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袁伯对我点点头,伸手示意我坐,不必起来。
JC当即将事情说了一遍,袁伯听得一脸严肃,说下去吧,这案子好好办,能携带这么多毒品的人背后必定不简单。
JC马上点点头,表示一定不辜负袁局的期望,然后出去了。
袁伯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说:“冬子,挺好的。按规矩,你这回来的路上顺便就能赢得一万的奖金。如果是案情特别重大,根据局里的相关规定,可能上五万的奖金。”
我笑着说袁伯啊,这就不必奖了吧,遇上了,我就不会放过这种事情的,更何况我现在也不缺钱,缺的是安全感。
他笑了笑,在我对面坐下来,说:“你不缺钱,但我们应该给的也一定要给。当然,一万五万的,在你眼里算不得什么,但这是规矩,是规矩就得遵守。对了,你说金花的事情……怎么个情况?”
我起身去把门给反锁了,然后回来,打开我的包,将楼展的首级给拿出来,往茶几上一放,说:“袁伯,你来开,还是我来?”
他面色凝重,抿了抿嘴,伸手就去解装尸袋了。
当袋子解开,楼展双眼爆突的头颅骨展现在袁伯的面前。他高大的身躯猛的一震,整个人就像是僵住了一样,神情极为哀肃。
我看着他那两鬓有些花白的头发,还有那双眼里渐然泛出的泪花,深深的感觉到他内心的悲伤和喜悦在交汇。一个无奈的父亲,他的女儿大仇真的是报了一半啊!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荣光在心,觉得一切都值了。
袁伯静静的看着楼展的头,牙齿咬得很紧,额头上有青筋爆起,威严的脸孔泛起了悲愤之色,双拳捏得紧紧的。
他久久不动不发声,让我还是不禁低声道:“袁伯,这一次我本来可以……”
我没说完,袁伯突然暴怒一击,右掌将楼展的头抽飞起来,砸到了地上。他冲过去,如同失控一样,狠狠的跺了又跺,踩了又踩。于是,那张光头脸被搞得惨不忍睹。
我没有阻拦袁伯,因为他泪水长流,已蜕下了身份的外衣,他只是一个父亲。他是律法的维护者,但他首先是一个父亲。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父亲?他的半生都献给了律法,妻子早逝,相依为命的女儿年幼遭难,尸骨无处可寻,然后他是漫长的孤独、压抑,有仇无处报。
他需要发泄,太需要了!
我就默默的在那里抽着烟,看着他疯狂发泄,疯狂到让人深受感染。
当楼展终于面目全非的时候,袁伯停了下来,坐在沙发上,闭眼仰面,背靠着沙发,老泪依旧纵横,却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出来。
心中多年的压抑与痛苦,他发泄了出来。虽然罪恶的人还有一个尚未伏诛,但我相信一定会实现的。
我说:“袁伯,这一次确实有些抱歉。本来我是想在果城把楼展给带过来,交给你亲自处置的。但无奈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有点犯窘,只能非常情况非常事了。”
他点点头,起身,睁眼看我,说:“冬子,我理解你。江风抓走了刘可心,我是挡不住的。常远亭发怒了,我更挡不住。你自己要多保重。谢谢你了,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假若将楼展带给我,恐怕我也是灭之而后快了。”
我说:“这样的事情,我愿意做一个刽子手。当有人凌驾于律法之上,治不了他们的时候,我愿意非常之道。”
他有一丝丝欣慰的笑意浮现,但又还是问我有没有留下相关证据?
我便将当时的情况一一叙述而来。他听得点点头,说到底是你脑瓜子聪明,证据一丝不留,幸好你心地向善、正气没丢掉,与黑恶是殊死相搏的,要不然你若是个黑恶大罪犯,恐怕要抓住你还真不容易,夏天少校的儿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我说:“袁伯过奖了。有些事情,我尽力去办就好了。”
他点点头,看了看楼展的头,说:“这头……你帮我处理一下。”
我说没问题。
他问我要怎么处理?
我说这个不用操心,我会办好的。
他也不追问了,说走吧,这都中午了,袁伯请你好好吃个饭,喝个酒,当然不是用公款,是我私掏腰包,就我们两个。
我马上说:“袁伯,不必了。我和常家的斗争还没有结束,我得再去果城了。回头有时间了,我请你好好吃个饭。”
他眉头一皱,说:“冬子,你……怎么这么倔呢?果城很危险了,你还去?”
我淡笑道:“没事的袁伯,我就是一头倔驴子,但现在倔得理智、冷静。”
他有些感慨,说是啊,冬子,你的成熟大大超出了年龄,行吧,你好好保重吧,那我叫两份便餐过来,总可以在这里吃了再走吧?
我说这倒是可以的。
于是,我马上将楼展的头装了起来。袁伯打电话叫食堂送来两份午餐,而且说去外面帮买一瓶五粮液来。
我本说不喝酒,但袁伯坚持,还自己掏钱把午餐和酒钱给了,我也没法推辞,只得和他一起吃饭,喝酒。
其间,我打电话给龙立奇,让他马上赶到这边来一趟。
龙立奇开车飞快呢,我和袁伯刚喝到一半的酒,他就到了。我把楼展的头给他看,他愣了一下,倒是不害怕,仔细看了看,居然流泪了,说:“冬哥,这不是楼展的脑袋吗?”
我点点头,说正是他的,立奇,擦干眼泪,我需要你将这头给处理掉。
他点点头,狠狠的一抹泪,说:“冬哥,这个混蛋竟然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你说,怎么处理?”
我说拿到铁矿上去吧,混着矿石熔炼,最后钢铁还是好钢铁,但这头就被当杂质消失掉了。
龙立奇没二话,拿了就告辞,表示一个小时就办妥。
袁伯看了我一眼,很感慨的摇了摇头,说也只有你能想到这办法了,原来华阳铁矿还有这样的用处。
我笑了笑,说袁伯,这样你满意吗?
他点点头,对我举起了酒杯。
其实呢,这手法是跟染姐学的,至少是她教过我的。当时罗勋讹岳阳老哥的时候,我就听到铁矿的事情,当时就有点心动。因为我知道人生后面的路途,说不定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要毁灭一切,铁矿是个好地方。
当然,那不仅是我帮助老哥的唯一原因,只是一方面。事实证明,老哥是我救下来的一块宝。
饭后,我和袁伯又抽烟聊天,差不多也就是龙立奇离开后四十分钟吧,他就传回消息,说一切搞定。如此,我才告别袁伯,说回果城去。
袁伯在办公室门口,和我紧紧的拥抱,双手重重的捏了捏我的双肩,只说了一句话:冬子,我需要你保重自己,一直活着!
我点点头,说:袁伯,我会的。
之后,我坐上了一辆J车,朝果城而去。J车呢,是关于那桩毒品案子的,那家伙已经招出来了,说毒品是从罗小平的手上拿到的。
广安这边也知道罗小平的远房表哥现在在果城的地位,也不敢发协查通报,准备到果城抓了再说,这就是先斩后奏的招数了,我自然希望有效。
J车行到杨家风情度假山庄外面的时候,我下了车,身上又多了一万块现金,这是袁伯一定要给的,我也没办法不是,广安GA局财务注帐自然标注的是匿名线索奖励。
朝着山庄走去,我暗自兴奋,老子又回来了,疯狂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