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借酒盖脸,早已乐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你看她吟一句诗,亲一下右边潘安的脸颊,再吟一句,又咬一下左边卫玠的耳垂,小美男的耳垂十分绵软,此时,因窘迫染上浅浅的晕红,那是沐小鱼最爱的颜色。
因她穿着男装,左拥右抱都是同性,难免让众美男看着有些别扭,心里都在暗笑,果然是美男皇后呀,想必是把潘安和卫玠当成了南朝皇帝陈茜,极尽狐媚,醉态可鞠。
“子高兄弟,你左边的美男叫什么名字?”宋玉还真就好奇地问她,以为她会回答,是文帝陈茜。
“他是天上没有,人间无双的檀郎,你是登徒子宋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的杜撰故事讲给楚王听,忽悠得楚王整天想着巫山神女,其实,所谓的神女,不过是和你翻云覆雨的女人而已……”
“啊?哈哈哈……”众美男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就哄堂大笑起来。
嵇康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噗嗤一下,喷了潘安一脸,沐小鱼急忙拽着衣袖帮他擦拭,嘴里叫着潘安的昵称嘟囔着:“干嘛你们,檀郎手臂有伤,小爷自然多照顾他点,你们喷他就是羡慕嫉妒恨,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们别欺负潘安公子好不好……”
宋玉被沐小鱼涮成一锅膻羊肉汤,那肯就此罢休,他喝得不比沐小鱼少,此时,醉酒的级别刚到兴奋期,恶趣味的调侃道:“哈哈,子高兄弟,你把檀郎当成男人喜欢,还是当做女人喜欢?”
“兄弟又不、不是同性恋……”
沐小鱼一语未了,卫玠已经倏然起身,一脚踹开座椅江山国色全文。满脸黑线的走出屋子。
“叔宝,你喝醉了吗?跑出去干、干嘛呀,是不是想吐?我给你倒、倒碗茶去……”踉跄着起身,却身子一软伏倒在潘安肩上。
只见人影一闪,梅御风迅速跟了出去,见卫玠蹲在湖边,用手撩水,冲洗着自己的俊脸,满脸水淋淋的,也不知道是湖水还是泪水。
梅御风在他身边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问道:“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屋躺一会儿吧?”
“我没事儿,多喝了点,感觉闷得慌。出来透口气。”卫玠水淋淋的微微一勾嘴角,笑得好不落寞。
梅大叔,我是不是心胸太过狭窄,看到子高和别的男人亲热,心里就不是滋味儿。我知道,她喝多了,她只是想表达对潘安公子的感激之情,她是一个特别容易被感动的女孩子,突然得知潘安为她受伤,不知道怎么报答人家而已。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酸楚。
作为旁观者,梅御风十分清楚卫玠的感受。由于不好置评,他只能淡然处之,不动声色的脱下上衣垫在湖边的青石上。
“蹲时间长了腿会麻木的,来,坐在这里伸伸腿。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嘴里说着,顺手把卫玠拉过来。按在铺好的衣服上坐下。
卫玠见梅御风里边只穿了一件小坎肩儿,半裸着麦色的胸部和宽厚结实的肩膀,同样结实的腰腹部,没有一点赘肉,清晰可见匀称的肌肉纹理,充满阳刚与力度的男性特质,看得小卫玠满目都是羡慕和崇拜。
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再捏捏自己的,颇为沮丧地嘀咕道:“梅大叔,你说,子高会不会因为我不够强壮,而……不喜欢我?”
“你觉得子高公子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觉得,他对别的什么人更好?”梅御风貌似云淡风轻,问得十分随意,唇边一直挂着微笑,信手摘下一片叶子,放进湖水里洗了洗。
“我,说不清楚……”卫玠突然扬唇一笑,像是要把烦恼抛在脑后,见梅御风把叶子放在唇边,试着吹了几个音,也摘了片同样的叶子,洗干净,试了试,却没吹响。
“我给你吹一支我们家乡最流行的曲子,梅兰姑娘。”梅御风说着,就幽幽的吹了起来,他的家乡在大漠深处,那是一片神奇的绿洲,骆驼是他们与周围各国通商往来的运输工具,也是迷途的人寻找水源的最好向导,歌词的大意就是,驼铃声中,我看到你的笑脸,梅兰姑娘,就像苍茫大漠里的一缕清风,吹绿我生命的绿洲……
船屋里,大家还在笑个不停,子都公子想起刚才抱她时,温香满怀,小家伙猫咪一样乖顺地贴在他的胸前,不由也好奇心起,微蹙了浓眉问道:“子高,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艾玛,真当我醉的不省人事了吗?像所有醉酒的人一样,沐小鱼不屑于别人当她是醉鬼,当下抑扬顿挫十分给力的吟唱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你是玉树临风、武功盖世、力拔山兮气盖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千古传诵的美男代言人,春秋时期第一帅哥公孙子都是也!”
子都原本是一个自信到近乎自恋,追求完美到不可一世的超级美男,沐小鱼醉醺醺的这番话,可说是对他最由衷的赞美,哪还顾得去分析他是把自己当做偶像来崇拜,还是,当做断袖对象来倾慕的,当下乐呵呵的笑道:“呵呵呵,还说自己没有喝醉,你的醉话都让我跟着辨不清东南西北了无双大帝。”
“砰!”沐小鱼一拳擂在桌子上,高声辩解道:“喂,那是你自己喝醉了,所以,你才会飘飘然,难道你没看过孟子语录吗?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连孟老夫子都说,天下敢说你不英俊美丽的,都是不长眼睛的人!”
“哈哈哈……”子都笑得更开心了,漫不经心地瞟了身边的慕容冲一眼,他就纳闷儿,这个男人为何这般冷漠,禁欲似的面瘫表情,立体的五官,偏偏又精美得无与伦比,让他这超级美男看了,也不由心生嫉妒。
除了见面时寒暄了几句,敬酒时点头示意之外,慕容冲独自超然于他们的嬉闹之外,静静地享受美酒佳肴,连吃东西的样子,也是那么高贵、冷漠、优雅。
想起那日在斗牛场上,慕容冲对糖丸儿郡主的下三滥动作,子都扬唇一笑,心里很是鄙视他假正经的样子。暗自腹诽道,这家伙真能装正经,若是韩子高看到他那日的精彩表演,说不定会笑到肚子疼。
兰陵王和公子鲍先后出去看了看卫玠,见他并不十分醉,且有梅御风陪着,也就放下心来。
“子高,今天也许是和大家最后一次聚会,可惜没见到独孤公子。”兰陵王倒了一杯茶递给沐小鱼,希望她能清醒一点。
“兰陵王这话听着闹心,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就是最后一次聚会?”沐小鱼瞪着桃花眼,就连生气的样子,也被酒精渲染出别样的风情来。
船屋外边,卫玠根本就没心思听什么驼铃和绿洲,竖着耳朵,悄悄关注着船屋里的情况,听沐小鱼极尽赞美之词,把公孙子都奉承得人神共愤,就觉得她是真的醉了,听她如此回应兰陵王的话,又觉得,她是故意装醉。
子高这家伙,分明是借酒肆意轻薄,她心里清楚着呢!卫玠不由恨得牙痒痒。
公子鲍一直微笑着,陪着他们逗趣,这时,神情有些不舍的说道:“兰陵王明天就要出征,子都公子、慕容公子、嵇康公子也要去朝中任职,宋玉和潘安公子分别制授江南织造和桃园郡守,在下也被制授黄门侍郎,三天后,就各奔东西了。”
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儿,沐小鱼甚至不知道,她是该替美男们高兴,恭贺他们终于在沐唐找到各自的位置,还是应该感伤,因为,她明白,帮助这些美男出仕的伯乐,也许就是觊觎他们美色的人,而且,她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自己对美男们的眷恋和依赖,她是真的,不想和他们分开。
“虽说是大老爷们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喝高了,我真的醉了,就算我流泪了,你们也不会嘲笑我对吧?兰陵王,子都公子,嵇康兄,宋玉兄,檀郎,公子鲍,还有,慕容公子,我舍不得你们,真的舍不得你们呀……”
几个舍不得一出口,沐小鱼的桃花眼就雾蒙蒙的了,不过,眼泪并没有留出来,被她强忍着,在眼眶里可怜兮兮的转悠着。
刚还笑得肚子抽筋的美男们,顿时安静下来,兰陵王起身来到沐小鱼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爱妈妈答应我,绝不会为难你和卫玠公子,梅大管家也愿意收留照顾你们,至于你们的生活用度,等我支了俸禄就派人送过来,若是你们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通知我们,今天我们彼此相约,无论是遇到困难,或者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我们十个人都要互相帮助,同舟共济。”
“小弟谨遵指教,永不相负!兰陵王,你要多多保重,等你凯旋回来,我跳迎接你!”
沐小鱼说着,掏出自己的眼罩,塞在兰陵王手里:“长恭大哥,你戴这眼罩一定又酷又帅,而且,应该比戴面具方便舒服得多。”想象着兰陵王穿着披风,戴着眼罩,蝙蝠侠一样横枪跃马,沐小鱼很认真的叮咛道:“最重要的是,这个眼罩带着我的祝福和等待,千万记住,兄弟们都在等你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