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隅顽抗的狂寇根本没有多少抵抗之力便被河道两岸的弩箭逼降。
经过一番自信的盘问,江火了解这群狂寇的来源——江淮之地。
原来他们乃是江淮之地的狂寇。
后世历史上则说杜伏威成为江淮之地狂寇的首领,命人一数,江火大体掌握了这群狂寇的人数。
林林总总大概三千人左右,这些人都是指骨修长、颌骨匀称的模样。
身形反倒不太高也不是太过健硕,江火心头一叹,正打算让这群狂寇充入普通的兵卒群中。
这时,杜伏威忽然走了过来,指着其中一名刚下船的狂寇道:“你走几步给我看看,就原地走。”
狂寇举着大砍刀,莫名的原地走了几步。
行走间,步履轻快,一点都没有那种生涩之感,且踩过水草时脚下不自觉的警惕着,几步走过,杜伏威让这名狂寇先站在一旁。
以目光测量着水草中的脚印,不深不浅,仿佛这人踩过的地方没有重量似的,再看他的草鞋也没有被水渍浸得太湿。
杜伏威沉吟片刻,说道:“这批人,我要了。”
“噢?”
江火倒有些意外,这群人分明没有多少战力的样子,刚才那阵以浮板炸船的战斗中,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便被打败。
莫非这些人还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不成?
杜伏威也没有说什么原因,只是让这群狂寇跟在身后,并交代道:“把你们手中的砍刀都扔了,每人跟着我去领一把匕首。”
“刺杀?”
江火疑惑的向一旁的非天看去。
非天笑道:“大概是吧!杜伏威会点小把式。”
江火问道:“王世充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能够达到洛阳?”
“二十天。”非天凝重的回道。
“二十天啊!”江火怅怅的望向前方的水道,说道:“瓦岗大军也快来了吧?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吗?”
非天道:“不会超过八万。”
江火再问:“可否知道单通此人?”
非天道:“单通字雄信,瓦岗群雄之一,此人义薄云天,颇有一番本事。”
江火道:“若你对上单通能不能全身而退?”
非天思虑片刻,答道:“若瓦岗没有那道士徐茂公,或许有机会将单通击杀之后全身而退,但有徐茂公就不同了。”
“那人与李建成手下的谋士魏征还是好友,两人的谋略皆不在你之下。”
江火轻笑道:“算命的而已。”
听江火如此说,非天也不再说话,重新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卒修缮那些先前被掀翻的木柱。
传闻中的道士徐茂公确实很神,甚至有人将他与昔日的诸葛先生作对比,说他一手神算之下,能测天机,能断鬼神,能言他人所不知。
江火却不信,算命一事多有揣测人心的成分包含在其中,多胜者庙算,这里的庙算又不是指测算天机,而是对战局的全面把握。
但徐茂公既然能被人与诸葛先生相赞,想必是有点真本事的。
红拂许久没有说话,听完江火对徐茂公的轻蔑之言,她叹道:“不可妄自断定徐茂公的能力,毕竟瓦岗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寇众群体。”
江火恍然醒悟,道:“所以我们不必向瓦岗讨债了,让他们直接去洛阳和王世充等人斗,尽管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红拂笑道:“不错,收兵吧!既已断水泽数月,也该去断山泽数月,兵者诡道也!”
江火摇摇头,他最怕聪明的女人,尤其是向红拂这等胜过万千男子的女人,不论心智计谋还是武力一点都不必那些谋士差,这容貌更是一笑倾人城,再笑万人倾。
美妙之处无任何可喻之物。
总之她非常美。
红拂是不可能听到也不可能看到江火想的话,那紫色画袍依旧披于肩上。
江火再次称赞道:“你太美了。”
“你骗人。”
“你好可爱,尤其是这张圆圆的包子脸。”
“……你骗人。”
忽而,江火又道:“其实你真正美的不止这包子脸。”
红拂迟钝了一下,略带笑颜的问道:“那是什么?”
江火深深的呼了几口气,郑重道:“包子姐,其实你最美的地方,莫过于那一尘不染的内心,我正是喜欢你这点。”
红拂再问道:“我怎么又成包子姐了?”
江火一本正经道:“容貌胜过洛神,体态胜过玄女,心灵仿若圆月,你就是包子姐。”
红拂追问道:“为什么是包子姐。”
“因为……”江火迟疑了一下。
“因为什么?”红拂期盼的看着江火的眼睛。
“因为很多年前的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都会去学堂旁的包子铺买一个包子,其实很好吃。”
红拂若有所思的下结论道:“所以包子这词就深深的刻在了你的脑海?同时谁的名字中有包子,或者容貌有包子之态,她便是女人?”
江火摸着脸上忏愧的汗水,道:“对,包子是好女人。”
“收兵!”
红拂忽然大喊了一声,拾起两柄长槊,一柄自己拿着,一柄扔到江火手里。
江火依旧不甘心的说道:“其实包子姐真的好美。”
红拂皱着眉头喝道:“是她美还是我美?”
“本来就是说你,还分什么她和你。”
江火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红拂听见了,长槊一横,江火便不敢动了。
红拂忽然换了脸色,咬牙道:“军营里不说儿女情长!”
江火急声道:“没关系,不打仗了也行,我们走吧!不在这儿了。”
红拂分明知道江火这是故意找话说,但也还是给他一个机会,扔下沉重的长槊,揉着额头道:“我走不动路了。”
“走吧!我背你。”
江火立刻转身,也不管红拂如何挣扎,一把将之缚于身后。
红拂忽又叹道:“若有一天我老了,你还会这样背着我吗?”
“你最多就二十岁吧,这么年轻,说什么老不老的。”
“反正我会这样一直一直的背你到老的,且不管什么天崩地裂,也不管山河枯竭,反正我这种坏男人,是会先死的,所以一定是你看着我死。”
说着说着,江火的话已经变得无比离谱了,什么山盟海誓,水河灿烂都被他说了出来。
期间,在那些兵卒怪异的目光中,江火忽然止住脚步,认真道:“有那么一天,我会变得越来越胖,抽着会冒火的东西,挺着油肚,红拂那时会在我身后扔着草鞋。”
“真的吗?”
“真的,你看太阳啊!快落山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看啊!扼住敌人咽喉的山泽就快到了!”
说到这里,前方的兵卒已经走光,只剩下江火背着红拂,慢慢的走在这些人的脚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