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她,已是三周后,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对那部片子痴狂了。的确是部不错的电视剧。剧本好,演员选得颇有水准,也算做到了形神皆备。那只日本僵尸够冷,够狠,举手投足之间充满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同时他还有温情脆弱的一面:对于王珍珍,对山本未来,爱得极深,伤得极痛。这样的一个银幕极品,是女人很难不心动的。而马小铃的修长美腿同样让身为雄性动物的他印象深刻。
这三周,她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再没他面前出现。可能是怕见了尴尬,再加上她也允诺;永远不见,于是每天没有了几乎成规律的的见面,他居然有些不习惯,感觉不自在?!
看来他得医生那看看自己是否有“被虐”倾向了。据他自测,很有可能。
此时的她,拿着他的宝贝足球,一脸错愕地望着他。有必要把看到怪物史莱克变身时那种惊吓目光放到他身上么?他下意识地摇头,趁她发愣,说声谢谢,示意她还球。单手接过她抛过来的球,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她的视线。
老实说,他怕她会再“骚扰”,他不想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干脆就当不认识,大家都落得轻松,不是么?
时间过得挻快,一个月过去,她从那次打过电话,就没有任何举动了。他暗暗地松了口气。可不知是不是他长得和蔼可亲过了头,还是真有那么俊美无伦,像现在,他又遇上了新问题。
朋友两年的一个女子说烦,邀他出来压马路,他去了,却在两分钟前听到朋友的告白。她在等答案,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时气氛僵住。只能沉默地向前走。
仿佛感到有人注视着他,回头,是袁来。其实答案明明就很简单,一句对不起,就万事大吉,他却开不了口。是因为对方是熟悉的人吧,才觉得想要委婉地回绝,不至于开口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可不管是袁来,还是他的好友,在他的恋情史上都划不上或浓或淡的一笔,自己不是很清楚么?
看到身后的她,她的出现给了他答案,他知道怎么处理才对,彼此都好,以后也不会伤感情了。朋友且悲且喜地离去,他突然轻轻拉住她:你不会也因为我像山本一夫,才对我说这些吧?她莞尔,以只属于朋友的语气揶揄:“是,你超像山本先生—座下的那只牧羊犬”
他浅浅一笑,总算没有失去一份友谊。能开玩笑就说明好了大半。在跨入公寓大门前,向着她和袁来先后离去的方向,薄唇轻启:《僵1》里,没人养狗,包括僵尸。
还是会遇见。他们的目光仍会不期而遇。只是,他们似乎在比赛看谁视而不见的功力深厚一些:每次见他像踩了地雷,一看就跳开视线,后来明明就在眼前,也装做不认识,冷冷地望去,再冷冷地转移目光。而他亦然,至少在他眼里这像在玩场事先未曾告知的游戏,他乐此不疲。
本以为她会纠缠,可是没有。在时光飞跑的两年,他们没说过一句话。时间久到他觉得当初她说喜欢他,只是在幻听。可是她会唱歌,有时距得近了,会听到她低声吟唱的是什么,是一首首《僵尸》里的插曲或主题歌传入耳畔。
自从看到,《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第一部,他下载了第二部和只看过几集的第三部来消磨时间。好一阵子,他马上又被蒙朝他们更名“八点档大叔”。他充耳不闻。仍记得猫妖对况天佑的深情,圣母对人王的万年痴恋……后来的故事虚幻,过了头,情节也有漏洞,但这不影响他看下去,也许他骨子里对妖妖魔魔的情结并不排斥吧。印象最深的那一幕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马叮当要杀女娲,却被护爱心切的初恋情人将臣亲手结束了生命。当清醒过来的将臣抱着身体已逐渐冰冷的叮当走过香港的大街,心痛得无以复加时,清亮的歌声适时响起: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坏事情
惟愿你此刻可与虚空中
将心聆听
假如真的有个约会完成
真的再有这样深情
我以天为证
请你带领
配着哀伤的调子,那一幕凄美的让人心不由一酸。
他觉得这首歌还不错,又再听过两三遍,于是记住,虽然忘记了歌名。
客观地看吸引了他看这部系列剧的山本Boss,角色设定,可怜得没话说,他怀疑编剧是否和ken有仇:第一部被心爱的女子暗算,女儿也希望他死,好不容易被马家神龙解决了,一切终于有了个了结,死也是山本本人期望的最好结局,可还是重生,被迫面对他被爱情,亲情重创的伤口,和不老不死的现实。到了第二部,更名为司徒奋仁的他,本以为没有父母已经够惨,哪知自己居然是个克隆人,本以为可以拯救人类,却是癌细胞突变激发了自身潜能;本以为终于可以和王珍珍在一起,她却死在了况天佑的怀里;做了僵尸,对知己马铃铛的死无能为力,想为她报仇,却忘了自己是将臣之后,根本打不过创造他的僵尸王。第三部倒是做了金朝的将军,偏偏喜欢上岳飞的女儿,即使有千般不愿,却还是不得不挥刀结束了心爱女子的性命;拥有了圣母心血,却没被对手兼情敌人王放在眼里;爱上了圣母,却逃不开天煞孤星的宿命。
这么一个悲剧味十足的角色,被演员诠释得恰到好处。完颜不破的痛苦,隐忍与掩饰得很好的无奈连他都不禁为之一叹。作为消遣,这部片子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而里面的歌曲居然很合他口味,这是他原先没有想到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喜欢听慢歌,粤,闽,日,韩,俄语都好,只要听不懂歌词的那种。他喜欢那种不知在唱什么,却还是凭着舒缓的调子,猜它可能想表达的内容的感觉。
他不知她唱出那些歌时是怎样的心情,但他知道她的歌是为他而唱。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西门吹雪都对钟意他的女子手下留情,原因是冷酷如西门,也不舍对喜欢他的女子无情。而一个少了他地球仍旧转的纪错,对她还是有几分歉疚的。他以为他是拒绝了她,其实也清楚自己的话从没对她说绝。是不是正因此才给了她希望,而后的行为又没让她绝望,才会让她在追逐他的路上愈走愈远?
会这样说并不是他自恋。虽然说在遇见她的大半时间里,她看见他的反应是侧头,绕道或视若无睹,但他知道她是在意他的,因为她在不经意间望向他时,眼中仍有热度。很久以前听过一句话: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遗忘。他深以为然。同理可证,她并没有放弃。他以为她会,但她没有。
大三,他们还曾在同间教室上课。开始两周,她总是坐在他后面两排。起初他怕她突然走过来找他—她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可有时装做不经意的回头,看见她总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似乎心无旁骛。她的自然与专注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可等他转过头去,马上就感到后方灼热的视线锁住他,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想将举手投足的每个动作做到最好。真是诡异!他哑然失笑。说是不在乎却还是想要顾及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突然觉得他是了解身后这个人的:她敢说不敢做,做了又怕人知道。她是个胆小鬼。也许是被他的话伤的,他笃定了她的不勇敢。几乎可以确定,他不会再受到来自她的“骚扰”:还是有匿名电话不时打来,可找他的不再是她;球场看台上再没出现她的身影……
可他们还是会上同堂课。记得第一次走进教室,看见她站在门口,他还以为是他走错了。确定他没有弄错地点后,他想可能她坐在这怕也是尴尬万分吧,毕竟知道她喜欢他这个事实的人不在少数。于是从第三周起,他开始逃课,直到最后一堂测验才回来。他告诉自己:他逃,是因为有其它事可做,与她无关。临考当天,他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还以为是她缺了考。直到听到老师照着花名册点人,直到名册上最后一个名字喊过,才发现这堂跨专业的《爱情,婚姻,家庭与法》她根本没有选修。
那夜,他做了个梦。
早已习惯他冷漠的袁来,凝望着他被阴影遮住的一边侧面,一语未发,只是凝望。许久,她伸处左手似乎想触摸他的脸,他正准备逃开时,她抬起的手又放下,紧握成拳。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停住,问:如果我硬要介入你的生活呢?就要缠住你,死死的,你怎么办?
他听到梦里的自己说:你不会如愿,永远。
她没有再开口,只是转头望着他。他看到她强忍着泪水不掉下,看到她故做的坚强,他甚至感到她的绝望,无色透明的绝望。
画面一转,她消失。下个梦开始。
梦醒了,居然有泪。苦笑。原来自己还会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人流泪。
真的不重要么?他眉头紧锁,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直到大三那年四月的某天,他似乎有了答案。
那晚陪相熟的朋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身边的女子刚失恋,把他找出来接受摧残。他向来是个好听众,别人的感情问题帮不上忙,但帮着朋友分担些伤痛,听听她倒下苦水还是没问题的。看着朋友一脸的憔悴,他的视线不由转向前方,叹息了一声,几不可闻。
那时,前方两张有些眼熟的面孔毫无预警地出现,他心神一分,正要想起她们是谁,来人也看清了他,没有犹豫,快速地朝原路返回—用的是小跑。
正在诧异,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女声听来和他一样茫然:为什么我只可以望后面或转身或低头,不可以抬头向前看?我偏要看看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女子的话音一顿,没有再出声。
顺着声音望去,他猛地一震,呼吸也急促起来。
是袁来,她也看到他了,她眼中的酸涩如梦中所见,痛苦而绝望。明明是现正常不过的朋友交往,她又不是他的谁,可为什么有种他似乎背叛了她,莫名心慌想解释清楚的错觉?
他居然想给她解释?这种想法一出现在脑中,他马上否决了它的可行性。不要说他不可能将它付诸实践,即使可能,她恐怕也不会接受。他觉得自己还是了解她的。更何况,暗恋他的人是她,他从没回应过。他相信他们俩都明白:先喜欢上的那个人,总要吃亏一些。
收到她最后一记愤怒的眼神,他们几乎擦身,还是错过,这次是她,将两人本来很近的距离拉开了数步。本应向前的路线,她斜着走过,似乎连碰到他的衣袂都是折磨。
他心里一慌,险些跌倒,回头望向那浩浩荡荡人群中的某人,不由苦笑。
被他的失神晾到一边许久的好友也瞧出了些端倪。“你惹的桃花?”
“也许。”到现在他开始不确定,开始没自信。经过今晚,她是否还会像以前守着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什么时候没有自信了?招惹的桃花都不知是不是自家的,失败哟!”
又或许不是他没自信。只是他由始至终都是自己在猜测,在下定义:打电话,先贬后褒说喜欢他的那个和平日里与他目光交错的是同一个。没人给他证实,全是猜测,全是推断。万一猜错了,他不愿再想象下去。
“其实事情很简单,不用这么没精打采的。”反过来是她在当爱情顾问,到底谁失恋呐,真乱套了。为了朋友,只好暂时放下个人情绪了。
“一句话,能让心如止水的纪大帅分神,苦笑的桃花,绝对不简单。“喜欢这家伙的,没有排到大街上,也至少到了校门口了吧?刚进校的那会儿,自己不也是对着他有流口水的冲动么?只好暗暗祈祷这个像当了三年和尚的家伙有天能想通,打破不近女色的承诺。不过看来这一天不远了。向来重友轻色的他在某人经过时,简直视她为空气,单凭这一点,他多半是在劫难逃。
如若棒喝,他脑中象有什么被点醒。但他不能决定自己能否抓得住那些快速飘散的思绪—重点是他真如好友所说,又陷进去了么?第一次,对自己的感觉没了信心。
他不喜欢她。他自言自语,可事实摆在眼前:对她的关注已超过了对陌生人甚至对朋友的份量,还会为她的眼神莫名自责。他喜欢她,他觉得是在骗自己。若是对她有异样的情愫,就不会对她扬起的手视而不见了,也不会对那个电话说我要洗澡了。可当时潜意识里还是猜到是她打来的吧?不然怎么会坚持对她道再见?而刚才的失常又证明……
乱了,他头一次陷入思维混乱的境地。
不去想也不行,逃避从来不是他解决问题的。只能面对。
他敢说喜欢她,说了自己也不信。以前的伤口还嫌不够深么,说夸张点他没信心再自残一刀,还有命活着。记得有个记不清长相与名字却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女人曾给他发过短讯:你不要把你的伤害加诸到其他人身上。我们没有做错,没有对不起你。你不喜欢就选择沉默,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不识趣。他怔然,怎么全世界的人似乎都知道他被人甩过?而且他哪里做过伤别人的事?自嘲地笑笑,既然她说她不笨,他就没必要回她只言片语。
那女人的确识趣,没有再发来。
我拒绝,也许是因为你们不够好,也许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说不定以前的伤是借口,我只是懒得动心而已。是或不是,他分不清了。在心里叹息,懒人,不劳而获是他们的毕生追求。对爱情亦然。他知道坐着,躺着等爱,还等得到是个奇迹。他要求不高,只希望它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用再去劳心劳而已。撇开这些不谈,人群里走得匆匆的某一个,她怕也分不清喜欢的是谁吧?
是在她手机里占据了绝对地位的陈启泰,还是他这个仅仅是拥有相似面孔的人?他没兴趣当替代品,他要的是确定答案。
如果谁是虚幻,谁是现实都分辨困难,他就更无须帮她思考究竟是守住梦重要还是紧握住实际重要。
对错分不清的女子,他能报多大的希望去投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告诉他,他与她崇拜那人的区别。恐怕她并不清楚在他那里重视的问题症结所在吧。
他不敢铁齿地说他从没有把她放在思考范围内。若是没有,他绝不会分神去想她在乎的是谁,现在还在不在乎,会不会放弃……
原来他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优柔寡断得想自我唾弃。
只是他学会了默然,没有确定答案的问题,费了心神还无解的话,他不会再去多想。想得愈多,顾虑愈多,只会让自己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而且他知道他绝不是最辛苦的那个,她怕是比他更挣扎。
他虽不是商人,但也不愿做赔本生意的。既然喜欢的分量,付出的感情都比不上对方,除了歉意,就只能观望了。
还有一年,他就毕业。太多的变数,说不定还不到一年,她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以他做过的“劣行劣迹”,忘记他并不容易吧?自私地希望他们的眼神对抗游戏能继续下去,因为真的很好玩。
但愿能,为此他不介意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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