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站在镜子面前,简直无法相信镜子中的我是以前的我。两只眼睛黑得像是小熊猫。可是,想想,自己这一点点苦算得了什么?自己的父亲还躺在医院里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一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酸得只想掉眼泪,那感觉比被辣椒呛了还要难受。
匆匆的洗刷完毕,内心沉重的挎上包上班去了。到了公司,内心的涟漪起伏不平,就像是一塘水被顽皮的小孩不停的用石子丢在水面上,涟漪彼起彼伏,难以落回平静一般。如果说内心的涟漪可以取代我父亲的病痛我愿意就这样一直下去,虽然这涟漪已经来迟,但是我还是希望上天真的长着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可以看懂我真诚的忏悔,让我内心掀起的涟漪取代我父亲那难以忍受的病痛。然而,谁都明白,世界是公平而又有原则的,事情都是一码归着一码,容不得我们有半点马虎,更不会容忍我们有如果。
我坐在公司的办公室,像是丢失了头的苍蝇辨别不出前面的方向,像是喝了很多酒,已经麻醉了神经的醉鬼一般,琅琅伧伧的到处乱撞,还不知道一点点痛。等到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为何增添了许多伤痕,才知道了痛,才清楚的意识到酒是害人的东西。而我呢?在我父亲身体健康的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去孝顺他,当他承受着病痛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错误,这简直和一个醉鬼没有丁点的区别。我痛苦着,我思索着,我为什么要等到事情发生了以后才开始有意识?我痛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醉鬼。那个时候我想,如果我真的是一个醉鬼,那么我还真的就希望是那样,让我醉死,不要让我清醒过来,因为只要醉过酒的人都会知道,醉后醒来的感觉是痛苦的,除了口干难耐,胃里乏着酸以外,还有就是脑袋昏沉得像挂在悬崖上的石头,随后都可能掉了下来。可是,我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因为现实中很少有醉鬼真的可以醉死,只有醒来以后的痛苦在等待着他,让他面对着一种煎熬。
我坐在公司,如坐针毡,我真的期望时间可以快一点过去,那样我就可以挂个电话回家,了解到我父亲的全部情况。我心里想,如果得知我父亲的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严重,我内心的煎熬和痛苦或许是轻微一点。
时间过得很慢,全没有以前如一些文人说的那般,似飞驹过隙,也没有光阴似箭的神秘和神速。有的只是缓慢的移动,没有了任何神秘,把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人的眼前,让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时的我仿佛看到时间就像是明国时期出现的那些人力车,在街上跑得很慢。不,这样说好像还不是很贴切,确切一点的说,我看到当时的时间就像是一个病夫拉着一大车货,在路上艰难的行走,甚至随时都可能停下来,再也不走了的可能。我当时想,这也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让我承受着煎熬,让我明白,不孝其实是有报应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我想应该不是的,如果是要我受到惩罚,就不应该借助我父亲的身体来折磨我,而是直接把所有的一切痛苦加到我的身上,让我独自去承受才对。可是,除了说是自己的报应以外,难道我还可以找到更好的托词来说明这一切吗?老天哪,如果你真的长眼睛,就不应该惩罚我的父亲,应该把所有的一切过错都让我自己去承受,你为何要让我的父亲承受折磨呢?难道你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唤醒我的良知,才是公平的吗?不,这是无稽之谈,这是天大的不公,我的父亲为了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你为什么还要把灾难降到他的身上,以此来惩罚我?老天哪,如果你真的可以看得见,你应该可以看得到我父亲曾经为我付出了多少辛酸和痛苦,而我又是怎么折磨我父亲的呀。可是,你为什么要像一个熟睡的婴儿,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难道你真的失明了吗?或者你的良心也让猪油蒙了心,让一个为我付出无数努力的父亲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打击?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请你收回你不公的惩罚吧,把所有的痛苦都降到我的身上,我愿意为我的父亲承受一切痛苦,只要能让他快乐健康的活着,我什么都愿意给,哪怕你现在把我的生命给收了回去我也无所谓。老天,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如果听到了,就请您收回你不公的惩罚,让我的心也可以安息吧。
时间好不容易让我挨到了昨天打电话回家的那一时刻。我紧张而又急促的跑到了电话吧,拨通了我家的号码。电话响了,过了一会才有人接听起来,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我的奶奶,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我的嫂子,因为她们的声音我都可以很清楚的听出来。因为这一接电话的女人是我的姐姐,我姐姐的声音对我来说也是在熟悉不过了。
“姐,你怎么在我们家里?”我说。
“没有,我刚从医院回来,打算先在家里落一下脚,然后再回家去。”我姐姐说。
“是呀,你店里的生意也很忙,爸的事情真是放你费心了。”我说。
“老爸是我们的,什么费不费心的,就算不做生意了也要去医院照顾老爸。”我姐姐说。语气是那么的坚决和不容人质疑。
我在电话里听着我姐姐电话那端说的话,我感觉到真是惭愧,我姐姐是一个女儿身,而且在几年前就已经出嫁了,可对我父亲的感情却比我要来得真,多得多。古人常说:“生儿防老”。可是,我作为我父亲的儿子让他感受过一点宽慰吗?除了我对他的伤害、辜负和背叛我还真的很难找出我曾经为我父亲赢得了什么?
“姐,我知道您对爸一直都很好,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要照顾爸。”我说。
“不说这些话了,这些话留来以后说。”我姐姐说。
“姐,老妈回来了吗?老爸的病是怎么一回事情?”我说。
“老妈今天回不来了,她要留在医院照顾老爸,要不医院没有人照顾,爸一个人在医院也很不方便。”我姐说。
“老妈一个人在医院照顾老爸吗?那么哥哥他们呢?”我说。
“你哥他也在医院,和老妈一起在医院照顾着呢,他和老妈替换着照顾老爸。”我姐姐说。
“姐姐,医院怎么说?老爸的病。”我说。
“医生说老爸的病不轻,是肺结合,而且肺里面还有积水,如果不是因为及早发现,老爸的病就难治了。不过,医生还说这只是初步的检查,更具体的病情还要等下一次的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我姐姐带着紧张和伤心的语调说。
“那么现在老爸的情况怎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康复?”我说。
“医院也还不敢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康复。主治的医生说,要等父亲的身体好一点,精神好一点以后,再把肺里面的水给抽出来,然后还要慢慢的治疗。”我姐姐说。
其实,对于肺结核这病我还是知道的,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治疗好的,它需要长时间的药物治疗才可以慢慢的康复。据医书上记载:结核病是由结核分枝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病,可累及全身多个器官,但以肺结核最为常见。可扩散至全身长期潜伏,在机体抵抗力降低时发病,本病病理特点是结核结节和干酪样坏死,易形成空洞。完全治愈需要手术或者长时间的药物治疗才可以痊愈。
“这个我知道,这种病是需要时间的。”我说。
“你要回来看老爸吗?”我姐姐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司的事情还有不少,不知道公司愿不愿意放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会回来一趟的。”我说。
“我感觉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就回来家一趟,看看老爸。要不家里人都很担心你,这些时间他们一直找不到你,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担心你。”我姐姐说。
“姐姐,我知道了,我昨天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自己也觉得很对不住老爸,如果不是因为我,老爸也可能就不会病倒了。”我说。
“这些事情其实也不能全部怪你。这也许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就算你想逃你也未必逃得掉,你也就不要太过于自责自己了。”我姐姐安慰着我说。
“姐姐我知道了,对了,姐姐怎么联系老爸呢?我想向他问一下好。”我说。
“现在也没有办法联系到,等明天中午的时候你打我的手机,那个时候我会在医院。”我姐姐说。
“我知道了姐姐,我明天中午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我说。说着挂了电话。
走出了电话吧,我又开始自责起来,我责怪我自己还不如在农村人眼中说女儿是赔钱货的姐姐对父亲的孝顺。难道,生儿养老就是这般定义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定义的,为什么农村乃至整个社会都还那般的希望一定要生到一个男的才可以罢手呢?如果就我自己来说,我这样的孩子是多一个也好,少一个也罢,一个对父亲不孝顺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用?
走在路上的我,又想起我父亲当年给我讲述他的往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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