什么太难为你们了。”
安东愈发尴尬。
伊森懒得再打理安东。这事细想想他也有错。明知道狼人的智商堪忧,还那么实心实意的相信,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实话并不等于正确电话。他只是感知到安东没有说谎,就相信其所言都是真实情况,这绝对是他的错。
他扭头对狼人为首者道:“好把,我向诸位道歉。我犯了错,对诸位有所误会。不过绑架,这个没冤枉你们吧?”
说着,他又对湖灵道:“就算有躯壳栖身,你也活不了多久。根本就不合用。”
湖灵道:“是的,我跟他们说过。可他们希望我尽可能的多存在一段时间,我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哦?你是在抑制着什么不洁的源头?”
湖灵有些吃惊的道:“这您都看出来了。”
伊森耸耸肩:“我只是随口诈一下。”
可能是觉得存在感缺失,狼人为首者插言:“我们是不会让你染指那邪物的。”
伊森瞥了他一眼:“得了,顺道帮你们清楚毒瘤,你们还来劲了。异狼的存在跟那东西有一定关系吧,甚至整个地区的黑暗都可能是受之渗透和影响。最关键的是,湖灵都主动出来跟我谈,你们却质疑我的资格,真的活的不耐烦了,想让我灭了你们这个村子?”
湖灵挺伊森口气这么强硬,赶忙化解:“科丁,这是位有着伟大灵魂的存在,不要被他的表面所蒙蔽。他的到来,我觉得是命运的安排。”
伊森翘嘴角,把原因赖给‘命运’这个家伙,也是挺高大上的,他觉得自己以后或许也可以用用。
“可我担心……”科丁叹了口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很可能是名血族,可他没办法证明这一点,而且他是真的很忌惮对方的力量,那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特征,深邃的黑暗,以及炽烈的光明,他理解不了它们怎么可以和平共存,但他知道,对方之前所言属实的可能性极高。
伊森理解这个人的痛苦和无奈,他道:“科丁,你见过浴火重生的森林吗?你见过不断垒高不使之倾泻的水坝吗?防守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之道。聪明人会选择适当的疏泄,让其不至于爆发,高明的人。”他指了指自己,“我会利用它有利的一面。”
科丁冷哼“话说的很漂亮,但我觉得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怕。”
“这世上或许真有连我也奈何的事物。但不在这里,湖灵可以压制的,绝对在我的处理范围之内,哪怕那是来自炼狱深处的黑火。”
不是什么黑火,就是一颗珠子,挺大的一颗,像是垒球那么大,看起来也不扎眼,材质像是大理石,表面有自然的流纹,还有些纵深的痕迹,是那种只有孩子们能将之当个宝贝,玩一段时间的东东。
伊森从水里将之捞上来,湖灵和科丁他们都下意识的退远。
安东则借递布巾的空当凑上来看。
“你们抵抗住了它的腐蚀,变得敏感,能够察觉它的力量。这是自然的制衡。你们也确实有功劳。”伊森擦拭着身上的水珠,道:“不过它没有爆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一个宣泄口。我在湖底没有找到,你们或许清楚,一个坑、一个洞、山坳什么的,伊森的气息常年笼罩在那里……”
湖灵和科丁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黑井!”
黑井确实像井,但实际上它是个天然形成的地陷,在一片坑洼之地中,像个坛子,口小独大,其实也不算深,4米左右的样子,低下泥乎乎的,感觉总是在渗水,还有癞蛤蟆、蜈蚣什么的在低下存活。
它就在湖畔的一个角落,被林子包围,靠近坑洼附近的树木都枯死了,看那树木的粗壮程度,至少有百年光景。
“嗯,就是这里。”伊森一边扫视,一边频频点头。湖灵也在,她能上岸,但不能离水太远。
在场的几位都是不需要在夜里照明的,但科丁他们还是点燃了火把,黑井周围的黑暗特别浓郁,一到晚上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夜眼也看不透。
“如果你们信奉大地母亲,那么你们应该感谢她。这湖、这土地、这树林,都是她安排的庇护,没有这层层过滤,你们的守护除了制造死亡和疯子,什么都做不到。”
“地河的水不断流进湖中,又不断流走,像是一种清洗,而这里则是过滤,单纯是土地还不行,这些树也很重要,它们的根网意义非凡。但它们枯死了,你们就开始不好过了。”
科丁努力回忆,半晌之后道:“的确,苦难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的,那时我注意到春天来了,这里的树却再没能长出新叶,之后不久,第一头异狼就诞生了。”
伊森道:“这个我就得说说你们了。注意吸收新鲜血液,把女儿嫁出去,把媳妇娶回来。不要总是兄妹啊什么的,没有黑井,产生畸形的概率也很高。”
科丁辩解道:“可也有机会产生极聪明的孩子。那些畸形的,我们会早早就掐死,这个地区的异狼跟生养没关系。”
“好吧,我除了佩服你们杀伐果决还能说什么呢?”
场地转悠了一圈,伊森表示要在这里布置法阵。
都这样了,这些人也随他搞。
于是午夜之前,一个简陋的法阵布置好了。观摩的人还不少,都是村子里的,人家度是夜行动物,半天除了少数执勤放哨,大多数都在家里睡大觉,还有嘿咻。
不是非得一次次提这个嘿咻,实在是因为这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个地区,真的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活动,繁衍从来都是个重要的话题,一谈这个就觉得污秽了、下流了,那绝对是被某种不正当的教育给洗脑带歪了路,挺反人性的,也不晓得是哪些断子绝孙的砖家叫兽想出来的招。
“躲远一点,再远一点。”
伊森也是对这帮货的大条心态挺服气的。当你以一种很崇高的守护者眼光去看待他们时,他们本身则觉得那就是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个长期活动,习惯到麻木,因此个个都大咧咧的。
把珠子往黑井上空一抛,法阵启动,运作开始。
这次反而没有多少血坑的那种异象,就是一颗珠子浮在空中,然后有丝丝缕缕的黑光向之集中。效果就如像是某种玩具,鼓气嘴一吹,一个小球便被滚动的吹到了空中。现在黑井就是那个吹管,珠子就是那个小球。
然后伊森就走到一旁,在安东搬来的木墩上坐着歇息。
一帮人都看他,意思是说:这就是你鼓捣了几个小时的大法?还煞有介事的让人一再多远点儿?都不用操控,也没的鸡毛响动。
伊森心说:“又不是拍电影,只怕声光效果不够强力,爆发释放才轰轰烈烈,我这是收,是压缩,各种大爆那只能说明不够严实出问题了。”
他不理会这些人,上下打量安东的妹妹娜塔莉亚,娜塔莉亚的意思是‘自然的’,安东的这么妹妹也的确有种自然的美,没有丝毫的忸怩羞涩、小气吧啦,但也不是热情如火,而是让人感觉像是山间的淙淙溪流、像是坡上新绿树叶在微风中摇动的小树,像是一片野花烂漫的旷野,气质看着很舒服,美貌方面也就是一般偏上,没有刻意的雕琢过,五官也不是特别精致,眉毛比较粗浓,一般来说意味着个性比较强,有主见,不过这边人的毛发都挺重,这条未必就准确。
也不晓得安东那货跟娜塔莉亚说了什么,这妹子见伊森看过来,就迎着其目光与之对视:“想让我也服侍你,我们得打一架,打赢了才行。”
“打一架没问题,可如果我赢了,你的心和身体就多归我了。”
娜塔莉亚昂着下巴,“你可真是个贪婪的家伙。没问题,可有条件,你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和异能,只能靠肉体力量。”
“而你则用法术异能对付我,是吗?”伊森笑了笑:“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