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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老家(1 / 1)

其实,在这期间,二哥回过一趟家,大家都想孩子了,特别地想孩子,至于老人,大家总是在觉得,还是那个样。是的,还是那个样,哪里像孩子呀,一年一个样,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懂事了。

我和老公决定让二哥回来昆明的时候,把孩子带过来,我们的决定,遭到了大家的反对,可是,孩子还是来了,这天下午,我早早地收了摊,迎接着孩子的到来,已经一年半没有看到孩子了,我的孩子高了多少,懂事了多少,我焦急地望着门口,孩子应该是这会儿到了。

果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跟在二哥的身后,怯怯地朝里望着,她的大拇指含在嘴巴里,大人们一喊,她就又缩在了二哥的背后。我上前一步冲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可是,这麻杆一样的重量,让我惊呆了。我想喊一声孩子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张不开嘴了,泪水早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不晓得自己为了什么会流泪,孩子就坐在我的腿上,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孩子,任凭眼泪不断芡地朝下漫,孩子胆怯地看看我,又看看大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最后的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把她搂在了怀里,这还是我的孩子嘛?还是我日思夜想的孩子嘛?长了一年多的孩子,还没有我离开家的时候重了,我的孩子应该在老远地就会喊着妈妈,扑到我的身上来的,她没有,她对妈妈已经陌生了,她还在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人,眼中有着丝丝的不安。

老公看到我的样子,竟然有一点烦了,他怕我吓着了孩子,想从我的身上抱走孩子,可是,我把孩子抱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碰她,我的眼泪还在往下掉,不过,我已经开始笑了,二嫂递了一点纸给我,又用完了,她又把整卷的卫生纸递了过来。

孩子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我听到她因为紧张而拚命吮手指的声音,我拿掉了她的小手,我不能让她这样的,眼前的孩子,在我的眼里都是模糊的,这眼泪好像不会干了一样,还在往下掉着,我这么异常,着实让大家有一点吃惊。

“孩子来了,应该高兴的嘛,你哭什么?”二嫂惊讶地说。

“什么人了,也不怕吓到孩子了,哭什么。”老公明显的不满了,他说着,就凑了过来,向孩子伸出了手,孩子又看了我一眼,终于投向了爸爸的怀抱。

“走了,我们出去玩去了?”老公对孩子欢呼着,他们出去的时候,孩子从爸爸的肩膀上扭过头来,又看了看我,腼腆的一笑,迫不急待的爸爸已经在亲吻着孩子的小脸了,他肯定是故意地弄痒了孩子,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父女俩边笑边往外轻快地跑着。

听到了孩子的笑声,我才慢慢地缓了过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又抹了一把脸上,自从听到孩子的笑声,我的眼泪才断了,这时,二嫂大声地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指着我,我这时倒有一点难为情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孩子没有吃多少,只是拨了两筷子就不吃了,我不禁埋怨老公不应该跟她买什么零食的,要不然,孩子可以多吃一点饭的。这时的孩子,又开始粘我了,她就靠在我的身后,在我的身上扭来扭去的。时不时地,咯咯地笑着,这笑的声音都是那么地软弱无力。

“来,二舅妈抱一下了,二舅妈也是一年多没有抱你了。”二嫂逗着孩子,可是孩子躲着她,终于,二嫂还是抱在了怀里“怪不得你的妈妈眼泪不得干了,这哪里像是抱得一个孩子呀,就像一个轻屁一样,哈哈。。。。。。”

在二嫂的哈哈大笑中,孩子挣脱了她的手,又缩在了我的怀里,眼睛又偷偷地瞄了几眼二舅妈。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嘛?哈哈,这抱在手里哪里有什么分量,轻得像一个轻屁。”二嫂又在重复着她的观点。“你的婆婆肯定是只机着弄钱,没有管孩子好多了。”

“她的婆婆哪里有她的咖婆咖爹弄孩子过细了,”老公点了点头“有几个老人赶得到她的咖爹咖婆呀。”

“我去接孩子的时候,孩子就坐在田当头的路上了,她的婆婆爹爹都在田里做事了。”二哥不由地说道。

“我说的吧,她的婆婆只机着抓财了,哪里有时间管什么孩子呀。”二嫂又说。“那么热了,就把孩子一个人放在田当头呀?”

“嗯,我看到孩子的时候,孩子怕是想睡了,就歪靠在一棵树上,我喊了几声,她才答应我了。”二哥又说。

“我就说了,这个孩子以前蛮乖的,这回来了,像是变了一个孩子一样,又黑又瘦了,还把一个手指随它好时候都含在嘴巴里,怪不得你们要弄来了。”

“是的,佳侍没有以前白了,乖了,哎呀,还是跟着自己好一些呀。”小林也说。

这时,盼盼走了过来,她在拉着佳佳的小手,冲她笑着。一副落萿大方的样子,这个孩子不怕生,对谁都是一个眯眯笑,很逗大人们的喜欢,她就在豆腐房里长大了,慢慢地长大了,一天到晚咯咯地笑着。

第二天,我把孩子带到了菜场,她先是跟着爸爸送了几趟货,又吃了一点昆明的早点,一切都是那么地新鲜,这样过了几天,她碰到了一个难题了,她怯怯地问我“妈妈,那些人逗我了,我不晓得说什么?”

“哈哈。。。。。瞎说,什么都可以说的,你是一个小孩子,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我大声笑了,跟孩子壮着胆。

“真的嘛,瞎说嘛?”孩子又问。

“是的,妈妈不管你,想说什么随你的。”

“真的。”孩子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眼睛里放着光,转身就跑了,像个乐地小鸟儿一样,她跑到了爸爸的身边,爸爸就在前面的铺子里吃早点了,同桌子的一个人在和他聊着什么。我这才想起来了,我的孩子来昆明才有几天哟,这五湖四海的人说的话,她听得懂嘛?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到了这天的下午,孩子就在菜场上跟一个逗她的大妈咯咯地笑着,肯定是她们聊了什么开心地话题了,或者说是人家又在夸我的小姑娘漂亮呀,什么的,总之,她愿意跟外人打交道了。不再是刚来的那会儿,人家跟她说话,她就往妈妈的身后躲了。或者是往爸爸的身后躲了,这让我们很高兴,总算是有了一点进步了。

我们每天五点钟就要上菜场,孩子当然和我们一起起来了,她头几天是坐在爸爸的车的,后来的几天,她就坚持要骑我的那张小三轮车,这让我有一点惊讶,不过,瘦小的孩子力气却不小,我在后面帮她推一下,她可以一直骑到菜场,中间也不歇一下,从那以后,就是他们父女两个骑车上菜场了,我了,成了一个闲人,跟在孩子的身后,做个副手了。

那么早,除了一些赶早拿货的生意人,还有一张两张“嗖”地从身边一划就过了的小轿车,好像这清晨都是我们一家人的了,我让孩子背诗给我听,孩子愣住了。

“妈妈,什么是诗呀?”孩子问道,好像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一样。

“我以前教过你的,你好会背的呀?”我提醒着她。

“咯咯。。。。。”孩子笑了,小身板却在用力,她把车骑到爸爸的身边,问道“爸爸,你会背诗嘛?”

自从孩子开始要求骑车了,老公的车上的货又多了一些,他蹬得有一点吃力,不过,他听到孩子这么问他,不由地

背了起来“鹅,鹅,鹅。。。。。。”

“妈妈呀。”孩子停了下来“我爸爸呀?”

“跟着背嘛。”我着急地说道,自己也在背着“鹅,鹅,鹅。曲颈向天歌”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孩子稚嫩的声音特别在好听。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轻波。”我又在背着。

“白毛浮绿水”孩子跟着“红。。。。。”

“红掌拨轻波”我又一字一顿的。

“红掌拨轻波。。。。。。”孩子轻轻地跟着,我听她的声音有一点吃力,手上用了一把劲,孩子得意地又在背着“红掌拨轻波。。。。。。”

从这天开始,每天的清晨,都成了我们一家人的欢乐时光,现在孩子已经能背好多的诗了,而且,她在云大旁边的幼儿园上学了,标一口脆脆生生的昆明话,俨然一个小昆明人了,她又成了父母的骄傲了。

“哈哈,人家一看到她,就说我的姑娘好漂亮的。”老公又在得意洋洋了。

“哈哈,我说这是我的姑娘,人家都有一点不相信了。”又是孩子他爸爸了,一天到晚的,把个孩子挂在了嘴上。

“这是你的姑娘哟,好漂亮呀。”有人对我说道,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要知道,姑娘像我的眼睛哟,又大又亮的。

我以为,好日子就这么继续着,一直继续着,这天,老公给老家的姐姐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

“怎么啦?”我不禁问道。

“我妈妈生病了,是癌症。”老公一脸的担心。

“不要紧吧。”我紧张地问道。

“不晓得,姐姐要我回去。”老公又说。

“我们丢得下嘛。”我不由得说道。

“我不管,我要回去看看我妈妈。”老公不由分地说道。

“老家不是还有他们几个嘛?为什么非要我们回去?”我有一些生气了。

“我姐姐说了的,要我们一定要回去。”老公又说。

“她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他们为什么都不管,”我气愤地说道。“老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他们都不会管的,我晓得得。”老公并不责怪他们,他十分无奈在说道。

我也很无奈,只是,如果我们回去了,就必须得丢下生意才行,虽然说对这种起早贪黑的日子我是有一些厌倦了,可是,一旦把豆腐摊子转手了,我们还能找到一个比这个轻松,比这个赚钱的生意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老公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早上也不和孩子背诗了,他的心里,只在想着,如何的才能早一点回去,回到老家,在父母亲的面前尽孝,以前,我只是觉得他是有一点孝顺,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孝顺,看到他茶饭不香的,我不再坚持了,你就是把他留在了昆明,他的心也早已回去了。我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会垮掉的。

在昆明做了两年的豆腐,我们终于踏上回家的火车,真的要回家了,我还是有一点归心似箭,毕竟,我已经在外面呆了两年了,婆婆的病情严重嘛,父母的身体还好嘛?还有,家里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主要是家里的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踏上姚集的街道,我就失望了,这路面比两年前更烂了,那么的多的坑坑洼洼,连拉一个行李箱也变得难了起来,只是飘进耳朵的歌声却和昆明的是一模一样的,却没有那么喧闹,我们这一行人让铺子里的人指指点点的,毕竟,在街上行走的人就那么多人,很快地,就有人吃惊跟我们打招呼了“哎呀,出来远门的人回来了,你们才下的车嘛。”

“你们在忙呀?”二嫂答应着,我只是笑了笑。

“哎呀,赚了大钱的人回来了。”人们走出来笑着。

这乡声听着真的叫人舒服,理发店的还是那个人,卖杂货的也还是那个人,炸油条的,还是胖胖的一对老夫妻,他们站在门口笑着,二嫂也和他说了一句话,这时,传出来了搓麻将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倒是以前没有的事儿,街上多了几家麻将馆,看到我们从门口经过,都扭过头来望着,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这时,从街道里走出来一对年轻的夫妻,二人的打扮十分的时髦,皮肤也是白白嬾嫩的,我们要转弯了,从这条路走上头,就可以走到父母的家里。

走在对门街上了,大家都坐在大门口打麻将,好像这也是他们的一种职业一样,有打的人,旁边就有看的人,看的人或站或坐,时不时地东张西望着,像我们这样拉着行李箱,四五个人吆吆喝喝的,早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了,二嫂也是一个热闹嘴,老远的,她就笑眯眯地和大家打起了招呼,大家也是高兴地大声地说着笑着,光是这,就有一种家的感觉,这么走一路,笑一路。

我在这些打麻将的群中搜索着我们的老太,她是最爱打牌的了,如果是在我们的这一边,她肯定是会在打麻将的,果然,老太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不打了,不打了,我的孩子们回来了,哈哈。。。。。。”

“哎呀,你们看一下,你婆婆看到你们回来了,连牌都不打了,要回去了,哈哈。。。。。。”

“婆婆,婆婆。。。。。。。”我们大声在喊着老人,她其实也没有变了,还是那么地精神。

“总算是回来了,哈哈。。。。。。我回去了,不打了,孩子们回来了,我还打什么牌了,我跟着他们回去了。”老太看着我们大家,笑了。

父母站在门口望着我们。不晓得他们在门口站了多久了,父亲还是轻轻地笑着,倒着母亲的大嗓门老远地就听到她在笑了,真的,父母亲的变化不大,二妈还在老远地就冲我们招手了,这时,大嫂也从屋里走了了出来,一切都是那么亲切,欢迎着我们这些远道而来游子。

我们被围在了中间,大家都在说着二嫂白了,胖了,真的是像赚了大钱,当了大老板的样子,二嫂就笑了,笑得合不拢嘴了,老公的皮大衣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在当时,是一件奢侈品了,不错了,就是一件奢侈品了,买一件衣裳花上千儿八百的,舍得起的人很少,二哥和我们分了同样的钱,他舍不得用,都带了回来。

一会儿,三嫂就过来了,后面跟着胖胖的强子,这真的让人有一点意外,这个瘦瘦的孩子竟然变得这么胖了,孩子们也放学了,几个孩子都变了,变得高了好多,对我们带回来的零食也十分的喜欢。

在娘家吃了一顿饭,我们就回家了,毕竟,婆婆的病,让我们着急,一回到家里,公公笑着把孩子抱了起来,婆婆的神情让人一怔,和两年前的样子相差不大,对我们还有一些冷淡。这让我多少有一些不舒服。不过,一会儿,同村的妹夫就过来了,他一听到我们回来的消息,就来喊我们去她的家里吃饭,原来,他家里杀了年猪,正在请人吃杀猪饭了。

问过婆婆的病情以后,我们总算是放了一点心,老人只是初期,好好地看,应该还是有救的。这时,妹夫已经在催着我们了,其实,这时候,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了,婆婆的冷淡,让我恨不得早早地走得远远的。而且,妹夫好像对婆婆的病,并没有多少放在心上的样子。

妹夫的家里,早就有了一桌子人在打麻将了,有妹夫的两个姐姐,还有老公的大哥大嫂,加上小姑子,正好是一桌。

我们一行人一站在门口,大家就起身热情地打着招呼,我注意到了,大家的眼睛往我的脸上瞟得多一点,这让我有一点难堪,我又黑又瘦了,实在是不好看,大家都望着我做什么了。这时,孩子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原来,小姑子的孩子正在扯着妈妈的手,悄悄地指着我的孩子手上的玩具,一脸羡慕的样子。

“跟妹妹玩嘛,你是姐姐了”我拉着孩子的手上,把她推到了小侄女的身边。两个孩子一下子就趴在了一起,咯咯地笑着,老公已经坐在桌子上了,他的兴趣有一点高,这时,大哥也把大嫂换了下来,大嫂趴在大哥的肩头,帮着大哥出主意,我在老公的后面才看了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于是走进了房间里,靠在了沙发上,侄女银银正在看电视,我也看了起来。

“哎呀,好过瘾了。”大嫂什么时候坐在一边笑着,电视节目是有一点过瘾,不过,没有那么地夸张。

“你们在外面做生意,赚了好多的钱了。”大嫂坐了过来,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我不好怎么回答,就说“哪里赚了好多钱了,没有赚得好多钱了。”

“你看他二叔,钱包装得鼓鼓得,哈哈。。。。。”大嫂笑了,我的脸一沉,没有跟着她笑。

“你不晓得他的脾气的呀,总是那个鬼样子。”我不禁说道。

“你们赚了那么多的钱,怎么连三金都不买了。”大嫂又说,她还盯着我的眼睛,这让我更加的难堪了。

“我不要的,他是要跟我买了,我不要。”我努力想把话说得大气一些,不过,这毕竟有一点虚张声势,我只好把眼睛投到电视机,不想理她了。

“人家说你们赚了好多的钱了,连个三金都不买,”大嫂说着又笑了,一脸的鄙视。

“你没有出过门嘛,外面的钱那么好赚么,你怎么只做了半年,就回来不去了。”我反唇相讥。这真的让人有一些窝火,我买不买三金,于你何干何西,有得着你来操心嘛,真的是了。

大嫂也是没有想到我会翻老帐了,她又坐了一下,就出去了,她在前年也出过门,只不过,亏的是我们家里马蹄罐头的那些本钱,最后,连我拿了两盒子五香都算了钱的,我的几百块钱的东西,他们只说了一声亏本了,就一分钱没有给我们,你有什么资格来笑话我了,就因为我没有买三金,怪不得刚刚进门的时候,大家的眼光都停在我的身上,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不禁有一些气了,闷闷不乐地窝在沙发上,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起了身。

吃过了饭,他们又在捡着桌子,铺着麻将,老公的意思,也是打着玩一下了,再回去,我直说累了,坐车坐得累了,想早一点睡觉,孩子这时也不肯走了,赖在我的身上不肯下来,我因为心里有气,也不管老公了,就往黑夜里走去了。

“算了,算了,改天玩了。”老公笑了“叫她一个人走吧,怕是路都不认得了,我还是回去了,回去了。”

的确,这老家的路,我还是有一点不熟悉,毕竟,我来这个村子里只过了四年,又是两年不在家里,白天了,我还能走得回去,晚上的话,这沆沆洼洼的路,我还是有一点怕的,而且,从小姑子的家里到我们的家里,还有那么远。

“不行呀,你这是怕老婆呀。”小姑子的姐夫在开着玩笑了。

“是的,她们母子要回去,就让他们回去吧,你跟我们打牌。”小姑子的还有一个姐夫又说。

“回去了,要洗一下了,坐了几天的火车了,是要睡了。”老公说了一声,就从我的手里接过了孩子,抱在了他的怀里,他做这事的时候,努力地把头都后仰着,因为他的嘴里还叨着烟了,这时,他又冲我笑了一下,我们走了下去。

第二天,妹夫又早早地来接我们了,说是大家都等着我们了,还是那些人,正好凑了一桌的麻将。果然,我们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在打牌了,打得是晃晃,可以五个人,六个人打的一种牌,老公的兴致很高,等有人下场,他就坐了上去了,我虽然也喜欢打牌,不过,老公没有一点谦让人样子,让我不好意思和他抢牌打,再说了,做生意的时候,都是他在处处地让着我,这会儿,闲着了,他喜欢打,就让他打吧,反正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其实,这时候,打牌打的是二块钱的底,有一点零钱就够了,老公却把鼓鼓的钱包时不时地拿出来一下,这让我有一些难堪,毕竟,我们并没有赚多少钱,为什么要这么张扬了,我看不惯老公的样子,当着这么多的人,我也不好怎么说他,我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一点儿,于是,我又窝在了房间里,和几孩子们看了一天的电视。

吃过晚饭了,小姑子送我们出来,大哥大嫂一起走了出来,这时,堂嫂子正好转过来玩着,她不禁对大嫂说道“这明天不要到你的家里去玩去了,”

“都玩去嘛。”大嫂随口说道。

“应该去的嘛。”堂嫂不禁说道“按规矩的话,是应该你这个做嫂子的先接小姑子过腊月的,这你没有接小姑子过腊月,小姑子就先接你们来玩了两天了,你是不是应该接一下小姑子,还有他小妈了,人家可是几年才回来了这一回了。”

“哼哼。”大嫂的鼻子哼了一下,就过了。

这天早上,我们起来的有一点晚,吃过了早饭,大家都在大门口坐着,公公突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回来了怎么办了?你们的田不就要收回来了嘛,这。。。。。。”

“就是嘛,他们种得好好的,你们这一回来?”婆婆也跟在后面说道。

“要您操心这些做什么?”老公没有想到父母会说这些,不禁担心地说道“我们还是到沙不检查一下您的身体吧,应该怎么看,都听医生的。”

“是呀,说您的病有一点严重了,先看病吧。”我也说道。

“看什么病,沙洋能看什么病?”婆婆不耐烦的说道。

“沙洋总是比姚集大一些吧,不到沙洋看,那到哪里看了?”老公还是有一些心急地说道。

“我到石牌看了?我跟你姐姐说好了,就到他们那里看。”婆婆坚决地说道。

“石牌好大的一点地方哟,还是到沙洋看吧,反正我们的手里还有一点钱,我们就到沙洋看了。”老公又在劝说自己的母亲。

“听我的,就看,不听我的,就算了。”老婆婆竟然这样说道。

“您怎么?”老公当时就有一点蒙了。

“听她的,听她的。”老公公也在这样说道。

“真的是了,沙洋不看,要到石牌看,石牌屁大的一点位置,真是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想的了。”老公还是有一点不解地说道。

“您检查过了没有嘛?”我不禁问道。

“还有什么好检查的,反正到石牌了,我就看病,别的地方的话,我就不看了。”婆婆又在提着条件。

“就到石牌去了,石牌有你的姐姐侍候她,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公公又说。

“还是到沙洋好一些。”老公还在坚持着。

“你们回来做什么,回来撩起我燥了。”老婆婆脱口而出,我一下子愣住了,老公也愣住了。

“走了,到姚集玩去了。”老公竟然跟我说道。

“你们玩去了,她这个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呀。”老公公说道。

老公已经推出了车,我们三个人扬长而去,一路上,老公都没有说话,我晓得,他肯定是在生气,也是的,我们把生意丢了,专门回来跟你看病,你竟然还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人很不好想。

果然,到了娘家,老公就跟我的父母说起这件事了,他实在是想不通了,一到沙洋看,非要到石牌那个个小地方看是个什么意思。

“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嘛?”父亲问道。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了。”老公笑了,他说道。

“精神也很好?”父亲又问。

“还好吧。”老公又点了点头。

“那就问题不大了,慢慢地看吧,她一个病人,你跟她计较什么?再说了,你们不管,哪个管了?”父亲又在劝着。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我看到母亲有一些不对劲,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又不想让人晓得的样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几个糖果,递给孩子后,就那么地坐在那里。

“是他的幺幺他们来了嘛?”大哥笑哈哈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过来了呀,”老公笑着跟大哥打着招呼。

“走哇,都到我的那边玩去了,这几年没有端我的碗了,佳佳,喊我嘛。”大哥又在逗着孩子了。

“大哥,大嫂了。”我在问着大哥。

“在屋里弄菜了,不是叫你们昨天就过来的嘛,怎么,今天才来了。”大哥又问道。

“在我妹妹里玩了两天了。”老公笑了,又问道“二哥二嫂了?”

“都在我那边,这是个意思吧,几弟兄几年不在一起了,回来了,就好好的玩玩。”大哥大气地说道。

“就在等我们呀?”我不禁乐了。

“哪门不是的了,他们昨天就在我那里玩了一天了。”大哥又说。

“我也要打牌去了。”我起身就往大哥的家里跑去了。

本来以为,在我的娘家,老公会让着我一点的,谁知,哥哥们都帮他说话,也不要我打,吃过了中饭,我帮大嫂收着碗筷,听到堂屋里传来的麻将声音,心里痒痒的。

“回去打了牌的嘛?”二嫂问我,她不打牌,所以,一天到晚的喜欢说说笑笑的。

“摸都没有摸一下了。”我不禁气鼓鼓地说道。

“叫他姑爸让一下你嘛。”大嫂说道。

“你看他的丑样子,恨不得牌水喝得几碗了,会给我打嘛。”我又说。

“你不是在他的妹妹里玩了两天嘛,也没有摸牌呀?”大嫂说道。

“他呀,坐在桌子上了,就不下来,哪门摸了,跟他打架呀?”我不禁笑了,有一点埋怨老公。

“他大妈没有接你们的呀?”二嫂笑了,她问道。

“他接我做什么?”我故意地说道。

“哎,你们两年没有回来,他都应该接你们玩一天的了。”大嫂说道“这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都不抬举一下呀?”

“哈哈,我们都在大嫂这儿玩了两天了。”二嫂笑了起来“你们的妯娌太没有意思了。”

“是的嘛,现在的菜又还好弄,随便弄一个火锅就可以吃了,”大嫂也说“自家人,又不图个吃喝,大家在一起,打个热闹嘛。”

“真的是没有意思了,你还把田给他们种了这几年了,要是把田给别人的话,别人多大的人情了。”二嫂又说。

“是的了,几年不回来,这回来了,你喊的吃顿吧饭,就把你吃穷的了”大嫂不由地又说道。

“我们的妯娌还帮我们讨了的了,”我不禁笑了。

“嗯,还帮你们讨了的,她也没有说接的呀?”二嫂又在赶根了。

“我们的小姑子不是杀了猪嘛,就接他们玩了两天,打了两天的麻将,加上又接了我们一天,他们不是就在小姑子的家里过了三天了嘛。”我笑了“我们的妯娌就说,她应该接我们的小姑子过腊月的了,你在别人的家里吃了三天,是应该还一下西的嘛,就说不接我们,你也应该接一下小姑子的嘛。”

“是的嘛,这一搭二就的,接小姑子过腊月的时候,把你们喊一下,多好看的事了,她硬是没有接呀。”大嫂说道。

“接什么接,她要是接我们的话,我们就不会今天过来了嘛。”我幽幽地说道。

“没有一点趣了。”二嫂毫不客气地说道。

“明天都到我的玩一天了。”三嫂看了一会儿牌,在门口对我们大家说道。

“您家这么客气做什么了。”二嫂故意地说道。

“您家轻功不来嘛。”三嫂乐哈哈的说道。

她们一说完,我们大家都笑了,这和谐的气氛,在婆家是从来没有过的。果然,第二天,我们大家又在三哥的玩了一天,这一天吃过中饭,照样是他们几个男人打打牌,我们在一起说说话。

“姐姐一直没有来呀?”我不禁问道。这几次的欢聚,除了小弟一家在昆明没有回来,姐姐一家还是没有出现。

“你不晓得了?”大嫂问我。

“我晓得呀,不过,这来玩一下,多好,大家几年没有见过了,在一起玩一下嘛。”我又说。

“说她不晓得多瘦了。”二嫂点了点头。

“姐姐呀,是瘦了,不晓得多瘦了。”三嫂也说。

“带了个孩子都不会脱瘦的人了,怎么就瘦了。”我惊讶地问道。

“怎么会不瘦了,你是不晓得她过得什么日子。”大嫂说道。

“我们哪天去看一下她吧,也是的,也不来看一下几个老人。”我约着大家。

“她一直不大回娘家的啦。”三嫂也说。

“原来的时候,是她忙嘛,这会儿,还有什么忙的呀。”二嫂也说。

就在我们说起姐姐的当儿,姐姐一家竟然出现了,她的儿子已经有了二岁了,我们出门的时候,她还没有生了,这个孩子怯怯的样子,十分的胆小。姐姐真的是变了,变老了,变瘦了,脸上的皱纹竟然那么多,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她的大姑娘都有八岁了,一改小时候霸道的样子,也变了,变得温顺了起来,只是,还是有一些胖,姐夫原来的时候,就有一些成年男人不对称的腼腆与害羞,这下,他不光是腼腆,还有一些我说不出来的辛酸地味道,看到我们大家了,双手不安地搓了几下,好像这东西无处安放的样子,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嘴咧了咧,低着头看了一下大家,往下坐了一半,却又起了身,又看了一眼大家,这才坐了下来,又习惯地搓了一下手。

“哪门处理了?”我着急地问道。

“哪门处理,有哪个管了,我是哪里没有跑到了,法院的张法官我们认得了,检查院的刘办事员是我们的家门了,人跑了,找不到人,又能哪门处理嘛。”姐姐振振有词。

“你去哪里找人,中国这么大了,你到哪里找人嘛。”我不禁说道。

“还是二叔不讲良心了,把他狠狠打一顿,出出气也好呀。”二嫂有点生气地说道。

“是的,狠狠地打他一顿,也好出出气了。”我也说。

“本来就是一个豆腐人,不打都要歪歪倒了,打他做什么?”姐姐有一些无奈地说道。

“怎么能做这种事了,他也是太黑良心了。”我不禁说道。

“你就没有想过要跑嘛?”二嫂也说。

“孩子这么小,往哪里跑,就是跑了,还是要回来的呀,我不跑,又不是我做了黑良心的事了,我要他们把钱跟我拿出来。”姐夫这时才说了一句话。

“你这不是犟嘛,你又到哪里找人去了?”我不禁说道。

“反正我是受害者,又不是我骗了人家的钱,凭什么要我走了,我不走。”姐夫又说。

“是的,我不走了,我要找他们要钱,一直地找他们要,直到他们给了钱,帮我洗了身子,我才会出门了。”姐姐也是这样说的。

我这才注意到,只有我和二嫂在跟姐姐姐夫说着话,大嫂和三嫂这时竟然不在这儿了,他们干什么去了,我又看了一下麻将场子,原来,她们在看人打麻将了。

这样的话题是有一点继续不下去了,我虽然同情姐姐的遭遇,对她的处境却也无可奈何,正在这时,一声嚎哭声从远处传来,一个妇女从对门街的那头边哭边往这边走了过来。

“哪门搞了,这是哪个呀?”

“是呀,哭什么呀?没有听说死了人嘛。”

“出了什么事呀,这么个哭法。”

“呀,过来了,过来了”

。。。。。。

打麻将的人也不打了,扭过身子望着,

“这是哪个呀,哎呀,是明英。”大嫂说道。

“哎,是的,像是她,她哭什么?玉大妈不好了?”二嫂说道。

“没有呀,跟我们住对门了,先前都跟我说了话的,没有害病了。”三嫂小声地说道。

“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嘛,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还有一家人要生活了,他就把我的存折偷出去了,取得干干净净的呀,我怎么交差呀,都不给我一条活路了呀,啊,都是你的儿子呀,我问了人家的啦,是你的儿子偷了我的存折了,啊。。。。。。。。”明英边口边诉说着,她站在对门街上,自己的娘家门前。

“明英呀,你不哭了,你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嘛”红丽妈望了望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不由地说道。

“怎么不清楚了,我去问了信贷主任的,是这个不得成器的拿着我的条子取得钱了,他说是我借给他的了,不是他还有谁嘛?啊。。。。。。。”明英大声地哭着,边哭边说着原委。

“孩子呀,我不晓得了,我真的不晓得了,你说,我会叫他做这种事嘛。”玉大妈的眼泪也出来了,她在推脱着责任。

“是的,明英,你兄弟不在屋里了,算了,算了。”有人劝着。

“你没有钱了,你跟我说了,我不借你,你再来拿我的,我没有话说,你趁着我们不在屋里,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在家,你在屋里转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们一回来,就找不到存折了,不是他还有哪个,我婆婆说了,只有他来过了。”这时的明英空了一下鼻涕,她是满腹的委屈。

“您说,这孩子不听话了,我有什么办法嘛。”玉大妈也在对周边的人说道。

“哎,明英呀,你把存折也不入好一点呀,怎么让他晓得了?”

“就是,放个稳当点的位置嘛。”

“我攒了几年了,才攒了这点钱了,我容易嘛,头几年的时候,我也是攒了一点钱,是怕走了手,把存折放在卫生纸钱里面,被二兄弟偷了,我来跟你们说,你们不认帐,呜呜。。。。。。。这回,我的孩子大了,我用钱的地方多了,这是我明年一年的开支,你晓得我在屋里过得什么日子嘛,走过去了,婆婆把个眼睛横着,走过来了,男人又把个眼睛横着,啊。。。。”

“你在我的门口哭丧呀,”云昌大爸抬着一把大扫把,从屋里拱起出来,边说边拿扫把赶着自己的姑娘。

“你打死我了,你打死我了,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明英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哎呀,都是麻将害得人呀,这个小家伙是没有看到人了。”红丽妈又说。“这叫姑娘怎么做人了,弄点钱了,不是这个兄弟去偷了,就是那个兄弟又去偷了。”

“你个老东西,你就会护着你的儿子,你从来不管姑娘的死活。”明英气极了,她又骂道“我不找你,我找哪个嘛,不是你的儿子偷了我的钱,我会来嘛,你有本事就还我的钱嘛,你还我嘛?”

“丢人现眼的东西,跟我滚远些,我还没有死了,你跟我滚远一些。”云昌大爸根本就不管这些,他还在打着哭得一踏糊涂的姑娘,面对父亲的扫把,明英只有往后退着,再往后退着。

“你的儿子做错了嘛,你打姑娘做什么?儿子才该打了。”有人对云昌大爸的做法有一些不满。

“是的,姑娘这回去哪门交差呀,?”

“哎呀,这个姑娘呀,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哟,又被自己的兄弟害了。”

“她的婆婆不晓得几会做尽人了,这呀,她的日子又难熬了。”

“就是的呀,你的儿子把姑娘的钱偷了,做老人的,不应该这样护着儿子嘛?”

。。。。。。

云昌大爸才不管人们说什么,他就拿着那个长扫把,守在门前,明英往前走了,就就抬着扫把往前冲上去了,肥大的身体跑得多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明英只好往后退了,这一退了,老人就又守在了自己的家门前,不让姑娘踏进一步,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了好大一会儿,明英又是一阵嚎哭,众人又在劝着,她才慢慢地走了,走了好远了,还听到她的哭声。

大家都晓得是麻将在害人了,云昌大爸的小儿子,号称赌神,这个赌神的手都伸到了姐姐的家里,让人不尽唏嘘。大家围在一起,又议论一半天,这才慢慢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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