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反抗之火燃烧起来后,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因为说话的小年轻右手一用力,比手捅破了我的皮肤,刺进肉里,冰凉,疼痛,血流了出来。
直觉告诉我,他们是一伙无法无天的愣头青,下手狠,我已经无法反抗了。好在他没有捅多深,要不然我会很惨。但他一阵阴笑,说:“放心,老子干这一行很顺手,给你的是下马威,死不了的。可你要是敢大喊大叫,老子捅漏你的腰子。”
很快,另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转到我正面来,抢过我装另一套衣物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了1996块钱,装进了自己的兜里,马上一挥手,说:“兄弟们,搞定,撤!”
用比手捅我的家伙收回自己的武器,跟着三个同伴一起往巷子外面跑去。
就在那时,我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身体往巷子边的墙壁一靠,左手拿的钢拐突然发飙。
天知道我的出手有多快,钢拐两下将跑在最后一个家伙抽翻在地上,右腿弹跳出去,将前面两个混蛋也干翻在地。跟着,一阵照腿暴抽,打得一伙人嗷嗷乱叫。
不出一分钟,钢拐都打弯了,四个家伙双腿都被抽折了,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一地污水,痛得死去活来的。遗憾的是,我身上有些大伤口崩裂了,鲜血直流,而腰后被那家伙捅的地方,也是血流如注。
我背靠着墙壁,左手拄着拐,右手捂着后腰处,血淋淋,热腾腾。看着地上的家伙们,一个个脸都稚嫩,十五六岁的样子,冷道:“混帐东西,抢我的人还没出生。”
那时候正好有两名巡警骑着摩托车从巷子口经过,下得车来,一边往里冲,一边用对讲呼叫自己的人马。我很坦然的站在那里,因为这时候没必要跑。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被送往就近的平山二院医治,那四个抢我的少年也被送到那里去了。伤口包扎的过程中,很疼,但我能忍下来,倒是隔壁四个家伙接腿的,痛得哭爹叫娘。
一切搞定之后,两个警察现场对我们进行了问讯。因为我的钱还在其中一个少年的包里,证据确凿,他们也抵赖不了。而且,人家警察还打电话问了平山中心医院的那个院长,院长亲自到场作了证,我是无辜的,正当防卫。四个少年还都是中学生,但也属于惯犯了,得进行拘留教育,对监护人处罚金,因为入刑还不到年龄。
警察惊奇的是,我这么一个受过重伤的人,刚刚出院,怎么那么厉害?
不过,在我的身份问题上,我只能说我是林桥,失去了记忆,不知道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连名字都是别人给取的。
警察们很好奇,或者是因为职业习惯吧,于是在两个小时后,天都快黑了,将我安排住进了一家不错的招待所里养伤。他们对我询问了所有的情况,我也把知道的说了一遍,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让我在招待所里等消息,或许他们查一查,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家人信息。
因为吃住都不用我花钱,所以我就在那里住下来,安心等消息。
第四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身上的纱布只有三处大伤和那处刀伤没取了,腿部也觉得恢复得挺好,在一个小诊所里换过一次药。两个我不认识的警察来了,是一男一女。男的很英武,叫******,三十出头,很老成的那种;女的挺漂亮的,警花一类的角色,二十出头,叫付晓晓,他们是平山市西城分局的干警。
可是,曹、付两位警官带给我的消息并不好,他们说根据我提供的线索,没有在原始森林里找到什么降落伞的碎片,可能是前两天刮大风下暴雨,风把碎片吹走了,但是,他们说在我提供的时间点上,平山市的顶空也没有发生什么空难事故,全国也没有发生过。
于是,警察也帮不了我什么。但是,******和付晓晓还是给我拍了照片,因为我脸上的伤都好了,只是面容因为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疤,让形像真显得有点丑。他们说会在网络上发一些协查通报,看看有没有人认识的。他们建议我就在平山市先找个房子安定下来,养养伤,恢复一下记忆,实在不行了,就不用想了,伤好了找份工作干,他们说了只要找到房子,就给我落实一下户口,办理一张身份证。
面对这样的好人警官,我还是非常感激,说:“谢谢你们,你们是人民的好公仆,人民的保护神。”
两位警官相视一眼,笑了笑,付晓晓说:“我们倒没保护你什么,倒是你自己,身手挺不错的,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学的。”
我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随后,他们两人还请我吃了顿饭,算是为我送个行。吃饭的时候,付晓晓还说我,要是以后挣到钱了,还可以整一下容的。
我却摇头说没事的,丑就丑了,连记忆都丢失了,也没人能认出我,何必太在乎一身皮囊外相,人贵在内心的境界,像你们这样形像又好、精神境界又高的人,很完美,我无法追求了,就坦然的面对现实吧,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怎么看自己。
两人很高兴,觉得我说话挺有意思的。付晓晓还说我声音非常有特点,跟午夜心里话那种主持人一个风格,要是哪天那个主持人不干了,说不定你可以去应聘试一试。
我说没文凭,进不去。这也只是笑谈了,我真的也没在意。
饭到中途,他们就接了出案子的电话,丢下餐费就匆匆离去了。只不过,他们给了我一份身份证明,上面盖着局里的章,希望我拿着它,在租房、找工作方面能有些用处,等我租到房子后,再办身份证。
我有些失落,因为连他们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一个。不过,我知道他们在西城区公安分局上班,这也不错了,等我伤彻底好了,挣了钱了,也得好好感谢一下他们才是。
我一个人吃完了整顿饭,坐在那里喝了些茶。要不是看有两个警察跟我一起吃饭,只怕那里的女服务员都不愿意为我倒茶了,因为我的脸有些难看,脖子也一样,连双手也是伤痕遍布,就更不用说身上了。给我换纱布的小诊所医生都开玩笑问我是不是从刀山上滚过活下来的,怎么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了,连鞭子都变得那么造型独特。
怎么说呢,我的驴那时候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天赋异禀,霸气非凡,而是有些独特了。驴头被弄掉了一半,驴身更像是被疯狗乱啃过的一样,巨坑巨洼洼的,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看起来就是一条怪异的蛇。不过,我也有晨起的那种状态的,看起来它更透着凶悍的气息。每每看到它,我就有些郁闷,是什么样的事故让它变成了这样?
反正,它就是失去了草丛的怪蛇,我也记不得草丛是什么时候没的,还以为天生就是这样,我是白虎大侠。我记得受伤很重,驴都生蛆了,它能保下来,已经是让人极度满足的事情了。
在那个不错的餐馆里喝了会儿茶,我就离开了。外面的天气还热,二十四个秋老虎天气已经到了末期。我一身丑陋,还拄着拐,行走在大街上,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当我走进一家比较小的房屋中介办公室里,人家两个店员虽然惊了一跳,被我吓倒了,但还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接待了我。当我正在向他们询问有没有一室一厅或者单间出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有一套两房两厅两卫房子出售,精装修,有楼顶花园……”
对方话没说完,我已扭头看着她,惊怔了,居然是丁香。她也愣住了,盯着我,失声般道:“天哎,林桥!你在这里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