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回应说:“希望这是你要求的最后一段路。”
他道:“我不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段路,但如果你不耐烦的话,那就算了吧!”
然后,他将电话挂掉。
我只能骑着车,在午后的九月艳阳里,沿着芳草湖左岸的碎卵石小路骑行。不到三百米后,左边有一处奢华气派的度假村,门口停的车还不少。大门左边,有一条不错的柏油路从伊宁市里通过来。
我骑过了柏油路,远远就看到伊犁河了。沙滩岸边芦苇丛生,几乎和芳草湖连为一片。光看景致,远山晴翠,近有绿意生姿的大湖,河水奔流,湖水明如镜,倒真是美绝。
到达伊犁河边,只见河水还有些急。对岸的山脚下,碧草如毡,牛羊成群。只见骑马的牧人,不见什么身手不凡之辈。
但我还是跳进了河里,嘴里含着手机,向对岸游去。来自天山雪水融化的河水,很纯净,还有些冰凉,我倒是不怕。
游到了对岸之后,一身湿透,但在艳阳之下,身体还是暖融融的。我站在那沿岸的草甸上,四处望了望,手机又响了。
接听之后,对方说:“夏先生,如果我说现在你的前方有两支狙击枪瞄着你,你背后,芳草湖边,也有两支,你信吗?”
我心里并没有恐惧之感,而是淡淡一笑,说:“你如果说这么费周章把我从伊宁市里调出来,就是为了在这里狙杀我,我都可以表示不相信。”
“为什么呢?”
“想要杀我的话,恐怕都用不着在这里动手了。阁下手底精锐相当有实力,在果克都可以动手,何必要在这万里之外呢?难道不是吗?”
他呵呵笑了起来,就像是喉咙里有痰一样,然后说:“看来夏先生确实够从容,有气度,睿智,算个人物。”
“不必恭维了。我在这里,你又在哪里?”
他说:“我在你正对面,山谷的西边侧峰上,面前有大片的野桃树,将我遮住了,你看不见我,我能看见你。”
“搞得这么神秘吗?我都到这里了,没必要吧?”
说着,我挂了电话,大步前行,眼睛也看到了那个地方的。
对方也没再来电话,估计是在那里等着我了。
当我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远离了伊犁河道,至少是走了两公里的样子。大山里就是这样,看见一个地方很近,实际上会走得你想哭才能到达。
就在一片茂盛的野桃林里,野桃青中透红,站着一个背有些驼的男子,还拄着拐杖。
他戴着银灰色的面具,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不是真是假,身着黑色的长袖衬衣,戴着白色的手套,白色紧身休闲裤,黑色登山靴,斜挎着一个很高档的休闲皮包。
能看得出来,他左眼瞎了,但要是不驼背垮肩和拄拐的话,他还是个高大硬朗的男子。很可惜,他的形像让我有些不敢恭维。
他背靠着一棵野桃树,本尊声音却是一种太监式的,说:“夏先生,请保持与我十米的距离。”
我看了看距离,差不多,隔着他还有好几棵桃树,站在那里,道:“为什么?”
“你是一个身手极高的存在,我不得不防你。当然,虽然这个时候你处在更多的狙击枪之下,但我还是不放心你。万一你抢了我,作为人质,我就亏大了。”
我道:“你想多了。我来这里,对你本身并没有兴趣。”
他点点头,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将你身上的衣物脱干净吧!”
“脱干净?什么意思?”我一懵,怔怔的看着他。
他淡笑道:“脱干净的意思就是不着一丝一线,鞋袜也不能有,懂吗?”
妈的,让我一个大男人在另一个死太监面前脱干净,这也太坑爹了,不禁道:“你对我有很大的威胁,但你别往邪了想!”
他哈哈大笑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太监一样,一撩一头长发,说:“夏先生,你想得太多了。你是个追魂片高手,传说追魂片可藏在身上很多地方,我不得不防备着。脱吧,咱又不是没见过。不脱,则什么也不用谈了,人质们日子不会好过,你今天也很难过这一关。”
老子真是郁闷,迫于情势,只得脱掉了自己,让自己暴露在空气里,那种感觉怎么都他妈不是滋味。
这家伙很满意的看了看我的身体,让我心里一阵阵发毛。这个死独眼龙,死太监,右眼的光芒有点亮啊!
不过,他马上道:“看起来,你体形不错,虽然伤疤多了点,但颇有男人味的。球球也大,还是不长草的,一条龙像狗啃的,太特别了。不过,我的形像却让你很失望吧?没办法,左眼瞎,右腿瘸。”
“嗯,我终于遇上一个颜值和气质比我差的人了,但这并不影响你对我的威胁。”
“呵呵,你真是一个风趣的人。”他笑了,声音有些妩媚,接着说:“我也得承认,我对你的威胁挺大的。人质们在我的手上过活得很好,但我不敢保证一直很好。就是现在,我所有的精锐成员,都在附近潜伏。只要我需要的话,只怕是两秒之内你就会被打成筛子。”
我点了点头,道:“你的技术人员也在暗中潜藏着,对吧?”
他点点头,说:“是的,一点都没错。”
“我很奇怪,如果要和你面谈个什么,不必挑这个地方进行。而且,大部分人马带着枪械潜伏到伊宁,然后对我的手下进行警告袭击,再撤退,这是很麻烦的事情,你为何就这么不怕麻烦?”
他道:“我的化名就是麻凡,麻将的麻,凡人的凡,我还会怕麻烦吗?选择这个地方,不仅是向你证明一下我的实力,而且也是凑巧安排一下而已。”
我说:“你有值得炫耀的资本,但你的化名真是挺逗比的。梁鸿和王肃,现在是在你的阵营中吧?”
“嗯,没错,他们在,而且此时就在附近某个地方。当然,你若是试图要找他们的话,会被打成筛子。”
我向四周看看,确实也找不出什么地方有狙击位置,这山里确实也太适合隐蔽了。
我只得点点头,道:“好吧,约我见面,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麻凡左手在随身的包里摸了摸,拿出一个紫得发黑的小盒子,将之抛向我,说:“你先打开看看吧!”
我有些狐疑,但还是接下了那个盒子,手里感觉略沉,而这盒子的材料也相当上乘,还刻着非常精美的云纹。
我看这盒子还带着暗锁眼的,便道:“你确定要给我看?钥匙呢?”
他淡笑说:“你有办法开锁的,而且看了之后,也不能把它带走的,对吧?”
我点头苦涩一笑,尔后从皮鞋的鞋舌里抽了一段特种钢丝出来。麻凡一见便笑道:“呵呵,果然夏先生相当有能耐,那里都能藏开锁的工具。看来,我让你脱掉,是很正确的。”
我没说话,只是用钢丝将那小盒子的锁眼给打开了。一开盒子,有一股淡淡的木之沉香浮动。
盒子内部是厚实的带泡沫绵的,上面嵌着一枚玉石,类三角的形状,几乎是通体透明,内里隐隐有些很淡的青烟云丝似的。这种玩意儿,虽然造型不太好看,比火柴盒大一些,但一看那质地也是老值钱的东西了。
玉石原来像是一整块,但碎掉了,这盒子里就是碎掉的一部分。不过,玉石破碎的边缘很整齐,似乎还是人为切割开的一样。
我不禁道:“麻凡阁下,这是块好玉,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但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他道:“我知道你对它没有兴趣,但它是一整块玉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由你帮我寻找。当我凑得齐剩下的部分后,一个伟大的奇迹将呈现出来。”
我道:“凭什么就得我帮你找?你自己怎么不去找?我又能上哪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