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比我的那个妈好一些,”梅说道“起码二婶不会让你在雪地里挑猪菜呀,在家里总比野地里热乎吧。”梅看小英那可怜样子,有一些不值。她才不会哭了,哭有什么用,越哭越让人讨厌你。起码她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是不让我挑猪菜,因为我们家里没有喂猪呀。”小英小声地说道。
“要是不下这么大的雪,起再大的风,我也要去挑的。”梅说道。
“就是不下雪也有多大的露水呀,你以后不要太早下田了。”妈妈心疼地说。
“等露水干了,那个篮子就挑不满了,我得早早地下田才行。”梅轻飘飘地说道。好像一点儿也不苦。
“那他们的家里不是还有三个小子吗?他们什么都不干呀。”妈妈着急了,梅从来不说这些的,以前她来了,撒一会儿娇,然后饱饱地吃一顿,就走了,她还以为,梅太小了,不习惯而已,没有想到,梅过得是这种苦难的日子。
“干脆不回去得了,梅还小,我去跟她的婆婆说。”子俊脱口而说。
“是呀,怎么这么对待你了,不回去了,有我们吃得,就不会少了你一口。”秋儿忍不住附合着。
“妈妈,我不想回去了,你看,哥哥和嫂子都说了,我以后少吃一点得了,我吃不得多少的。”梅哀求着妈妈,只要是妈妈点了头,她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快乐了,要她做什么都行。“我不要新衣裳,也不要新鞋子了。”
“事情像你们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梅也是我亲生的呀,我难道就不心疼呀。哎,你们坐着,我烧火去,早一点烧火吃饭。”妈妈怏怏不快地起了身,转过身抹着脸上的泪水。
谈话不能继续下去了,梅反过来安慰着哥哥和嫂子。“我是说得玩得,我看小英不说话,逗她的,你们真得以为那样呀,他们一家人对我蛮好的,你看,只要他们对我不好,我就跑回来了”
“是呀,妹妹,以后呀,经常回来,你看你一回来,我们家里不就热闹了吧。”秋儿郑重对梅说道。
“我晓得了,嫂子对我好,我还要回来穿嫂子帮我做的新鞋子呀。”
“梅呀,你有嫂子真好。”小英总算是插上话了,她要回去了,鞋底烤干了,她不敢在外面玩得太晚,她天生就有一些惧怕那一家人,“大哥,嫂子,我回去了,”她用手指示意一下,踮起脚尖,慑手慑脚地猫着走了。
“哎呀,这哪里是来玩了的呀,简直就是做了贼一样的”子俊竟然有一些不屑地说道。他看着梅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继续着他手中的活计,刚刚还有一点发愁的梅不由地被新衣服吸引了,她也不烤火了,就站在哥哥的面前,看哥哥埋头飞针走线。
“你坐着烤火不好呀,来我面前干什么?一边去,一边去。”子俊小声地说道“我还有一小下就起了,你在我的身边我怕这针戳到你了。”
“妹妹,来,来我旁边坐着,人家呀是功臣,我今天倒是看一看你的实力了,有传说中的厉害吗?”秋儿喊着梅。
“厉害不厉害,一下就见到了”子俊不服地说。
“哥哥,你留了给我做鞋子的布没有呀?嫂子跟你说的,你不要忘记了”梅提醒着哥哥。
“你的记性好的很呀,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拿鞋子呀?秋儿,你不能太惯着她了,我这个妹妹可是有一些难缠呀。”
“你才难缠,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妹妹的吗?”梅不高兴了,可她看到秋儿笑眯眯地,知道是说着玩的,也不气了。
“收东西吧,收了东西好吃饭。”妈妈走了进来,她一边在围腰上搓手,一边招呼大家。
“还有最后几针了,等一下好不好。”子俊收尾了,他有一些着急了,巴不得做好了吃饭。
“那我来先收吧,我们还等着看你的好戏了,你的手脚快一点儿吧。”秋儿故意催子俊。她一抬头,看到婆婆在门口张望着,好像还有什么人要来一样。
“梅呀,你来的时候,他们的家里人晓得吗?”婆婆回到屋里问道。
“我没有回去吃中饭,他们会不晓得?”梅没有好气地说。
“子俊呀,你还没有做起来吗。秋儿,要不,我们等一下再吃?”婆婆面露难色。
“要得呀,我也不是多饿,就等一会儿吧。”秋儿虽然不晓得婆婆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吃了中饭才一会儿,她没有怎么活动,肚子也不觉得饿。
“我不管,我先吃了,这干鱼好香。”梅已经在吃干鱼了,她的眼睛只有嘴里的干鱼,像一只馋猫一样,闻着鱼香挪不动脚了。
当子俊把衣裳做好了,又让梅试穿了一下,妈妈才从外边进来,子俊支好了铁灶,大铁锅端来了,香喷地热气笼罩着整处屋子。大家已经开始吃饭了,只有妈妈时不进地探也头来,朝外望一下,又失望地收回了眼神。
这时候,从雪地里走来一个人,也是一个孩子,他站在老远地地方朝屋里望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移动着,他故意地低着头了,朝里边走着,把地上雪踩踏吱吱响。妈妈看到他了,她早早放下碗筷,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已经走到门口的男孩怔住了,他怯怯地叫了一声“妈妈。"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是大明来了呀,快进来吃饭。”妈妈的心中的火气在看到孩子冻红的鼻子的时候,一下子消了,她和气地招呼大明吃饭,他的大人是做的过份了,可是,他还是一个孩子,他懂什么?责怪他有什么用。
“进来吃饭吧。”子俊和秋儿站了起来,子俊有一些不情愿地说道。
“妈妈,我是来接她的。”男孩说明了来意。他抬头望一下里面,只有梅坐在那里,屁股也没有挪一下,还拿白眼珠子扫他,他收回目光,在一些别扭地抓了抓后脑勺,不自然地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