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集团，这次欢迎凌聿城的排场比姜南云跟着他来的时候更加壮观。姜南云面带微笑地走在他的身后，环顾一圈周围的人，居然没有看见惹祸的莫旭东。反而在莫忠恒的身后，她倒是看见冲着她微笑的莫晚晚。
莫晚晚今天打扮得很成熟，黑色的包臀套裙，外搭一件过膝的深蓝色的风衣，她把头发盘起来露出纤长的脖子，她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直直地盯着姜南云。
姜南云以为莫晚晚是要熬到头了，莫旭东上次把凌聿城惹生气，差点把这个合作伙伴弄丢。她是知道的，凌聿城在棉城的时候，莫忠恒基本隔三差五地就要给凌聿城打电话。
如姜南云所了解的，莫家的情况已经走向更加糟糕的局面，莫忠恒没办法也没能再控制糟糕的情况蔓延，他只能做出退让，还有一点很重要，莫家这些时日在生意上受到的打击，他隐隐觉得和凌聿城有关系。
“凌总。”莫忠恒笑脸迎上来，凌聿城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态度极其高冷。
姜南云看见莫忠恒脸上的笑容有几秒的僵硬，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凌聿城这张冷冰冰的脸一定为他得罪不少的人，可换而言之，凌聿城家世雄厚，又惧怕过什么？他又会把谁放在眼里，区区一个莫忠恒，一个莫家，他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莫忠恒是和凌聿城并肩而走，凌聿城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走着，偶尔会看一下不断说话的莫忠恒，“莫总，这种事还是待会在会议上说。”
走路不谈公事，待会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说。谁让莫忠恒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呢？
会议室内，上次参与会议的几个老头子今天同样来了，不过打量凌聿城的眼神不再是轻视，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得很严肃，而且都一脸沉重地望着翩翩走进来的男人。
莫忠恒使了一个眼色，他们脸上马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凌聿城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身边依旧只有姜南云一个人。
如果姜南云不来，他就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
姜南云特别容易走神，她被安排坐在凌聿城的身边，这个位置已经衬托出她此时身份地位的高低。在凌聿城眼中，她只是一个暂时的助理，但在莫忠恒和其他股东眼中她和凌聿城的关系就变得不一般。
试问哪个男人会和一个女人如影随形？不管去哪里都得把她带上。
“我们还是直接入主题。”一贯的作风，干脆简洁。
凌聿城不愿意多说废话，会浪费时间。他看着莫忠恒重新整理后的协议书，一目十行，很快地看完就淡定地把协议书放在桌子上并且合上，修长的手指放在桌面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发出叮咚的声音。
就像是滴落的水声，敲打在大家的心门上。
会议室的气氛很凝重，每个人都沉默地望着凌聿城，等着他开口。
姜南云在关键时间一般很少出神，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莫忠恒和其他股东的表情。据她的观察，凌聿城沉默的时间越久，他们的表情就越凝重，难道合同有问题？而他们见凌聿城沉默，是担心他会看出端倪？
商人都是以利为先，若是有能钻的漏洞为什么要放着不管？
姜南云默默地把目光转移到凌聿城的身上，以他的聪明敏锐，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端倪，哪里轮得上由她去提醒？再说若是这只是她想多了，那她冒冒失失地去提醒，那不是当众打了莫家的脸，让莫家失了自家的风度吗？
想罢，她还是静观其变最好。
终于，在沉默气氛的烘托下，这种刻意营造的紧张感最终还是让莫忠恒先开了口，“凌总，你看看这样的条件您还满意吗？”
凌聿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果我不满意，又应当如何？”
他很霸气，也很嚣张。这次莫忠恒明显是下了血本。根据石青峰提供的资料，百宏商城算的上是莫家旗下产业链中利润最高的公司，莫忠恒连百宏都能让出来，那看来是下定了狠心要和凌聿城化干戈为玉帛。
莫家只是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凌聿城，在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的基础上，莫忠恒为了和凌聿城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百宏商城让出来。
莫忠恒倒抽一口凉气，如果这样的条件都无法满足凌聿城，那么他的确不知道开什么条件才能留下凌聿城这个合作伙伴。
他只是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但莫家只要有了凌家的加入，那背后就等于有了靠山，以后想想要更好的发展根本不在话下。
莫忠恒打着这样的算盘，凌聿城一眼就看穿了。他稀罕的不是莫家的股份。
面前就说过莫家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莫家内斗不休，莫旭东作为莫家的长子，一心想要将整个莫家捏在手里，但又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一口气把莫家吃进肚子里，也就是眼光高，但能力不足。
这正是莫忠恒最为忌讳的，若是把家族交给莫旭东，不出十年，莫家就会变成第二个孙家。
所以莫忠恒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倚靠的靠山。
凌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顿了顿，莫忠恒沉思片刻，又开口，表示愿意再做出让步，“若是凌总不喜欢，我们可以再让出五个点。”
等于莫忠恒愿意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但凌聿城听完不仅没有立马答应下来，也不觉得这是好事，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就在他们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凌聿城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冷鸷，犀利地盯着莫忠恒，“莫氏集团这三年每一年都亏损千万。”
莫忠恒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凌聿城。这么机密的事情凌聿城怎么会知道？别说莫忠恒就连莫晚晚都不敢相信，莫家的财务居然亏损的这么严重，如果不是百宏商城和房地产这两个产业，莫家只怕是摇摇欲坠，禁不起推敲。
“莫总，你倒是打了一个好主意，愿意让出莫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无非就是想让我注资进来，帮莫家度过这个难关。”凌聿城无情地拆穿莫忠恒的计划，又冷冷地开口道，“合同还是以我们之前的来，你这份不作数。”
大家都是商人，凌聿城是有钱，但不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大傻子，他需要衡量这样做的所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是否能满足他此时的付出。很显然，他不愿意接手莫家这个烂摊子。
他是经历过家族斗争的人，比谁都清楚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是多么的残忍，所谓的亲情在它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当利益有了冲突的时候，亲情只是一个摆设，可有可无。所以他是极其的厌恶。
莫忠恒面色难看，他没有想到凌聿城能发现，也没想到凌聿城的目的还是没变。他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几个股东，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看来他们都是低估凌聿城了。
姜南云翻开面前的资料，凌聿城兴许是见她无聊，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竟然将合同递给姜南云，让她看看。
这种机密的文件，姜南云只是暂时的助理，按理说凌聿城是可以选择不给她看，本来她也只是配合凌聿城。不过他既然递过来，姜南云也不客气，她还真的挺好奇莫忠恒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莫晚晚知道，姜南云在C国上班的时候，还趁着业余时间攻读了企业管理专业，最后还以优秀的成绩毕业。
她看的很慢，不仅仅是想看仔细点，也许在思考莫忠恒给出这些条件的背后的隐患是什么。她不知道莫家每年亏损很严重，如果凌聿城不说，她会认为这份合同里开出的条件十分的诱.人。
姜还是老的辣，资料还是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己才能完全的掌控主导权。
说句老实话，她算是看明白了，凌聿城从头到尾都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莫忠恒看起有选择和思考的空间，实际上他一直都在被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她合上合同，微微一笑，凌聿城淡淡地问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考验她？
“不可取。”她幽幽地回答。莫忠恒看似开了很诱.人的条件，实际上他让出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的同时，还附带了莫氏旗下的几个亏损最为严重的几家公司。
这几家公司都是烂摊子，谁接谁脑子有病。换句话说，这些个烂摊子别人恨不得立马甩掉，谁会笑嘻嘻地迎上去接下来。
“莫总，你看就连我的助理都能看出你的把戏。”凌聿城高冷地睥睨着莫忠恒，他这话明显是在讽刺莫忠恒，演技蹩脚，就连计算都如此的糟糕，不仅让他一眼就看出端倪，还让一个外行人的姜南云看出问题。
姜南云嘴角微微一抽，他这是在表扬自己呢还是在嘲笑莫忠恒？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凌聿城夸奖自己的几率几乎为零，他不打击自己，就得谢天谢地。
“莫总如此没诚意，我看这合作就不必再谈了。”凌聿城的耐心已经用完，事不过三，他给过莫忠恒两次机会，他不珍惜那就别怪他用其他的方式来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