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化妆，是你看错了。”
红拂擦着脸上的泪水，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
江火惊愕的发现他眼前看到的竟然是李凤英的容貌。
同样的洁白无瑕，娇嫩如水的肌肤吹弹可破，柳叶眉，褐青宝石眼。
但又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江火颤抖着右手，指着红拂，愕然道：“你的鼻子？”
眼前一晃，红拂俏皮一笑，鼻子便显现在江火的眼前，只不过有了这个鼻子之后，江火感觉自己再不敢看红拂了。
“怎么？你嫌弃我？”
红拂揉着挺拔的鼻子，双目含珠，似要溃决那般。
“不是，我怎敢说嫌弃，只是这娃娃脸，咳咳！”
江火尴尬的把头偏往一旁，他怎么也想不到红拂长的是一张娃娃脸。
虽然这与李凤英相差不大，差就差在这个鼻子上，她的鼻子实在太完美了，难怪要扮作男子的模样。
“你没有用易容之术，但别人却看不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江火忽然想起，从方才到现在，红拂从未往脸上撕下任何易容面皮。
红拂笑吟吟的看着江火道：“千叶经。”
又是千叶经，这部经书中到底还多少秘密未被发掘，江火忽又想起一些人的遭遇，秦朝徐福、还有晋朝丹药大师葛洪、莫非……
红拂再道：“昔年宇文邕灭佛，天下所有佛经自然都到了他那里，他能创出千叶经这等奇特的经书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江火道：“所以传闻中，他灭了北齐之后病死也是假的，其实他躲了起来。”
红拂认同道：“对，其实到了他们那种地位，已把世间名利看淡，所以才追求更高层次的信仰。”
更高层次的信仰？
江火默念着这句话，抛弃了世俗权力，岂非就会转向信仰，把世俗看淡，岂非把存在也看淡。
宇文邕能看淡，红拂能看淡，江火却无法看淡。
暖暖春风，风光含沙，树荫催新绿，江火的手中不觉的拿出一枚柳叶刀。
这枚柳叶刀光滑如镜，上布数百锻痕，三寸之长，杀人时如柳叶飘洒，碎神且断命。
江火忽然问道：“我在李家小院昏迷时，是否有不同的声音从口中说出？”
红拂道：“是，似乎是一个比你年长的人说出的话。”
江火问：“你是否觉得奇怪？”
他眼中其实已有忧虑，但又被压制在心底，这忧虑是担心自己内心发生不好变化的忧虑。
红拂摇头道：“不奇怪，修行了千叶经的人，能一定程度的看到过去和未来，现在不能解决的问题，未来的你就会出现。”
“但那仅仅是梦境，梦境而已。”
“是业报。”
再次听到与业障、业报、业火有关的事，江火的眼前仿佛被一片迷雾掩盖，看不清也理不清，简直胜过发丝的繁乱。
荧惑佛像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到底是什么，江火没与任何人提过，自身化作佛像的事，他也没有说，只当大梦一场，风过散尽。
为了引开这个话题，红拂把头盔重新戴到头上，一脸疑惑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瓦岗最近的举动有些奇怪？”
江火分析道：“他们的目的其实不是与朝廷作对，以他们的势力远远不能与来护儿将军抗衡，他们的目的其实是洛阳，很多人都在向洛阳的方向看去。”
红拂再问：“世民会如何选择？也会前去分一杯羹吗？”
江火道：“不会，也不必，狼多了，再多的肉也会显少，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把小势力卷走。”
炀帝东征失败，在来护儿的护卫下败退江都，大隋亡局已定，各世家势力再不会充当护道者。
隋境内，兵阀势力割据，江淮、关陇、西域部分土地已然浸泡在寇乱的战火之中。
及至山东也是寇乱四起，在吕家的暗中操纵之下，大批粮草运往江都，配合来护儿将军的镇压寇乱之战。
在李世民大军准备收拢各路势力的同时，远在太原的李渊也在广发世袭国公的口号，缺失了粮草的山东狂寇，一支支的向太原的方向靠近。
十天之后，李世民十二万大军不耗吹灰之力便把潼关至汴州沿线的运河全线占据，且扼住前往洛阳分割粮草的各路大军的咽喉。
然而，李世民大军却什么都没做，也不与任何势力发生战争。
过要塞则设瞭望塔，派兵收据沿线兵士，过关卡便分发世袭国公的口号。
此时正是，收据最后一个关隘的关键，数十万大军也仅有两万跟随。
虽然只有两万兵卒跟随，却免了十万兵卒的劳顿，后方烽火台连绵，只需点燃烽火台，便可断水，断道，接着便断粮道，让任何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这大好局势，江火却在忧虑，不是忧虑战局，而是忧虑军队战斗力的问题。
红拂真面貌被揭开之后，她也不必再隐藏，而是把军权全部交回李世民手中，退居后方。
江火与红拂分别骑着战马赶上谋士们的马车，掀开马车帘子，江火直接到：“老房，让世民在此整顿军队，不必再向前设防了。”
“为何？”
房玄龄依旧像以往一样，不管是谁的命令，都得问个为何。
江火冷然道：“放狼，宰狼！”
“好！”
只需要最简单的话语，房玄龄便已经明白了江火的意思。
翻下马车，便紧步追上李世民的战马。
不一会儿，李世民便高举着一面大旗，从万军从中飞奔而过。
“全军休止整顿！”
数十块半枚虎符来回交替，熊熊烽火很快便燃起，每隔一里便有一座烽火点燃。
江淮一带狂寇想沿运河北上至洛阳必须经过汴州的运河，自古能扼水道者，已胜半数，能扼粮道又是半数之胜。
但最重要的还是战争时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各种局面，李世民大军在下一步险棋，一步比隔岸观火还险的棋。
李世民从不忧虑江火和众谋士的决定是否错误，用人不疑，且李家承诺给江火的东西也足够多。
所以，这步险棋将比任何明面上的战争更加惨烈。
由被动观火，到主动面对各大势力的胁迫，只有李世民这种带有世袭国公帽子的军队才敢如此。
且广陇一带的小势力不时向太原投奔而去，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战争胜利或者失败所带来的后果。
适时，隔汴州运河仅有十里之遥，数千身背小木匣的兵卒疯狂的登上瞭望塔，运河沿线开始筑起一道道的高墙，数万架攻城弩随之搬到那以巨木竖起的高墙之后。
——【下章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