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国的大将军被强制绑上了奇怪的发型,整个人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样愣住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听着完公主讲述关于南海十七号的辛秘,不做任何回应。更加的奇怪的是,这个人原本糟蹋不堪的造型,在经由公主的一番变换之后,竟然展现出一种魔性的美。那种感觉,就像曾经在叛乱中女装打扮出逃,十年流浪后成功复国的公子一样。凭借其彻底的忍耐,不顾一切的疯狂,以及隐藏于糟糠之中的高贵打动人心。
闰鸢公主指着水面中将军的倒影,要将军看清自己的样子。同时说:
“你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只呱,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伪装成呱的国之砥柱。然而,这只是一时的你。昔者有楚狂人来瓜国卖石,要价超乎寻常十倍,人皆怪之。问之,则对曰:‘吾来并非卖石,卖着石中塑像尔’父王听到了之间事说:‘石头能够被刻成塑像,是因为塑像本身就在石头之中;那么土地能过种出西瓜,也是因为其中本身就蕴含着西瓜啊’在这个思路的指导下,父王他才能够完成可以顺应任何土地,激发其固有的天性,最后乃至于天地大道的南海17号啊。闰望将军,请看一看,这就是呱之中,本身就存在的你啊。”
这段话很长,闰鸢公主一边说,一边取下自己的金钗玉钿往大将军的头上戴,然后又扯下一圈袖摆作缎带,为大将军打了一个蝴蝶结。公主的声音并不柔媚,反而有一些大义凛然的味道。大将军在这鼓舞人心、指明道路的号角声中,渐渐的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我还可以这样吗?”
“你还可以这样啊,我的将军大人。请仔细想一想,虽然时长荒诞不羁,然而你还是身体力行的守护着这个国家不是吗?即使你再怎么迷茫,再怎么动摇,再怎么绝望,这个信念,你也从没有放弃过不是吗?”
闰鸢公主继续着她的循循善诱,然而,出乎意料的,大将军做出了果断的回答:
“不是啊,这种完蛋的国家谁在乎啊,归根到底为什么我要为一个只想着种西瓜的国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闰鸢公主的五官登时拧在了一起:“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呢?凭你的才能···”
公主她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另一边,大将军也是理所当然的摊开手,表示:“以我的才能无论去了那个国家都会被当场垃圾立刻丢出来吧。所以只好留在瓜国了呗。”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不能离开瓜国,那么请至少做到尽心···”闰鸢公主还在做最后的努力。然而···
“谁要啊,这种莫名其妙的国家,仅仅一城之地还夹在秦楚两强之间,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更加绝望的吗?还有这个只会种瓜的国君,天下间还有比这个跟更为昏聩的吗?对于在狼群边上放牧的羊,这样随便管一管不是在应当不过的吗···啊”
闰鸢公主一脚踏在了大将军的脸上,“噗”的一声把整个脑袋的都摁到了水里。
闰鸢公主在邯郸成逃过一劫的时候,机缘巧合的结识了平原君家的三千金。这位三千金善阴阳之术、通药理之学,犹好治病救人,并且著书立说,自成一家之学。她曾经告诉闰鸢公主,如果某些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这样想却要那样说,多半就是被鬼魅服了身。这时必须狠命的拳打脚踢,直到把作祟鬼魅打死为止。如今这人听了本公主一番话语,推心置腹之下必然感激涕零,会说出这般话来,想必就是那三千金她所说的情况吧。
可怜大将军一生为国操劳,竟然染此恶疾,也真是苍天无眼啊。索性今天遇到了本公主,不然也不知道你这老叟该如何是好啊。
一念至此,闰鸢公主便悲痛万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她骑在大将军的身上,一双肉拳挥舞的虎虎生风,便如那稻米作糕一般砸在了大将军的脸上。
一边打,公主一边说道:“大将军啊,休要怪本公主手重啊。”
大将军也不知有没有领到公主的心意,只是两手一张袒露胸膛,颇有气势的大喊道:“人生一世,有泰山之重,又有鸿毛之轻,今日我闰望惨死于此,是成大义,是保大节···啊!”
一声惨叫之后,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我闰望,是瓜国赫赫有名大忠臣啊!”
这般反应,让闰鸢公主心头一凉。一般说来,被此种鬼魅附身的人虽然心口不一,但必然吐露真情。此时他大喊我是忠臣,莫非他其实是一大奸佞?闰鸢公主一番大量,决定继续打下去。毕竟,如果真是奸佞,就这样打死了也无妨,如果另有隐情,那么以他为鬼魅所惑的情况,也要一番暴打才能所了解。
于是公主又加了几分勇力,两只胳膊好像风车一般轮的风生水起,空气中啪啪的响着爆音。面对这等狂风暴雨,大将军临危不惧,神情自若,即使五官已经肿胀变形依旧可以神情自若,安之若素。也不知出于怎样的意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继续慷慨陈词:
“我闰望,生于绝望之国,遂毕生行绝望之事,可谓相当也。扪心自问,余生而不愧上苍,长而不愧父母,为官不愧国君,处事不愧黎庶,所以,绝望将军闰望,一生活的堂堂正正~堂堂正正···啊!”
闰鸢公主被彻底的打动了。虽然大将军一生不仁不义、无父无君,然而如今一番悔悟,也是发自肺腑,感人至深啊。此时若是在一味苛责,便是本公主失了为君者的大度,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抵就是说这样的情况吧···
唉,等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呢,明明大将军好好的活着呢啊,明明他就是被本公主压在身下,好好的挨打着吗,为什么会说他将死你呢。只不过是没有了声息而已啊,只不过是被打的白骨累累,开了一个水路道场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