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王府别院书房内,步慑一派懒散地斜靠在软榻上,单手托腮,深色不明地听着立在下首的男子回报今日之事。
只见那男子微微垂头,言辞恭谨道:“回禀王爷,今日王妃在城内游玩半晌,后在“一品香”略呆一炷香时间,在此期间,并无异样。”
此人正是白日里,随同卿血薇一道出府,一直沉默寡言的王森。
步慑听后,面上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半晌后,方微微抬手,示意他退下。
晋国皇宫,兰辛面带愁容地在在太后寝殿外走来走去,慌乱的步伐透露出她此时急躁不安的情绪。
自从那日,太后从承乾殿回来后,怒火攻心,以致卧床不起。
尽管每日里汤药不断,然太后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却是日益羸弱,有时甚至昏迷不醒。
仅仅一月光景,太后的身体已然消瘦到皮包骨头的地步,她曾多次求到皇上那里,恳请他移驾慈宁宫,然每次,皇上都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来此。
若是长久下去,只怕...思及至此,她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此时,太后自昏睡中悠悠转醒,一个月的恶疾几乎夺去了她的大半条命。
她一生中机关算尽,痛杀亲夫,谋害嫔妃,追杀正宗皇室血脉...即便她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漓,终归将自己的爱子推上皇位...
岂料,造化弄人。自己的儿子竟这般忤逆自己,非但不体谅自己的一番苦心,更是将自己视为毒辣之人,对自己怀恨在心...每每想到这里,心中便不由痛意横生。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作茧自缚?
不,她不后悔!如果时间重新来过,即便稷儿永远不原谅自己,她也要将那条九五至尊之路为他铺平!
紊乱的情绪是她心中绞痛,头脑更是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地难以抬起。
她气若浮丝,似乎随时便会永远地沉睡下去...
突然,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可以磨灭一切的狠厉炙意。蔡琴被人救走,先皇遗诏下落不明,那孽障尚在人世...稷儿的江山岌岌可危!
她岂会甘心离去!在所有障碍为清除之前,她绝不能就此离去!
有些事,是时候让稷儿知道了...
由于情绪过于激愤,她难以抑制地喘出声来,灰青色的手伸到胸前,似要极力平复起伏不定的胸腔。
云辛听到殿内紊乱的喘息声,双眸微睁,露出慌乱之色,忙推开殿门,奔至榻旁。
她见太后面色苍白,脸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喘的厉害,哽咽道:“太后,您怎么了,奴婢...去找皇上!”
言罢,顾不得擦去满脸泪痕,一路跌撞着向承乾殿奔去。
“皇上!皇上!太后不好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奴婢求您了...”云辛跪在承乾殿门前,边磕头边哭喊道。
戚稷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心中无由升起一阵怒火,正欲开口斥责。然待他听清那人若说的话后,心中陡然传来一阵恐慌。
他原本以为,母后身体一向硬朗,岂会突然病倒?想必不过是哄骗自己罢了,自从他知道母后害死父皇,诬陷忠良后,他与母后之前就像是隔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过的坎...
可是,得知母后真的不好了,他的心瞬间乱了...
他扔下手中的奏折,不顾一切地向慈宁殿奔去。殿内,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似是随时都会瘫软到地上。
戚稷步履艰难的走至榻旁,只见榻上那人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唇色灰青,身体消瘦。
不过一月光景,榻上那人恍若换了一个人般...
他转身,头上青筋暴起,对着地上跪着的众人,嘶吼道:“都跪在地上做什么,朕要你们何用?!来人!都拖出去斩了!”
众人听了,面色惶恐,纷纷叩口求饶。
突然,只听有一人惊恐道:“皇上开恩呐!太后的病并非无法医治,听说...听说那“医仙”樊离如今就在晋国!”慌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希冀。
果然,戚稷听后,神色稍缓,喝到:“还不快去,传朕旨意,有请樊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