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要来的,怎么躲也躲不过。只记得那天,一群侍卫冲进长门宫,说是奉了刘彻的命令来搜查。秋儿和冬儿怎么拦都拦不住,乱哄哄的一团,乱翻着东西。我站在那里,木然的看着这混乱,最后一声“找到了,”结束了混乱。
秋儿和冬儿围在我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姐!”
“不会有事的。”我是在安慰她们还是在安慰我自己呢?
没有过多久,又来了一批侍卫,将长门宫团团围住,并将所有侍女收监。
“张大人,如此大的动作,总该让本宫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张汤顿了顿,拱手道“娘娘,这是皇上的命令。”
“本宫知道是彻儿的命令,要不,量你有十个胆也不敢。本宫问的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还是让皇上和您说的比较好。”
“大胆。”我猛拍了一下桌子“竟然敢命令本宫和皇上。你要拿本宫的人,本宫就不该知道原因。”
“这个……”张汤顿了一下“回皇后娘娘的话,卫夫人近期总是生病,有时甚至出现疯癫的状态。太医束手无策,怀疑是巫蛊之术所致。”
“巫蛊之术,”虽然已经猜到,但是还是会心疼,“那刚刚在本宫这里找到的,就是所谓的证据了。”
张汤并无其他言语。
“既然要找证据,就把秋儿和冬儿留下吧。你想从她们嘴里套出什么,怕是不可能的,只怕最后还要给大人你捣乱。”
“娘娘这……”
“本宫不让你拿人,你还敢抢不成。要拿秋儿和冬儿,就让彻儿自己来和本宫说。”
“这……是娘娘,下官告退。”
“小姐……”秋儿和冬儿担忧的看着我。
“该来的,总要来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住你们的安全。”
元光五年秋七月,侍御史张汤查实,陈皇后聘请女巫楚服,巫蛊祠祭祝诅,大逆无道,楚服枭首于市,同案连坐诛杀三百余人。乙巳,武帝赐皇后策书曰:“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一张圣旨,废了我的皇后之位,断了我和刘彻的的情缘,可怜我并不知道谁是楚服。长门宫,最后还是成为我的冷宫。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彻儿,他再也没有进过长门宫。据说母亲想来看我,也被拒绝了;据说母亲请司马相如写了《长门赋》,希望能挽回刘彻的心;据说卫子夫被立为皇后;据说卫子夫又生了,虽然还是个女儿,却很得刘彻的欢心;据说……据说……而我只在长门宫。
我用了最后一丝关系,求王太后将秋儿和冬儿送出了皇宫。
“娇儿,有她们陪着你,你日子也好过些。”王太后劝慰我。
“母后,她们是我的好妹妹,我并不想让她们陪我受罪。”
是的,她们是我的妹妹,是现在除了母亲外唯一的牵挂了。
当时,我病的很重,王太后感念我和母亲以前对她们的照顾,就找来刘彻,宽慰我心。
刘彻坐着我床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我娇质问着刘彻。
“是你不该嫉妒卫子夫,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追问。
“你诅咒卫子夫……”
“皇上,是真的吗?是我吗?”
刘彻被我怔住了,谈谈的说“现在说这还有意义吗?”
“为什么没有意义?”
“说我嫉妒?你纳卫子夫的时候,我可说过一句话?你天天宠幸她的时候,我怨过吗?你们连生三个孩子,我做过什么了吗?我嫉妒,我怎么嫉妒了?”我哭了,至从发生巫蛊案,我第一次哭。
“刘彻,刘彻,是你说要娶我,要为我造金屋,让我永远幸福。刘彻啊刘彻,是你说只爱我一个,只对我一个好。刘彻啊,当初是你硬要将我留在你身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了吗?”从来没有这么通畅的哭过。
“小时候,从我知道你是刘彻,我就躲着你、避着你,是你硬要粘着我。知道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我就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你,是你硬让我爱上你。在你登基后,我处处以你为先,不让你为难,你都可以不在乎。为了子嗣的问题,你宠幸卫子夫就宠幸了,生了孩子就生了,我忍气吞声,甚至搬到长门宫,你以为我是木头吗?看着自己的丈夫天天对着别的女人,生的是她的孩子,我的心不痛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要求已经降到最低,只想在你身边,还是和以前一样陪着你。可是,这样你都不能容许。”我很心痛。
“刘彻,在你的心里,我陈阿娇到底是什么?巫蛊案的事实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刘彻看的眼神突然一紧,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已经足够。“哈哈哈哈……”我狂笑,这就是帝王的爱啊,我付出了一切,得到的确是这样的结果。再多的爱,都没有帝王的权利重要。
“为了爱你,我可以做一切,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太傻,你根本就没有心,也根本不可能爱我,那么我也要放下对你的爱!”
刘彻猖狂的离去,我无声的流泪。
一把大火,我点燃了长门宫,看着周边飞舞的火花,我笑了,我哭了。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就让一切都回归为零。听不见外面吵闹的救火声,听不见刘彻唤我的声音,我静静的静静的躺在火花中。缘起缘灭、缘来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