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出战迎敌!”
旬卿从行宫战车之上一跃而下,一名小兵卒的战马,翻身骑上。
马蹄狂踏而起,从那些已经被火浪灼伤灼死的兵卒上狠狠的踩过,刚被火硝药包炸伤,现又被旬卿的马踩过,这群被火灼得血肉模糊的兵卒,发出凄厉的叫喊。
“全是窝囊废!”黑甲人不屑的瞥了一眼,手中重新拿起一柄马槊,一把扯开身前的尸体,从铁盾之后一踏而起,也是抽身飞于一匹骏马之上。
跃过那些倒下的铁盾与尸体,黑甲人与旬卿勒马而立。
两军终于准备第一次正面交锋!
江火则无任何动作,命人驾着他乘坐的战车,缓缓调转战车车头,反倒向身后的战阵之中驶去。
头盔之下看不清他的面貌,而在一些兵卒的眼中,江火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阴冷、残忍,还有弑杀!
战阵之中的兵卒开始向两侧扯开,江火的身后,五名部将有序的执行着各自的命令。
江火那数百张令信不是白写的,他已料到战场的局面,此时那五位深藏在头盔之下,骑在骏马之上的副将正低头默念着江火令信上的文字。
一万多兵卒分作五支,每位部将手下指挥两千人。
而敌军的数量则将近两万人,双方的阵仗一步步的靠近,在这丘陵地形的原野之中,每一寸土地都开始变得焦灼无比。
整块大地都在不安的颤动。
枯草在马蹄和人脚的践踏之下粉碎成草屑,干燥的土块被翻成粉末状,从枯草的缝隙中钻出,深藏于泥土中准备过冬的虫子也被踩成污糟的尸体。
季叔常和旬卿令江火一直不爽!不爽到骨子里!
除了打败他们之外,江火心中仍有一种报复心理,这种报复心理很可怕,他想让这两人从此背上历史的骂名,让这场权贵控制地方势力的交锋变成一场笑话!
相比贼寇两万多的兵力,他只带了一万兵卒前来,不是他坚信这一万兵卒能取到些什么作用,而是他准备报复!
他的头沉在头盔之下,看不清脸上是何颜色,只有那忍不住的大笑。
“哈哈!”
“哈哈!你们都要死!”
他确实在大笑,听着身后的兵卒一个个向敌军战阵冲过去,江火反而在大笑。
这身盔甲穿在他身上只把他瘦弱的身形显得更弱不禁风,但这一切都已不太重要,因为他坚信他写出去的上百封令信能在这场战争中取得很大的效果。
几瞬的时间,如一个人快速的将头颅偏转几次,在这几瞬的时间里看上不同的画面。
数千支相似的制式长槊错开角度,挑向敌人的喉咙,在不同的方阵之中,有不同的兵卒被血槊刺透身体,张口吐出热血,抱着胸口上的长槊倒向身后。
骑兵的马蹄在无法控制的前提下从那些倒地的人的头颅上踏过,迸出一地的脑浆!
一个时辰的之内,双方所有手持长槊的兵卒与狂寇带着他们的马全部成为尸体。
战阵调转!
第二轮拼杀乃是用羽箭压倒局势。
倾泻的箭雨分作数股,从不同的军阵中散射而出。
这部分箭雨主要用于控制对方来援的敌人数量,一经出现便狠狠的将双方的后方敌军数量控制住。
一个又一个手持横刀的兵卒被箭雨止步于尘土之上,幸存的人也被逼出了骨子里的疯狂。
也就是这时,江火从战车上猛然起身,抽出腰间横刀,拉过兵卒手中的缰绳,大吼一声道:“战阵!转!”
轰轰!
正带兵与敌拼杀的五位副将已有一人丧生于黑甲人的长槊之下,剩下的四位副将则立即在战线上传出命令,手中持不同武器的兵卒立刻换了阵型。
战场之上又重新出现数百辆战车,上面同样摆放了点了引线的火硝药包,疯狂且不畏死的兵卒大笑着勒住缰绳,再狠狠的挥出马鞭,将战车赶向敌阵方向。
在敌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犹如一块钢刀本来是直直的杀向前路的,却忽然换成一块会爆炸的铁盾,让季叔常带领的敌军都瞎了眼。
“割马蹄!将这些马车拦下!”
旬卿也瞎了眼,他从来未想过江火竟然会丧心病狂的准备这么多的火硝药包。
黑甲人一马当先,两柄长槊连续从他的手中掷出!
轰隆的两声,一前一后两匹战马被贯穿了头颅,猛然的翻倒在双方战阵间,季叔常这方的兵卒慌了神。厚重的铁盾再次从战车上卸下,伫立于前。
可那么办也无济于事,还是有超过一半的战车冲入己方的战阵之中。
季叔常恨恨的捏紧拳头,咬牙道:“命埋伏在山侧的骑兵向两侧包抄,以免再生变故!”
“公子,旬公子所说的时机,还未到!”一旁的谋士忙反对道。
“按我说的做!”
季叔常已无法再忍耐下去,他两眼血红,已近癫狂之态。
年迈的谋士被这种眼神吓坏了,颤抖着衣袖,哆嗦着手,抽出一张令箭,回道:“……是……是……”
季叔常冷冷的从谋士的手中夺回令箭,扔到传令兵手中,命他传令,再痛骂道:“战局多变!难道你们不清楚吗?若此战输了,本公子将尔等全部砍了!”
战局本就多变,江火也已预料到季叔常会率先命骑兵占领战场两侧的丘陵,在前线冲杀的这群兵卒根本就是那些狂寇穿上甲胄所扮,旬卿等人指挥的难度也相对大了些。
而朝中势力派来的兵卒则早早的就隐藏起来,分配在骑兵与战车部队中。
听着战场两侧己方兵卒慌乱的嘶吼声,江火也不着急,召回剩下的四名副将,其余兵卒继续拼杀。
狂寇在战场的厮杀能力本来就没有兵卒的强大,一万兵卒对两万多狂寇就尤显势弱,但重在质量。
战争一开始便避免不了死亡,迟疑只会让更多的兵卒丧命。
四名副将回到江火的战车前时已满身血泥,甲胄连同里面的衣衫都被血液浸满,变得沉沉的。
江火冷静的说道:“全军撤退。”
“什么?”
四位副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皆瞪大了眼。
今日只带一万兵卒前来战场,他们这些副将已经很有意见了。而现在分明是大好的形势,为何要撤军?
江火挤着脸,让人看起来像是微笑的样子,道:“你们没有听错,我们不需要和敌人打消耗,立即撤军,否则东西两侧的骑兵冲杀而过,我方到最后顶多只会剩下两千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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