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爱自己一样的爱你,所以我写了这封情书。
南/文
1
橙子向前探着身体,对着卫生间的玻璃镜仔细的涂着口红,带点橘子皮色的染料均匀的遍部她饱满的双唇。经过左右审视后,橙子对自己挤挤眼睛,在确认镜中美人漂亮到完美无暇后,她收起化妆包,快步走了出去。
橙子喜欢让小白吃惊,特别是在他低头等待她出现的时候。从大学二年级开始,女人就扮演起男人未来的伴侣的角色,这一来就是7年。橙子用最青春美丽的时光守了那个秘密,用永远微笑着的面容迎接着小白的视线,游移不停的观望。
所以今天橙子还是突然将脸靠近了小白,看着他慌张毁灭烟头的动作。男人匆忙的找着路边的垃圾桶,不在橙子面前吸烟,是他答应过的事情。
久等了呢。橙子嘿嘿笑着,收起微微弓下的腰。
没,又麻烦你,真不好意思。小白在女人面前总是难免拘促,虽然他们是从高中就认识的朋友。
我只是为了伯母那超级无敌美味的红烧肉~橙子说话的时候用脚尖带动身体画了个优美的圈圈,像蝴蝶即将飞翔一样。
小白摇摇头,叹息道,会嫁不掉的……
那就嫁给你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橙子没有回头,只是仰起头望着天空,所以她永远也没有机会看到小白此刻脸上的表情。
小白不可能对女性产生朋友以上的感情,这是橙子大学2年级时得到的事实。当她以校花的身份向这个从高中就开始暗恋的对象告白时,对方苦笑的回答,他是gAy。
橙子记得自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微笑的,微笑着和小白说,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我们一直都是,不是么?那时候小白的表情仿佛强忍着哭泣前的冲动,那种无奈和痛苦感染了橙子的泪腺神经,只是眼泪,怎么也落不下来。
女人成了小白唯一享有这个秘密的异性,后来的她更成了他婚姻问题的挡箭牌,今年橙子27岁,靠近女人美丽的最后时光。
不知道能拖到什么时候。偶尔橙子自己也会想,当她发现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多会抿嘴一笑,然后打开小说或者杂志,沉浸到新的思路中去。
2
许林是一位成功的老板与上司,他邀请橙子吃饭的时候,只带了一只玫瑰。鲜红纯正的颜色在办公室里摇曳,十分的眩目与刺激。
那只跨越办公桌隔间的邀请娇艳欲滴,而橙子只是用鼻子欣赏了它,在抬头与老板的目光相对后,她耸耸肩膀,皱着眉头告诉对方今天晚上已经安排了饭局。那是未来婆婆做的大闸蟹,极品中的极品。
橙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路过许林的身边,她听到这个西服男说,橙子,咱们都不小了。
是的,大家彼此,时间无多。
什么时候结婚!随着水杯在小白面前的重重放下,白母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伴随着刚刚的激烈动作,有些水滴和突然紧张的气氛一起朝小白扑了过来,使他的面部神经变的紧张而带着僵硬,妈……每次碰上这个话题的时候,小白只能用语气表示立场。
白母掐腰的姿势其实和橙子很像,小白突然产生的幻想与错觉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战,那是很可怕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种毁灭的开端。
本来是非常具有家庭气息的米黄色餐厅,现在却让小白感觉呼吸困难,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白母大概多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只不过,今天好象格外的坚决。坚决的仿佛要把桌子掀翻一样。
孩子他妈……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白父虔诚的张开嘴巴,目光锁定厨房里那个洗碗的身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橙子。在视线转了一圈后,白父放弃对儿子的袒护,说道,儿子,其实……你妈说的很对……
爸……在发现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后,小百痛苦的把脑袋埋进了手里。
而就在下一刻,一只带着洗洁精味道的手扶上他的肩膀,橙子笑着将小白从房间里领了出去。
初秋夜晚的风已经带上了冬天的凉意,然而比这一切更加寒冷的是橙子的坦白。她问小白是否知道一种叫“子宫畸瘤”的疾病,告诉他重症患者需要切除整个子宫。女人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小白感觉她的身体仿佛在一点点的溶入黑夜,星星成为她周身的装饰,越来越明亮。
夜晚的公路不再可以看到彼端,就向橙子的话一样。橙子说,小白,我就是切除了子宫的女人,所以——我们结婚吧。
求婚是什么样的呢?电视上演过很多,有幸福浪漫的鲜花礼堂,暴风雨中的亲吻真挚,还有教堂下不变的誓言。而伴着冷风而来的询问仿佛重锤一样敲击小白的胸膛,使他的瞳孔飞速放大。小白感觉夜晚的景象突然变的扭曲,连同刚才及至美丽的橙子的身影一起,席卷而来。
3
虽然只是在婚沙店里试穿礼服,橙子的美丽还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她自己的。镜子里身披洁白纱丽的女人充满风情与性感,还有洋溢双额的笑容。
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橙子一直这样告诉说,她也是这样做的,那个在后面房间换礼服的男人即将陪伴她度过一生,这是两具不完整的身躯可以谱写出的最完美结局了。
在橙子拿出手机打算留念这美妙时刻的时候,一具意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镜头里。许林来了,他说,真的很凑巧,自己也来看看礼服。
恭喜哦~橙子笑的像鲜花一样灿烂,和所有人的奉承一样,她无一例外的夸赞着许林夫人的美貌和他们如此般配。
而就在小白出现的时候,许林的表情愣了一下,意外和惊异一瞬间闪过他的瞳孔,在飞快的恢复后,许林意味深长的望向橙子,欲言又止。
橙子用坚定的目光回应了许林皱起的眉头,然后带着她未来的丈夫先行离开。
深夜12点的时候橙子的手机接到了陌生的号码,不过对方传出的却是熟悉的声音。许林略带拙略的旁推侧击让橙子有点不耐烦。本来心情不错的日子被同一个人不断骚扰,真是非常的扫兴。
于是橙子深深的呼吸,淡淡的问过去,你想说什么?
听筒那边出现了沉默和绵长的呼吸,可以感觉到对方胸口的上下起伏。
到底想说什么?橙子又问了一遍。
橙子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未婚夫……许林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干涩,他是毛躁的,一个成功男人鲜少表现出的不安定感正笼罩着他,他说那次他和一个朋友去酒吧的时候曾经见过小白,而那个时候的小白正在与男人亲热。
听筒的这边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在安静的等待,等待许林叙说那些忧虑与关爱。当描述结束的时候,橙子轻轻问道,你想对一个即将结婚的人说什么呢?
于是,电波的另一端再也没有了声音。
4
橙子结婚的日期是4月16日,就在4月15日的夜晚的时候,她彻底体验了“天意弄人”这个词的含义。
有人说结婚前一天到婆婆家不吉利,可是橙子还是去了,于是她亲眼见到了在楼梯口与男人拥吻的小白。
唾液的纠缠,呼吸的缠绵,仿佛侵略一般的抚摩与渴求,像要吞噬一样的占有和**。橙子一直呆在那里看着他们表演,愣愣的像观赏电影的局外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唇会那么干涩,为什么心脏会难过的想要停止跳动。
那时候那个世界外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活动的只有三个点,拥抱的两人和即将破碎的橙子。被人切成一半半的水果。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有的事情只要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破灭。
橙子看着小白牵着爱人的手一步步走上楼梯,去到她那个熟悉无比的家里,在打开房门的一刻,她撞到了白父的怒吼和白母的哭泣,还有小白无畏的、无情的面孔,以及从未见过的坚毅。
自己曾经梦想过无数次的台词正在上演,只是那个对象不是自己,而是爱人喜欢的男人。
橙子想哭,因为有眼泪就可以看不清楚小白的表情,就能够让自己断裂的神经勉强支持身体,不至于从躯壳中喷薄出来。力量有被抽空的迹象,在橙子的膝盖即将叩向地面的时候,一双温柔的手搀扶了她。
印象里的小白从来没有和橙子面对面靠的那么近,即使接触也是松松的维护,从未如现在这般用上力道。那双支持橙子身体的双手充满力量,真正的男性的力量。伴随着嘴唇的起合,小白非常清楚的向橙子表白。
橙子,对不起。
从大学2年级开始积压眼泪冲破了压抑的堤坝,小白的道歉彻底击毁了橙子的心房,她的身体瞬间滑落下来。第一落在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怀抱,落在这个永远也无法爱自己的心爱手里。
这是最后的温暖,环绕着橙子身体的坚实臂膀,从没注意过的肌肉爬满小白的身躯,橙子闭上眼睛感受最后的温柔,唯一的依靠,让血液和眼泪一起流淌,努力的坚持着呼吸的渴望。
这是结束一切的歉意,它干脆的切断和她和他的一切,再也无法回头。
橙子没有问小白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做那样的事情,她选择了离开,到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她的行李很少,但是仍然将当时拍的婚沙照全部背上,橙子说那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
很难形容是太爱还是太恨还是太伤心,橙子始终没有主动联络小白。
日子过的飞快,当第二年的春天到来的时候,橙子在邮件列表里发现了熟悉的id,是小白的信,邮件只有一句话:我像爱自己一样的爱你。
附件是王菲的《》,然后橙子就在王菲那飘忽的声音中,闭上眼睛,开始聆听……
我要给我写这高贵情书欲自言自语
助我的天书自己都不爱怎么相爱
怎么可给爱人好处
凭着我这千斤重情书在夜阑尽处
如门前大树没有他倚靠
归家也不必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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