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拍板道:“所以我们想要在李家起事前在大隋立足,首要任务就是组建我们自己的谋士群体!”
珵亮的光头似迸发出源源不断的智慧之光,一身灰白色的僧袍更显一种高僧的意味。
夜晚,非天继续出门观察那些大汉的诡异行为。
江火拄着下巴,仰着光头,呆呆的看着蚕茧里的人影,低语道:“你怎么回事,你应该早就好了,是不想离开吗?”
蚕茧里的李凤英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她虽然知道江火给她的是千叶经,却不知如何从内心的幻境中醒来。
她游离在几个片段之间,一一看过,最后一个走在群山之间玩耍的小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走进了那幅画面……
“咔!”
拄在桌子上的江火噌的抬起头,面前的蚕茧却消失不见,他心里一紧,忙四处张望,在屋里找了起来。
“江火,你在找什么?”
李凤英好奇的端坐在桌子的另外一面,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江火呆了,他从未见过李凤英露出此种小女子之态,在失忆的那段时间,他见到的只有一脸冷色的刻薄女子。
莫非是千叶经改变了她的思想?江火这样想着。
他的目光像李凤英身上移去,红鳞甲上满是污渍,一头秀发也不知枯败了多少。
“你嫌弃我?”李凤英眼中就快掉落泪水。
江火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我要洗澡,你给我打水来。”李凤英蹙着眉头,皱着眉头,指着客房内的木桶道。
“好!好!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江火喜极而泣,尽量抬着头,傻乎乎的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滴下。
吕青元的刻薄,还有刁钻,他始终无法理解,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江火明白了那是不会表达爱的另外一种方式。
江火从小被逼迫着做自己不愿的事,所以对那种刻薄的爱,始终难以接受,在吕青元面前,仿佛时刻有一把刀比在脖子上,让人无法放心。
当他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苦心,已然晚了,因为无论是谁,终究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子,无论是谁终究不会愿意去承受那种刻薄的姿态。
一桶桶的热水倒入房内的木桶后,江火半倚在客栈的木栏上,看着半空的那轮明月。
他想起一碗面,一碗饭,想起那并不圆的月,叹了叹,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在骗,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的表现和心里想的半点不一,更何她所作的半点不一。”
“也许她只是想找一个可以承受她坏脾气的男人,而不是我这样的傻小子。”
“更或许,她想要的又只是一个可以完全受她支配的男子,而不是我这样的傻小子……”
听着江火的自语,半空的月洒下几点泪,似乎也不理解,像江火这样的男孩为何能够一眼便看懂女人的心思。
清冷的风里,江火像一个醉汉一样,在客栈的栏杆边上,孤独的睡着。
他一生都活在谎言中,但不爱撒谎,也不喜欢在不相关的人面前说太多的话。
看着月,他说了一肚子的话。
李凤英来到江火身旁,看着蜷在栏杆里的这个大男孩,说道:“若她在,你还会这样说吗?”
“恐怕不会吧!人们都说越是痛苦,说明你记得越深刻。”
她摊开手掌,从手心拿出一只窥探江火内心的虫子,悄无声息的将之捏死。
走到栏杆的另外一面,她背对着江火,靠在栏杆里。
清冷皓白的月光从天空投下,不觉间,江火的手里多了一壶酒,一壶烈酒。
他喝着,不醉。
酒坛一个个的滚落在长廊里,他想起《洛神赋》,想起了洛神赋背后的故事,想起那洛水之滨的神女。
他想象中是美好的,月落在水面,洛神站在水边。
取出一张纸写完《洛神赋》后,纸张也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了,唯有以酒壶记录的一坛坛思念。
最后一坛酒喝完,江火踢开那酒壶,用非常强硬的口气,道:“我心里容不下任何一个有半点背叛念头的女人,你走吧!”
“我……我会改的。”
江火故作冷笑,道:“我不信,从山阳、章丘、再到洛阳,你骗了我多少次?”
李凤英纠结着手,一脸惊慌道:“我从未想过骗你,只是……”
江火的冷笑又换做苦笑,说道:“只是,只是她也在骗我,你们都喜欢骗人,还说一个女人越是喜欢你,越会骗你,是吧?”
“为李家耗费那么多的心思有用吗?”江火走下客栈的栏杆,继续说道:“前来跟踪的李家探子已经被我们完全杀了,且你能看到现在的我,但你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既然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何必用一些无耻的手段欺骗我?”
“有用吗?”
有用吗?李凤英退后几步,她忽然发现面前的江火真的长大了,一个人可以欺骗别人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就会变成歪腻。
“我……我看着你就行了。”
李凤英瑟缩着肩膀,鼓着脸,默默的走到一旁。
江火不甚了解,她到底怎么了,怎么用如此厌烦和歪腻的态度都赶不走?
于是他故作冷漠的道:“我厌烦你这种态度,非常厌烦!”
“厌烦什么?我又不惹你!”李凤英成功的被他激怒了,举着拳头,一拳往他的肚子打了去。
就是这一拳,江火尝到了各种滋味,他再也装不下去了,捂着肚子,夸张的摸着自己的光头。
惨呼道:“我这个光头就是为你而剃的,信不信?”
“我信,你早就察觉我躲在你不远处的地方,所以你为了让我认不出你,剃了头。”
李凤英摸着下巴,用一种非常成熟的眼光看着江火的光头,非常严肃的说道:“但你为什么不戴一顶帽子?”
“那样……”江火抓着脑袋半天想不出一个形容他作法的词语。
李凤英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那样什么?”
“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那样会帅到自己。”
“真的?”
“真的。”
李凤英认为这不是一个十分强大的理由,但却是最无赖的回答。
她继续盯着江火的眼睛,把额前的发丝拨到一旁,像现代人拨眼镜框那样,仔细的看着江火的眼睛。
江火心中已经笑翻了,但是他死死的忍住,不笑。
“哈哈!我看见过你的样子,还有一幅画,你别逗我笑了。”江火终究还是捧腹大笑了起来。
他喜欢画很多人的画,所以对李凤英这种像太学内的女先生一般严肃的模样再记得不过。
李凤英微微笑道:“我觉得,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江火不解的问道。
“去死!”
接着,一拳又一拳,江火的两眼黑了,圆脸也更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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