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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晚来天欲雪(1 / 1)

莫胥与玉惜带着人手来到冥地出入口时,兰衢也好好到达。

在检查之前兰衢吃了一颗司辰星君所赠的敛去神气息的丹药,再加上魔族六殿下的口谕,守门将不敢有丝毫怠慢快速放行了男子。

“谢啦。”玉惜对着莫胥眨眨眼睛,莫胥义气一笑,“那算什么,小事情!”

二人先把莫胥送回了宫殿,再走大道去了魔族旁边的地府,他们这是要去寻鬼婆帮忙看走马灯。

玉惜以前在冥地时经常在鬼婆这里讨酒喝,一来二去也就和鬼婆成了熟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鬼婆终是禁不住玉惜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帮忙。

“拓跋问雪是吧?找到了。”鬼婆手中提着一盏有拓跋问雪四个字的走马灯,“只能看一会儿,要不然被鬼君发现老婆子要受罚的。”

二人乖巧的点头,随后鬼婆右手生出一团火焰点燃在了走马灯烛芯处,屋子里一下就亮起了暖黄的灯光,花灯缓缓地升到了空中,原本空白的灯布上开始呈现出一幕幕画面。

昏黄的屋子里,两人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小小的走马灯,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晋国胤辰元年末冬十三日大雪夜。此时晋国皇城的拓跋府一片和谐欢喜的氛围。

拓跋世家的家主拓跋宏慈爱的抱着刚诞生的女婴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就叫拓跋问雪吧。”

孩子咯咯的笑着,像是很满意父亲给自己取得名字。一屋子的下人主子都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是问雪出世的情景。

问雪从小受先生私授琴棋书画,两岁认字,五岁吟诗,十年过去,问雪已是坊间传闻中京城尤擅书画的第一才女。

诗书是她父亲所爱,琴棋是她母亲所喜,照着父母的意愿活下去,对于深闺小姐来说也未尝不可。

拓跋是晋国四大世家之一,与其他几个世家关系亦是很好。且自己双亲极其相爱,父亲并没有纳妾。没有小说话本中的世家宅斗政斗,问雪的童年很幸福。

变故来自于胤辰十一年的冬。

那一年京城邻郊的洛阳突然爆发大规模瘟疫,问雪的父亲拓跋宏被皇帝指派处理此事,没想到拓跋宏竟在执勤时突然晕倒,随后男子被查出,染上了瘟疫。

父亲死后,母亲在一个月之后抑郁成疾跟随男子离去。

没了家主主母,拓跋府一时乱成了一团。

拓跋府重新站稳脚跟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皇帝为了补偿拓跋氏,追封拓跋宏夫妇为一品大臣,与一品诰命夫人。问雪却觉得嘲讽至极,人都死了,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在听到问雪要学医后,兄长不仅没有支持,反而严厉反对,还把问雪锁进了屋子里。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在晋国,医是一种低等且只有男子能习的职业,别说问雪是女子,何况她还是深闺小姐,兄长不允许她出去抛头露面是可以理解的。

问雪却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若是晋国大夫的医术再精湛一些,或许这场瘟疫就会得到控制,自己的双亲也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她脾气执拗,决定的事情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更何况这是她深思熟虑之事。一月后她兄长拗不过她,终究是把她送到了名医孙思轩那处了。

晋朝的世家子弟十二后无论男女都会前往皇室所办的思追堂研习,问雪在那处的学业要年满十八之后才算结束,所以她白日在思追堂学习完毕后,傍晚回府一个人在家研习医书。到了学堂休息之日,她才能去孙思轩那处学习药理。

周围的深闺小姐每日谈论的都是脂粉缎带香水,世家子弟也只会攀比谁家更为富有。没有人能理解她,在众人眼中,问雪学医是污蔑了拓跋家的颜面,也拉低了自己的身价。

拓跋府的人也并不十分看好问雪的此番行为,每每在家看见她用功,无论仆从或主子,都会劝她注意身体别太专研医药之理。问雪本也是无视,后来有一次,大哥看见她秉烛而习,居然压抑不下心头之气,愣是一把掀翻了她的草药摊子,还把医书撕得粉碎丢到了垃圾堆里。

“我是拗不过你,才纵容你学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可不要太得寸进尺!”

男子气愤离去,她望着兄长怒气冲冲的背影。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大夫就是下等人做的事?她强忍着关上了屋门,随后抱着自己蜷缩在几案下汹涌着流泪却不敢哭出声。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寂寞,如果有一个人能理解她就好了,哪怕一个也好。

问雪医术逐渐精湛的同时,她也越来越孤僻。她本以为自己就这样了,直直到她遇见了慕容解语。

那日思追堂来了个新人,众人都传言说那是慕容世家在外多年的四公子。这些事问雪本并不关心,但另她惊讶地是,她居然在孙思轩的同仁堂外看见了那个才来不久的少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漫天飞雪中,青衣公子问她,能不能讨一杯酒来暖胃。女子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把少年邀了进了屋内。雾气氤氲,屋内一片温暖。让问雪更为惊讶的是,少年竟然也是孙思轩的徒弟。

“你学医.....慕容家的人不反对吗?”

青衣公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们当然反对啊,可不也拗不过我么。”

“对了,你平日下了思追堂可以等我吗,反正我们都会来孙圣医这儿。”

她涨红了脸,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那以后,两人每日下了思追堂都会结伴而行,在同济堂的烛火之下研习药理,习作实践。两人都是世家弟子,都对众人不屑一顾的医术执着。问雪一直渴望着有人能理解自己,慕容解语的出现让她明白,那个人出现了。

问雪很珍惜这个难得的同伴,慕容解语刚开始学医时,她特意从家里拿来了珍藏版的《伤寒杂病论》和《内经》塞给他,她若挖到了甚的名贵草药,定也会在第二天给他带去。家里若是有好吃的糕点,她也会带双份去思追堂。

问雪甚至还在慕容解语犯错之时替他定了罪遭了先生的痛骂,她甚至还帮他抄过他不会背的课文。

问雪对慕容解语,真的是极好了。玉惜看着二人的点滴,心中暗想。

两年后,画面一转到了同仁堂里,问雪正翻阅着手中的《杂病难解》。坐在他对面的慕容解语放下书卷兴奋地对她说道:“问雪问雪,今日老师教了我给人诊脉,你把手伸出来让我诊脉吧!”

女子望向他笑笑,随即挽起了衣袖把手臂摆在了几案上,白皙凝脂般的肌肤盖了一层薄薄的里衣。俊朗公子蹙眉道:“你这样我会诊不准确的。”

正当女子把里衣掀起,准备用最薄的丝娟垫在手臂内侧时,她的手腕内侧突然穿来了指尖温热的触感。

少年纤长白皙的指节正搭在问雪的手腕上一动不动,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灼灼的盯着问雪白皙的手腕,模样非常认真。少女耳边不由染上了绯红,她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别过头不敢看那俊朗的少年。

“你怎么了?”青衣少年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问雪声音小得像蚊子。少年听不见她说话,很是恼火的凑齐了身子贴到了她面前。

少年的脸突然离她太近,他肤色白皙,睫毛扑闪像是有漂亮的蓝蝶停驻。那殷红的薄唇比常人都要妖娆。

“奇怪,你明明坐着又没动,为何心律会如此的快啊?”

“哎,别走啊!我还想再把一次呢!”

看着落荒而逃的少女,慕容解语大声叫着。窗外的夜色遮掩住了问雪羞红了的脸颊。

“回府。”此刻她只想马上回到家里的床上,再把自己遮个严严实实。

她对慕容解语的好众人有目共睹,少年也会适当回应着她。拓跋问雪是帝都第一才女,是无数风流才子爱慕的对象,慕容解语亦是众未婚嫁少女中的梦中情人。再加上二人经常同道而行。众人心中已经把二人自动默认为了一对,两家人甚至都开始商量着等问雪出阁,就请一道圣旨赐婚。

那一日趁着同仁堂的烛火未灭,窗外烟花绽放经久不息,女子终于涨红着脸,鼓起勇气向少年诉说了爱意。

“慕容解语.......你.....你以后会一直和我一起吗?”

少年那时正看着手里的医书,他开始有些不解少女的话,后来才恍然大悟。

他接过女子手中的同心结,抬起头戳戳她的额头。

“那当然了,我本就会一直陪你啊。”

看到这里,玉惜觉得这本来是郎才女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谁知故事还有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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