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听着云朝宗这一通叙说,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突然想到苏儿,暗道:若是此时苏儿在这里,定能分辨得出他话里的虚假破绽。八★一★w ww.且东厂督主成敬就是她的师父无方大师的师兄,普陀山一门旧事,她知之甚详,她定会将这信口开河的云朝宗驳得体无完肤,迫他不自主地把实情说了出来。
慧观师太定然知道当年详情,但师太是悲天悯人的方外高人,即使明知他话里妄言无数,也只会心生悲悯,又怎么会像苏儿那般直斥其非?
云朝宗又道:“师太,当年督主虽领了先师遗命,但见倭患已除,四海宁波,且四面金牌都是在有道高人手中,也就没再急切收回。可是就在数日之前,朝廷惊闻东海六横岛又现倭奴,且声势浩大,令朝廷震动。故此,督主才想起当年先师遗命。于是,派云某星夜赶来峨眉山,要将在峨眉派的那面虎纹金牌取回,以便索解金牌隐秘,查知倭奴来意,驱除倭患,保国卫民。”
云朝宗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继而说道:“金牌之事,虽然时过境迁,所幸师太知道峨眉派的这面金牌本就是督主的先师所得,督主又有先师遗命,金牌本应由督主收回。再者,在此倭患又起时候,峨眉派须尽快将金牌交到督主手中,由督主再转呈朝廷,以助朝廷论定平倭方略。故而,不论于私于公,这面金牌,今日是要请师太务须要赐还于云某,以令云某人回京师向督主覆命。”
金寓北见慧观师太虽不语不动,但看她听到云朝宗终于将金牌之事说出来后,虽在强敌环绕之中,面色竟依然变得欣慰舒畅许多。金寓北暗道:是了。师太在东盟苏园已将金牌交到了自己和苏儿手上,此时金牌已然无忧,那宝藏自然无忧了,故而,她面露欣慰之色。看来慧观师太浑没将自己的安危生死放在心上。
金寓北听得慧观师太终于开口说道:“云施主,虎纹金牌之事,真是难为您这一番周旋圆说。施主当年也正值风华正茂、威名日盛的时候,金牌详实的来龙去脉,云施主所知,也不比贫尼较少,贫尼不必再多费口舌与施主考校印证了。只是,云施主兴师动众到峨眉山来,恐怕要虚此行。那面虎纹金牌,早已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说罢,慧观师太仍静立殿前,镇定如恒,看着人群,不语不动。
云朝宗初听慧观师太说话,立时激奋起来,但最后听慧观师太说金牌已不在峨眉山,不由大是恼怒。这一路千万里跋山涉水,蜀道艰难,攀山越岭,追索峨眉派到了这金顶极巅,最后费尽口舌,自圆其说,不想竟只听到慧观师太一句:金牌已不在峨眉山。
云朝宗自己说话九虚一实,自然以为别人的话也是真假莫辨。只听他说道:“师太,虎纹金牌一事,事关大明国海防大事,云某人劝您以沿海生民安危为念,须识得大体,把金牌交还普陀山无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