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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心里一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抓住沙发边沿,战战兢兢地开口,“说,说什么?”

李澜斜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景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各种念头纷乱复杂,最终成了一锅浆糊,CPU超负荷运转,越想说点什么,脑子越是一片空白。

李澜突然动了,在顾景惊恐的眼神中,朝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接着,单手灵活地解开了顾景衬衣的第一颗扣子,然后第二颗。

顾景愣了片刻,手忙脚乱地想推开李澜,“做,做什么。”

李澜用受伤的左手手肘压制住顾景推拒的动作,不小心被顾景碰到伤口,嘶地一声,“别闹,让我看看你的伤。”

顾景不敢动了,李澜继续刚才的动作,脱下了他的衬衣,夜晚空气微凉,□□的皮肤接触到冷空气,顾景打了个寒颤,胳膊起了一溜鸡皮疙瘩。

李澜眼神微暗,看着眼前□□上身的男子,白皙的皮肤在暖黄的壁灯下泛出莹润的光泽,身材瘦削,胸前两点茱萸可能是接触寒冷空气的原因,挺立起来,颜色变深,看得李澜有种狠狠将其撕扯毁坏的冲动。

顾景不自在的动了动,李澜回过神来,看了看顾景前面,没有异样,又让他背过身去,握在男子肩上的手却陡然紧了紧,只见肩膀靠下,横亘着两条淤青的伤痕,颜色已经发紫,李澜用手轻轻触了触受伤的地方,顾景身体一紧,表情扭曲,倒抽口气,“嘶......”

李澜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软组织受伤,皮下淤血比较严重,随即起身走了出去,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团成一团的毛巾,里面裹着冰块。

顾景正坐在沙发上,呲着牙努力扭着脖子,想看看背后的情况。

李澜坐到顾景身后,手肘压着他的肩膀,一手将毛巾按在顾景背后,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顾景被冻地一哆嗦,痛感袭来,又冰又痛,简直酸爽,挣扎着向前躲去,想逃开那团冰寒,口里连道:“我没事,没事,一点小伤,几天就好了,用不着冰敷,嘶,别......!”

李澜被顾景挣的不耐烦,放开了手,接着,抓住顾景的胳膊,将他翻过身来,避开背后的伤口,拉进怀里,受伤的手横着固定住他的腰,又按住他的脑袋,埋在自己肩上,不耐烦道:“痛就咬着,不准动。”

顾景被迫趴在李澜身上,鼻腔里冲刺着成年男子的气息,接下来,他就没有办法思考其他的了,背后冰凉夹杂着痛感,一时冰的顾景直打哆嗦,一时又痛的他呲牙咧嘴,却被禁锢着无处可逃,只能紧紧环抱住李澜,想要借此缓解一点痛苦。

李澜说要冰敷半个小时,顾景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到后来,他的背后已经没有知觉,一晚上兵荒马乱,顾景靠着李澜温暖的身体,困意渐渐袭来,最后,实在熬不住,头枕着男人的肩膀睡着了。

李澜感到怀里的身体没了动静,耳边的呼吸变得绵长规律。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再敷了片刻,李澜放下毛巾,将顾景轻轻地横抱起来,往主卧走去。

李澜将顾景面朝下放在床上,又将他的脑袋侧过一点,随即走进主卧连着的浴室,随便冲了冲,又拧了一条热毛巾,给顾景擦了擦,随后,关了灯,躺到顾景身边,完好的那只手搭在顾景腰上,防止他半夜翻身。

黑暗中,李澜目光描摹着近在咫尺安静沉睡的面容,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李澜和顾景在别墅休整了几天,没有去公司,期间段成来过一次,向李澜汇报了一些萨达克项目的进展,项目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但还存在一个关键性的技术难题,亟待解决。临走前段成说,“老爷子说,和秦老约了后天去钓鱼。”

李澜点头,“我陪段叔一起。”

又过了两天,顾景跟着李澜,驱车前往段宅,接上了段老爷子,一同前往与秦老约好的会所。段随清年逾古稀,身材滚圆肥胖,看着人都是笑眯眯的,显得十分可亲。

段老爷子看到李澜,眼睛一瞪,“你个臭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老头子我,是不是嫌弃老头子了?”

李澜微笑,“段叔,您说的哪儿话,只是最近抽不开身,您也知道,总有几个蚂蚱在那蹦跶,扰的人烦心。”

段老爷子哼了一声:“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突然,段随清注意到李澜包着纱布的那只手,眉毛一拧:“不是说没受伤吗?这是这么搞的。”

李澜浑不在意,“一点小伤,没事。”

段老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年纪轻轻不注意,老了老了,就一身病痛。”

李澜额角抽了抽,扶着段老上了车。顾景在一旁看到李澜吃瘪,对比他平常只让别人吃瘪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李澜回头看到顾景忍笑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顾景被看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差点冒出来,搓搓手臂,拍了拍脸,跟在李澜身后上了车。

宽敞加长的车厢内,坐了段随清、李澜、顾景三人。李澜和段随清上车后就开始讨论公司的事情,段随清虽久不在公司,却对一切了如指掌。

车子直接开进了会所,顾景望向窗外,一个古香古色的园子,景色简洁古朴,山水相宜。行了片刻,车子在一个湖泊前停了下来,水面波光粼粼,远处可以看见几只天鹅游弋嬉戏。湖泊一侧,修葺了一排专供人钓鱼的阁台,坐落在水面上方,还修了几处木栈延伸向远处。

空旷的阁台内,只有一个位置上坐了人,鱼竿固定在身侧。李澜和段随清朝着那人走去,走得近了,顾景才看清,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只向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出声。

突然,浮在水面的鱼漂动了动,又静止了,顾景屏气凝神,盯着鱼漂,水面平静,好像刚才的晃动只是错觉,过了片刻,鱼漂又晃动起来,接着,透明的鱼线猛地拉直,被一股力量往下扯去,老头急忙握住鱼竿,往回收线,水下的力量似乎颇大,经过几番拉锯,终于,一条大鱼被拉出水面,一跃老高,似乎还想挣脱,老头哈哈大笑,愉快地收了线,旁边有人上前将鱼解下放进了鱼篓里。

段随清走上前,看着篓子里的鱼,道:“啧啧,秦老哥,这条鱼肥啊。”

秦老得意道,“还行,还行,想不到这季节还能钓到大鱼。”

李澜接口道,“都说秦叔钓鱼一绝,今天见识到了。”

秦老眯着眼打量李澜,“这是李家小子吗,像老李,都这么大了,段老弟,我们可是老喽。”

李澜笑眯眯道:“秦叔老当益壮。”

秦老摆摆手,叹道:“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

说着话,段随清和李澜找了旁边的座位坐下,钓具早已准备好,三人便边闲谈着,边等着鱼儿上钩。

顾景坐在李澜身后,百无聊赖地盯着湖面,数着远处有几只天鹅。

“秦老哥,你也是看着澜小子长大的,你凭心说,要是老李还在,公司能到今天的地步?”段随清似乎想到了伤心往事,停了片刻,继续说道:“今天你就痛快给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段老弟,公司如今这样,也多亏有了他。”

“哼,老李家难道还亏待了他,看看如今的李家,成什么样子,有替阿澜想过吗!”段老气急了,跺了跺拐杖,“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舒睿,看看阿澜,以后还有舒睿的好吗?”

秦舒睿,正是秦老刚认祖归宗的私生子,秦夫人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两个女儿,秦舒睿刚被接回家,是秦老的独苗,据闻还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被秦老捧在手心,极得宠爱。

秦老久久不说话。

李澜温和地开口,“秦叔,爸爸在世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爸爸常常带着我去段叔和您家,我特别喜欢您后院的秋千,爸爸走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在我心里,您和段叔都是我的长辈,我心里是尊敬您的。”

秦老似乎被勾起了一点回忆,“老李去的早,小小年纪,你也吃了不少苦,是个好孩子。”

李澜紧跟着,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秦叔,萨达克项目您应该也有所了解,您也许还不知道,GTC技术的专利已经被我们公司买下,不是李氏,是我还海外注册的公司。”

秦老大吃一惊,“你说什么,GTC技术在你手里?”

李澜笑着不回答。

秦老皱着眉头,“既然如此,你们也没有必来问我一个老头子的意见了。”

段随清瞪了秦老一眼,“哼,你以为我愿意,阿澜是个念旧的。”

秦老被瞪的额角抽搐,摆摆手,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老李生了个好儿子,只可惜福薄。”

三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接下来的谈话中,仿佛少了一层隔阂,顾景看着李澜,脸上好像轻松了许多。顾景有种感觉,李澜离夺回李氏不远了。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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