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多原因造成延误的工作,终于在这周五结束了,下周三,全体工作人员将去塞班岛,拍摄一组充满夏天味道的新广告,主角是我和小柔。
比起小柔那组话题性的广告,我的这只片子实在是有点黯淡。其实很多工作人员私下都说,这个广告的代言只需要小柔一个就好,我是因为是展旭的床伴的关系,才被施舍的。
人总是喜欢议论别人,好象不说说张三李四的缺点就活不下去了。
伊佳叫我不要在意,因为这是我们自己也会犯的错误,不能苛求别人不去谈论你。世界上的人有那么多,哪有可能人人都称赞你?有时候因为妒忌心,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让周遭的人对你的评价很不公正,如果你去在意这些流言,因此影响自己的处事态度就糟糕了。挺直腰板,做自己,才能改变别人的不公看法。戴有色眼镜看你的人从一开始就有成见,你再努力讨好他也没用,反而让别人更看不起你。
所以,工作人员间流传的谣言即使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尽我所能的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
关于妈妈究竟该不该算小柔的责任,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愤恨地说是,又好象太以偏概全。如果不是妈妈先起了歹念,又怎么会被小柔推下?
如果在法律上,这只能算是自卫杀人。毕竟先有恶意的是妈妈,小柔如果不自保,死的就是她。但是,并不能因此忽略她之前对我们家做的一切。妈妈的死小柔还是要付一半责任,如果不是她先做了那些事,刺激了妈妈,妈妈又怎么会崩溃痛下杀意呢?
可是换个角度来说……小柔也不能算有罪……
好乱……是是非非总是分不清楚。对与错纠缠得太紧,没有答案。
“你认定她有罪,她就是有罪的。”伊佳是这么跟我说的。
对与错其实是很主观的东西。一定要辨证到绝对公正的程度,那是不可能的。
头脑混乱得不得了,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原谅小柔了,但对妈妈被杀这件事,我的观念已经转变为把它看成是个意外。
潜意识里,我相信她的话了。
回到家,刚刚准备休息,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展旭。
他叫我今晚去陪他。
作为那日帮我与小柔见面的代价。
他真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绝不吃一点亏。商人果然是商人。
当然,这次我还是要把身体借给伊佳。
爱展旭的人是她,我没办法忍受在清醒状态下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上床。
而且是跟一个冷冰冰的男人。
按照伊佳的喜好打扮自己,一瞬间发现,原来身体跟灵魂可以是两回事。
把身体借给伊佳是我们默认的恩情偿还方式,这样我请求伊佳帮忙时,可以更心安理得。
我知道这样不好。网络上,现实里有很多资料可以证明,被鬼魂附体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一不注意,身体就会被他们夺去。我很清楚这点,但每次看见伊佳听到展旭这个名字就两眼放光的样子,我实在不忍让她失望。
也许,这一丝不忍是证明我还没变成恶魔,还是个人。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镜子里的女人艳丽无双,可是我却看不见“她”的灵魂。
美丽,现在的你究竟是谁?
我吃下一颗安眠药后沉沉睡去,依照约定,把身体完全交给伊佳。
被附身时的状态又是这样,模模糊糊,半梦半醒的,整个人轻飘飘的。
大概被伊佳上身过好几次,稍微有点习惯了,我隐约可以听见他们的交谈。
也可以感觉到身体被贯穿的疼痛与激动。
“旭……看着我……爱我……”我的嘴巴里发出的渴求却不是我内心的渴求,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状态。
“我……不想离开你……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那是我吗?像烈焰一样,可以烧尽一切的热情。
漂浮不定的我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与一个男人疯狂的**,心里凉凉地,好象有什么地方破了一个洞,有风冷冷地刮过。
我讨厌看见灵魂状态的自己,还像以前那么丑陋,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也像以前一样懦弱。
我有点憎恨老天,为什么我现在明明变美了,灵魂却还是以前那个丑陋的肥妞?我的灵魂应该像我的外表一样美丽的……
我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在白色的世界里漂浮,透着一层透明带点灰尘的隔膜,看着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想阻止,却又无力阻止。
醒来的时候听到哭声,以为是别人在哭声,或许是鬼。摸摸脸上一片湿湿的,才发现是自己哭了。
身边的展旭睡着时还紧紧抱住我,若不是熟悉这个男人的脾气,我会以为这样的行为就代表着爱。其实,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而已。
现在的我,算是交易来的猎物。我用自己的身体换得与小柔做战的筹码。
我推开他的手,想起来去洗澡。洗个澡,至少让我感觉不会那么肮脏。
原以为复仇可以让我变轻松,变快乐。可现在看看自己,苍白而没有生气。
我不快乐,一点也不。
即使如此,我依然必须坚持下去。
我本想轻声离开,谁知道脚刚刚沾地,身边的男人就醒了。
“你要走了?”
我点头不语。
“你又一次让我意外了。刚刚在床上,你的表现分明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拔的样子,而现在,你的眼睛里却没有迷恋,只有厌恶。”
他拉住我的手,逼我转头面对他。
“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很多面的。”
“你真有意思。我以为我了解一个女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可是你却不同。每一次我以为自己了解你了,却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你。刚刚的你在床上,每一次抱紧我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你的热情都像是好象再也无法见面的人,最后一次的缠绵。”
他是在说伊佳。对伊佳而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所以每一次与展旭的缠绵都异常热情。
我转身,轻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我很讨厌你。但请你珍惜每一次与你上床时的我。只有那个时候,我对你的热情是真实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床上的我?”他邪邪地一笑,一使劲把我重新拉回大床上。
“你永远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
我的最后一句话被他吞下嘴,意识开始恍惚,身体发冷,伊佳,是你吗?
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放弃每一次与展旭相处的机会,你是那么那么的爱他……
我又梦见爸爸妈妈了,他们满脸鲜血地在我梦里哭诉。他们说,如果我不复仇就要带走我,如果我不杀了小柔,杀了所有伤害我们一家的人,我就得下地狱。
又是在一身冷汗中惊醒。
我呆坐在床边,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我冲到厕所却发现自己吐的全是水。
“喝杯水吧。”伊佳飘过来说。
“谢谢。”我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大概是有点脱水。
“还好吗?”
“回来洗澡了吗?”
牛头不对马嘴。
“没有。刚刚回来,你就差不多要醒了,我就出来把身体还你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浴室里的莲蓬头打开,哗啦啦的水柱冲上身体,一阵凉意袭上。
又有想吐的感觉了。
我努力忍住。
我是怎么了?身体怎么会忽然变这样?
“美丽……”
“伊佳,你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我打断她的话,浴缸里的水渐渐满起来,我把整张脸都浸到水里,努力让自己清醒。
冲完澡,我换上新的运动服,准备去楼下的超市买点东西。周三要去塞班岛了,总要有点准备。
伊佳不放心我,所以跟着我一起出来。
周末的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大晴天,大家都出来走走晒晒。
一个男人匆忙走过去,撞了我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我忍不住跑到一个巷子里开始呕吐。
大墨镜掩盖不了我的憔悴。我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伊佳担心地在一旁飘来飘去。
这是报应吗?
我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那小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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