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留(1 / 1)

()kissingmybroken-heart

——lion雷恩

多少恋情回想时只剩结局和起头,喝一口温柔,却跌进灭顶的狂流。会以为除了彼此再没有别的拯救,想必是没经历过爱里躲着的不自由。

想当然,那些日子人别无所求,爱已深的,深的,恨不得互为血肉。更怕有人说你为爱昏了头,给了所有还问对方说够不够。

他是你唯一的乐趣,唯一引诱;他是你唯一担忧,什么事你先低头。失去他,你怎么会轻易罢休。

爱从不逗留,来去都不给理由,它只给结果。它来时,对谁都是予取予求。

爱从不逗留,只由人,坠落或是成熟。若是它真的要走,不会理你是不是一无所有。

拒绝

风,轻轻吹着;被窝,暖暖的;游鸿明,悲悲的;电话铃声,铃铃的,······等等,怎么会有电话铃?我拔下耳塞,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我绝对不容许自己有什么无聊的约会来破坏我来之不易的假日,冬天耶!何况我前天晚上为了看反町隆史的《恋爱论》熬了一个通宵啊!到现在我的睡意仍没有完全赶除。寝室里没有别的人,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了,该自习的去自习,该逛街的去逛街,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陪着可怜的电话机。我拉开床帘,伸手抓起床头的分机,用职业式的口吻:“你好,请问你找谁?”

“尹雪,我金翔啊!”

“你呀!”我叹了口气,“什么事?”我懒懒的将自己缩回被窝,将脑袋搁在床沿,随头发晃啊晃的。

“你有没有空啊?你上次问我有没有Andy的歌,现在我找到了,给你带来了。”

“没空啊!我很忙的!”鬼才愿意将自己难得的假日浪费在爬楼梯上的,门儿都没有!

“可是我现在就在你楼下啊!”

“啊?!——”我的寝室正面对着大街,从我倾斜的视角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金翔瘦小的身影。我的头脑顿时清醒,跳了起来,将床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你,你,你怎么不早说?”我恨恨地摔了电话,气都气死了,更别提什么睡觉了!我拍着被子,却习惯性的引起右肩一阵抽痛,至于什么毛病我并不知道,大概是什么神经痛罢!我换上那身原本今天要拿去洗衣房的衣服,又不是见什么大帅哥,懒得打扮!我爬到另一张床,从那头下了铺,我不愿意让他看见我下铺的样子。草草地梳洗一番,带着一肚子的火下了楼。

接过Andy的磁带,“没事儿了,我走了!”我一撩头发,白痴都知道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背后藏着什么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果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他斯文的脸上居然有一抹红晕。哈哈!这个有趣的发现让我如获至宝,我有种想捉弄他的念头,一时兴起,我提议,“麦田村,红豆牛奶冰!”

麦田村这种场合只有在晚上才会生意兴隆,两人在麦田村大眼——我,瞪小眼——他,近有五分钟!我觉得空气中有种很暧昧的气氛在流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吃了大半的红豆、珍珠和冰,我的牙都冻坏了!虽然他面前的茉莉花茶冻很诱人,我还是很克制地没朝它上面戳几个洞。他看我的眼神很闪烁。算了,他不说,我说!

我人往后仰,手交叠在胸前,“你想问我,你喜欢我,我喜欢不喜欢你,对吧?”他错愕的神态中流露忸怩,脸上又是一片红潮。“我是女生都没什么不好意思,你担心什么?”我笑笑。“是啊!”他很坚决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我面部表情的变化,可惜啊,我脸上风平浪静!“我的答案是:不喜欢!”我坦然地看着他,“很奇怪,虽然我们有时候很谈得来,但我就是没有感觉,”提提手中Andy的带子,“我先带回去听啦!谢谢!”我挺直自己的脊梁,没有回头看他,是男人,这种问题自己可以慢慢想通的。

发泄,绝对需要发泄!我烦躁地抓着头发。“哎哟!别抓了!再抓就没有头发了!”轩轩温柔地拿下我的手,“下床气还没有消吗?”“对啊,对啊!一大早就被撞上那么无聊的人!”我气呼呼四倒在床上。

“我们去打球吧!”轩轩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变出两支羽毛球拍。“知己啊!”我冲过去用力地亲了她一下,“我好爱你噢!”牵着她的手,我有种错觉,轩轩脸上浮现出那种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神色,被我牵着的手也有那么一下的瑟缩。我坏坏地在肚子里笑,顺势将她一拉,将他的手缠在我的腰上,托起她的下巴:“害羞?”感觉自己是一个坏男人的feeling不错啊!她摇摇头。她一直是那种很内向的人,不太和男生讲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黏我!“那走啦!”小时候酷爱运动,过大的运动量已将我的手臂练出了肌肉,从后面看,几乎很难看出我的性别,尤其是穿上深色的衣服,任及肩的头发不驯地飘着,被误以为是男生的频率极高。那么,现在,我们看起来似乎又更像一对情侣了。唉!为什么我不是男人呢?

意外

都说天蝎座是最有神秘气质的星座了,我尤其喜欢神秘的代表颜色——黑色,包括黑夜。像头潜伏在夜间行动的狮子,一到夜间我的思维就异常活跃。一活跃,便活跃到了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溜冰场,对一个20岁的年轻人而言,没有进过溜冰场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我的确是!左边一个哥哥,右边一个婷婷,后年还有一个君,中间我的我因为是初学者,走路便显得踉踉跄跄,比学走路的婴儿还不如!在我大汗淋漓地被他们牵到场子中央,他们就很没有良心地将我晾在那里,让我自己摸到、滚到、滑到场子边缘的扶手那里。若可以选择,我自然愿意是最后一种,非常不幸的是,我以最烂的方式出场了——双脚一齐用力,重心不稳向前倾倒之余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谁说这种偶然冲撞的情况下,会发生一段很浪漫的恋情?看看哪个被我撞得七荤八素的男人,长相不是一般的让人“过目不忘”!我脸上嫌恶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了,习惯地说声“sorry”便被扶起来,心里还真是不爽极了!都是小说害我的!

跌跌撞撞地走完三圈场子,除了一身的瘀青外加别人的白眼之外,我也摸出了些门道。待到九点多,我心目中的帅哥还是没有出现,“走人!”我习惯地一推扶手的栏杆,等到我明白这不是平时的操场,已经来不及了!我身边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我整个人已经往前滑出去了!

不可避免的,我的额头和距离我最近的柱子做了最亲密的接触。谁说女主角会在危难的时候被人救起呢?骗人的!我四脚朝天地倒在场子中央,抚着伤口,我忿忿地看着那群看热闹的,“一点风度也没有!”我坐在地上,用力解着鞋带,赤脚站着,等哥哥过来。

“小姐,你这样赤脚站着会冻伤的!”我回头一看,妈的,不要刺激我!我不吭声,只冷冷地看着他。显然,对方以为他那样子已经将我迷得晕头转向了,什么啊!头发染的像调色盘,穿着旱冰鞋才高我一个头,我理他,kAo!

“我带你滑哦!”他自以为有半斤八两的就来拉我的手,“放手!”我喝道。

“不要这样嘛!大家也都是出来玩的。”他耍无赖。“放手!”我看着他,声音又沉了。

他忽然贴到我耳朵边:“我的手下都在看,不要太过分!”

恐吓我?我火大地看着他,居然敢恐吓我?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并不代表我从不用暴力实施“以暴制暴”。他趁我不备,整个人贴过来,我想都没想就拿手里的旱冰鞋砸他,他没有被打中,倒是我被他一个巴掌打得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哥哥他们一起过来,“你想打架是不是?”哥哥问他,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想又怎么样?”十足的痞子样!“吵什么?”管理员走过来,“要吵带外面去!”

我的嘴角渗出血丝,那家伙真的是没有什么男人、女人的概念,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样被人打过。脸肿的半边高,我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力地揉着脸。

“咦,尹雪!”金翔的声音。我背过身,君和婷婷挡住他,“那怎么办?她干什么和别人吵起来?伤的重不重?······”婆婆妈妈一大堆,听得我火大不已。“不关你的事,滚!”我一气之下就忘记了遮掩自己的伤口,整张脸对着他。他吃惊地看着我,脸色越来越青,忽地一转身就走出去了。我刚想拉住他,婷婷拉住我,“没有关系,他以前学过武术的!”我怀疑,但是婷婷是他的同学,我想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谁让你们打她的?······还下手地那么重······!”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金翔这样说着。只见金翔发狠地揍那个地痞。大概是单挑,其他的小混混都站在一边,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极度不爽的!

被金翔打在地上的男人大概觉得,自己在那么多的弟兄面前被人这样对待很没有面子,于是他又很努力地站起来,向金翔冲过去,金翔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动手。我们都天真的以为,他那么莽撞地冲上去,一定会被打得很惨!

可是我们学生就是资历浅薄,没有经历很多的变故。那个男人很卑鄙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啊!——”我不清楚这喊声是不是自己喊的,反正金翔是向我看来了,喊小心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就看见那闪着寒光的小刀刺进了他的身体。血!满地的鲜血——

混乱,人群,警察和医生,我度过了19年来最不堪的一个夜晚。当医生宣布“他,平安无事了!”后,我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哥哥的怀里。驰他们一帮男生替换我们这些女生来看护。我想和金翔道声晚安,在得到护士的许可后,我推开病房。

金翔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内疚、自责等说不清楚的情感一起涌上来,我愣愣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或者没有我的多事,现在他也不用躺在这里,也许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我真的没事!英雄救美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没有笑。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看的我很没有信心的。前几天你已经拒绝我了,今天就看在我是病人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不好?”我仍旧不说话。

“你还这样啊?···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让你把Andy还给我了!”“你敢!”我装成很生气的样子凶他。他看见我的凶相,脸上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还好你没事。”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护士就来赶人了:“好了,病人需要休息!”

“你先回去吧,我有他们照顾,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金翔真的很了解我。“你真的确定,没有事情啊?”我想确定一下。“医生都说没有事了,还会有什么事啊。不过你们再这么说下去,明天伤口感染可难说了!”护士真的很乌鸦嘴。

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一眼,心里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看着他,就是心惶惶的感觉到,离他越远越觉得他会被黑暗吸走一样,很是不安。就在我刚想回头走人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他把手压在动过手术的地方,说的很轻,但是我听的很清楚,“我一直很喜欢你,只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也是不给自己机会。”我没有说话,甚至是什么表示都没有;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只看着病房的门口在我的面前阂上。

经历那样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混乱夹杂着梦游似的幻觉,我早上还是很早就起床,上课。可是天知道啊,我面前的书本、纸张都晃动着刺目的白色和红色,我顾不得老师还在讲课,冲出了教室,拒绝了婷婷和君的关心,我一个人毫无目的地走。心里的压抑,不安,我好像想了很多的问题,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就一个人,从文二路走到了湖滨路。原来以为让西湖的冷风吹着,自己可以有点活着的感觉,最起码我混沌的大脑可以恢复正常的运作。但是我失望了,看着眼前的痴男怨女旁若无人的纠缠,我忽然有种冲动。

心动不如行动,很遗憾的是,我居然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抽的烟是什么牌子的,只知道那辛辣的烟雾在我口腔中徘徊,呛得我直想跳进西湖喊“救命”。唐僧说:“吐啊吐啊就习惯了。”所以,我呛着呛着也就习惯让那辛辣的气体在我身体的存在。我冷着一张脸,披散着头发,一身黑衣裤,手上一枝烟,放逐自己将身心融进夜色,很想让自己思绪有个明确的方向,很可惜!最后我是什么也没有想通。坐上末班车赶回学校,坐在我前面那对男女,男的很小,小的看起来都没有女的壮,但是他们似乎很投入的相爱着,忘我的。和金翔很像吗?真的是如他所说的,是我不给他机会,还是不给自己机会呢?右肩又习惯地抽痛起来,很成功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抑或是自己潜意识里的逃避?

消逝

回到寝室里,室友便告知:“很多的电话找你啊!说什么金翔不行了,让你回来以后去医院一下!”真是多事!那些人非要将我和他配成一对他们才开心是吗?再说,那么晚了,有他们一大群人陪着他,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轩轩过来:“你一整天到哪里去了?”“不关你事!”我冷淡地回答,我真的是又累又困,只想睡觉;而现在,我需要的是洗脸刷牙,而不是被人鸡婆地关心。

“你······抽烟了?”她似乎不是很确信。好聪明的女人!看来最近没有多理会她,她又变得更厉害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是啊,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去睡!”我伸手推开她。“有什么事情很难解决吗?”哦!难怪男人都怕惹到聪明的女人,是有原因的。我揽过她的腰,在她的额头烙上一吻,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一个晚安吻而已,况且这已成为我们的必修课。我拿起脸盆走出寝室,想起什么好像没有拿,又转回去,刚好熄灯,就顺手拔了电话线。

第二天早上,很早,大概没有到六点,我就被一阵催魂似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一开门,是婷婷寝室的莉,我心里就涌上一阵不安。

“什么事要这么早说?”我冻得发抖。“婷婷让你赶紧去殡仪馆,金翔昨天晚上就已经不行了,但是一直找不到你!”莉皱着眉。“开什么···国际···玩···”我说不下去了,抓住她的肩,“他···真的···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被人否认过的,但是莉的摇头彻底击碎了我的梦想。我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真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洗漱完毕,出门拦车。“殡仪馆,”我报出地址,却换来司机一脸的惶惑,“小姐,大清早哦!不要开玩笑,下车,我不去!”一连拦了几辆,直到半个钟头以后,我彻底绝望了!我打电话给哥哥,让他一个开车的朋友送我到了那里,一路上,我的脑子里盘旋着几句话“金翔死于内出血,医生当时没有看出来!”“我真的很喜欢你,只是你一直没有给我机会,也没有给自己机会!”我真的见不到他了吗?真的见不到了吗?

当我踏进殡仪馆冰冷的黑色大理石时,已经八点四十分了。我仿佛看到有个女人趴在一张床上哭啊哭的,好像有婷婷,驰什么的,只是金翔呢?

我向前走去,床上的东西也渐渐清晰起来,短短的头发,白净的脸,佐丹奴的高领毛衣,班尼路的那和我一起买的外套,脚上是那双最爱的nike,真的是金翔吗?不会吧,三天前,前天,我们还一起说过话呢!可是,还有人和他长得那么像的吗?

婷婷走过来,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了,“翔给你的!”我机械的接过,打开,“想见雪”,歪歪扭扭的字迹说明写字的人是在忍着巨大的痛楚的时候写下这些字的。金翔那么深刻的眷恋,我却没有办法感应到,造化弄人吗?他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梦游似的走过去,看着他,感觉好像下一秒他会坐起来和我打招呼:“这种玩笑吓倒你了吗?哈哈!”他不是最喜欢唱“想见你”么,而我每次唱到复歌部分,他说总是很有种想扁我的冲动,看我将旋律污染的多么彻底。那么我现在唱呢?“想见你,没有你,城市再炫也没意义,热闹的全都是你的幻影,”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反应呢?为什么别人都在哭?而我的眼睛始终是干涸的,没有一滴眼泪,我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式,目送着金翔从我眼前消失,最后出现在那个悲痛欲绝的妇女手上以一个骨灰盒的样子,宣告他生命最终的完结。

那个女人是金翔的妈妈,而婷婷他们是他的同学,那我呢?我算什么,算是一个害死他的坏女人吗?他只有20岁呀,还是很年轻的!我害死他了,我真的害死他了,我害死了金翔——这是我昏倒前唯一的念头。

震惊

两个月后

像轩轩这样我见由怜的女子向来有人愿意追求,但每次她都要拉我去,一晚上的时间都是对方呱呱乱叫。心情大好时,我也会逗逗他;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婷婷没有责怪我,金翔的妈妈也没有,但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若我没有去溜冰,若我一直规规矩矩的,若我没有那么贪玩,早点走人;再或者我没有拒绝他,那么他就不会一个人去玩,我们就会再一起……再多的可能、也许,都不能换回一个鲜活的金翔。这点沉痛的认知,让我痛得几乎说不出话,右肩的抽痛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拍拍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水晶球,虽然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他,但是我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对感情产生任何兴趣了。我小心地将水晶球收好,它是金翔的,也算是我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纪念他罢。锁好抽屉,我拿出自己的羽毛球拍,走出寝室。

已经习惯了每天上课、下课,进行锻炼,对于小说,我已经戒了。从上次的事情,我明白了:在你摔倒的时候,你压倒的不会时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很可能是粗鲁野蛮的黑狗;而你也不用奢望旁观者中会有英雄救美的行为。要站起来,就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大家说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酷,越来越难以摸清性格,甚而对于自己的父母也是基于礼貌的问候。我只是将自己的重心移到了学习和工作而已。

今天,算是那个追轩轩的男生有创意,知道她的运动细胞了得,特意约在体育馆打羽毛球,而我也看他蛮顺眼的,刻意为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了一会。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轩和他正打在兴头上,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

轩看见我来了,就抛下那个男生向我跑来,“雪,我们一起打啊!他累了!”我看向那个男孩,他精亮的眼神告诉我,他刚有状态!他大约也明白我的意思。“鸿,你来,我累了!”他将杆子递给另一个叫“鸿”的男生。鸿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似乎在等我的回答,从他笑着看向他朋友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们的友情很深,也希望我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个男孩长得蛮可以的,白净的脸,虽然只有1.75m,但衬轩轩的身高1.58m刚刚好。

我对轩轩说:“我渴了,帮我买点水!”轩轩没有怀疑,便向门口跑去。“还不快跟去!”我在那个男生的背后一推,看他傻傻的表情,我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当我回转身面对鸿时,已经面无表情。

“你不喜欢笑吗?”鸿在我的背后问我,“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本性冷漠的人。”我对此不置可否,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球划过空气的尖锐的声响。我将自己的情绪都发泄在打球上,前冲后退,左突右挡,挑高扣杀,调整,累得气喘吁吁,只是仍旧是面无表情。鸿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但还是笑眯眯的。轩轩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我们这样拼命地厮杀。

她也知道我是想将她推给那个男生,一直扯着我的手臂,我只有将自己的头靠向她,“他真的很不错啊,相信我好了!”轩轩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他适合你啊!”不容她有迟疑,我将她派给那个男生,而自己和鸿打一组。我已经习惯冷着脸了,但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还真的很不习惯,好在她识大体,没有当场发作。幸而鸿在旁边打着圆场,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打完球,我们在洗手间起了争执。“我又不喜欢他!”轩轩说。“你似乎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有喜欢过哪个男生,”我洗着手,淡淡的语气。

“我是不喜欢男生,”她脸上有丝坚决的表情,“我只喜欢你!”

乍听之下,心里像是刚被投下炸弹的村庄,乱的一塌糊涂。我不能将她的语气简单的等同于婷婷和君对我说的“我爱你”一样,因为这点光是看他们的眼神,便觉得异样了。“开什么玩笑?”

我擦干手,往外走,只是用垂在眼角的发丝遮掩我的惊诧。“我没有开玩笑!”轩轩挡在我的面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重的语气对我命令,“看着我!”我不耐烦地将视线移至别处。

“那你以为为什么我这么两年来拒绝了那么多的男生?”“那是你的事,又关我什么事?”我拉下她缠在我身上的手,我忽然觉得和她产生身体的接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正常!

“是你!全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我来报到那天,你亲了我,我怎么会认识的?”她脸上的怒气实在难消。

“等一下!”我决定和她面对面地讲清楚,“我已经和你解释不下一百次了。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初吻?我都说了,我把你当成是我的一个同学了,我也是叫她在那里等我的,没想到你们会穿一样的衣服,所以才会上去抱住你的嘛!再说了,我平常也不是和女人这样搂搂抱抱的,我不是也常亲婷婷和君的?···若因为这样而要我负责,我不知道自己该爱上多少女人了!”看她无理取闹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她很陌生,这是那个曾经冰雪聪明的轩轩?只是我真的不想成为众人的靶子,也好,让她畸形的感情也可以早有了断,同性恋?我看着她,明白像她这样伶俐的女孩能了解我的言外之意,做不了情人还是可以做朋友,尤其在同性之间。

看见鸿他们向我们走来,我只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低下身子对她说:“他们已······”我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轩轩就双手捧住我的脸,吻我。

吻!!!我当场惊得无法动弹,虽然这不是我的初吻,但我打我第一次和人接吻以来,我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女人做这样的事情!

我睁着眼睛,脖子被她用手勾住,没有办法挣脱。说心里不害怕是骗人的,我还真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只是,很快的,我的理智又回到我的身体,因为我看到与我面对面的两个正常的男人呆在那里,像两个鲜活的泥塑一样杵在那里。应该是苦中作乐,我居然还庆幸自己没有站在体育馆的入口,否则,第二天我们绝对是头版头条的新闻。

轩轩终于放开我,我没有推开她,任凭她整个人挂在我身上。“为什么,你的嘴唇是冰冷的?”我没有吱声,只是从袋子里抽出纸巾,擦掉了她留在我唇上的痕迹。

曾经是哪个王八蛋说我的唇形很性感,让人有种想kiss的冲动!好了,现在不止男人对我有感觉,连女人都想上我!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还算是平静的声音,冰冷如刀剑无情。“玩够了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了,走了!”“雪,你别走!”她缠住我的腰。“我从没打过女人,并不代表我不会打女人!”她愣了一下,放开我。

我没有看她脸上的表情,因为我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独处。走过那个对轩轩情有独钟的男生旁,我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似乎沉浸在极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倒是鸿看看我,我礼貌地朝他点点头,抱歉我的失陪。才走几步,右肩又开始犯疼,我无力地靠在墙上,想缓解这次强烈的痛楚,所幸没有被轩轩看见,大概是蹲在地上哭了。

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楚会减少一点,但似乎这次的疼痛很顽固,愈加强烈起来。再这样拖着,任谁都会看出来我的异样;最近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周期越来越短,应该是时候到医院检查一下了。我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强打精神,向门口走去。左肩适时地搭上一只温暖的大手,头也没回,我就说:“鸿,我自己可以的。”“聪明的女人,”他低低地回应我,“基于日行一善,助人为乐的原则,我送你回去。”

冬天的草地,露水凝得很重,很湿,我的右肩稍稍缓和了疼痛。鸿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谢谢,”我先开口,迎向他目光地询问,“你是不算想问我,为什么像她那样的女生会喜欢上我是吧?”

“是啊!我的确想不到,像她那样的女孩会喜欢一个······”他似乎不知道怎么来界定轩轩对我的包括他自己对我的身分的界定。

我从石凳上站起,爬上一边的石头,“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很中性。加上我平时的某些举动让她误以为是,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关心和爱护她。”

鸿牵着我的手,怕我从上面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但你不是。”

我略显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的,只是我很明白,换成是别人,我一定会反驳他的。当时,我很安静,看着他瘦削的脸庞;也许是月亮的缘故,大概是体内叛逆因子彭湃的作用,我毫无缘故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其实这也是我从一见面就一直想做的事情,“是的。我,不是!”在他的面前,我露出近两个月没有出现的笑容。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唇很漂亮,很性感?”鸿看着我直白地说。我平静地点点头。不是不明白他这样的话语背后是什么样的意思表示,只是觉得和他接吻,甚至是做更亲密的行为,比方说——上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十分陌生的,因为这不是平时我了解的自己,而是一个完全被**主宰的女人。

我用指肚摩挲他薄巧的嘴唇,“都说薄唇的男人很薄情的。”“那要看是对谁了,”我似乎看见他的眼睛中闪烁着火光。

安静的夜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我的行为举止。有一颗水珠滴在他的脸上,“别动!”我按住他那想擦拭的手,踮起脚尖,用自己地舌尖舔去水珠。“你这样,还想全身而退吗?”我的腰被他圈住,就看见他的脸朝我逼进,四片唇相交。没有电光火石,没有让人感动的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虽然这离我那年代久远的初吻有些许历史;在他极具技巧的挑逗下,我还是觉到了那种除了让人因为恋爱而产生的单纯的**。于是,在距离我生日还有276天的一个夜晚,在我和一个女人接吻之后,我又和一个我认识不到三个钟头的男人接吻了。“你要疼我,不要爱我!”这是我对他唯一的要求,他但笑不语。情场浪子,没有谁可以困住他的,况且我还是一个及其平常的女人。

我没有躲着轩轩,不想让别人看出我异样的神态。我还是习惯性摸摸她的头,以示友好;拉拉手,以示亲近,在别人眼里,我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她若有似无地躲着我,故意回避和我单处的机会。但是,在我临睡前,桌子上还是会有一杯热牛奶;早上起床太晚,会有一个饭团在桌子上;水壶里的水总是热的;我知道这些都是她做的,可能她也是要时间来想清楚怎么和我面对。我以为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至少我是这样以为的。

面对

“鸿,···今天可以拿化验报告了···可以···陪我去吗?”我知道自己语气中露出恐惧和担心,这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尹雪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从右肩抽痛的感觉,我已经知道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至于我为什么要找到鸿,我想大约是他那种举重若轻的态度可以让我轻松地面对生死大事。

如果可以选择,我还真的不愿意踏进医院半步,那刺鼻的药水味,吓死人的针管。鸿握着我的手,“有我!”我勉强地挤出一个还算可以的笑容,抱住他。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有个依靠的肩膀。“尹雪。”叫道我的名字,我走过去拿出属于自己的化验单,一串难懂的字符和不知所云的数据,我惴惴不安走到医生面前,没有让鸿跟着,我自己的病情,没有必要让第三人来操心,尤其是他!

“我的病到底是怎样了?”从医生刚才看完报告单的叹息中,我感觉得出来,似乎情况不是很乐观。可能是我过于成熟的表情和冷峻的态度让医生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病历上写着你是19岁,我还真的会以为你已经24了,你真的很冷静!”

“我不是将自己的金钱花在听你夸奖我的功夫上的,”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现在还在读书,我觉得你应该立即休学,住院治疗!”他倒是不含糊。

“为什么?”住院治疗?多夸张啊!已经严重到要住院那么严重了?

“从你刚才的化验单看,我认为是,可能是骨头有些病变···”他吞吞吐吐地说。“什么是病变?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得了骨癌!”我被自己的用词吓住了,从医生没有否认的态度上,我也知道我是说对了。可是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我还有很多的梦想没有实现,没有成就自己的事业,我甚至什么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做,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宣布“死刑”呢?“其实,我一人也是说不准的,还要专家会诊的!再说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很多人也都这样活了十年八年的。啊,尹小姐,我还没有说完···”

鸿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会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为什么我会不说一句话,只是拼命地往外跑;没有问我的病情,陪着我逛街、买东西,全是他掏的钱。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坚持请他吃了一顿大餐。

看着他的脸,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干什么的;或者他能给我时间,陪我玩,亲吻我,给我钱花,我也就不能再奢求什么了。他忽然对上我的视线,我不躲也不闪,直直地看着他。

“你想什么那?”

“想了解你,”我喝了一口红酒。

“比方说是什么方面的,我可以做到知无不言的。”

“再一想,算了。了解得太清楚,我怕自己会爱上你。”“爱上我会让你痛苦吗?”我没有正面回答,“我是怕你也爱上我,你会很痛苦!”接下来,沉默,一直沉默,叫人窒息的沉默。当他送我到宿舍楼下,忽然拉住我:“我们之间虽然只是游戏,但我也不喜欢你时时刻刻放着我,尽管、可能···会让你违背初衷,但我不想失去像你这样一个女人作朋友。”我想了一下,回答他:“作为男人,你不可以这样贪心地。要我做你的女人,我就没有权利选择做你的朋友了。我不会和自己的朋友上床,这点你必须要明白。”“算是我没有说过了!”

自从我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后,我便开始思考一些我必须面对的问题。首先是父母,作为家里的独女,他们全心全意地为我打造幸福。但是癌症不是小感冒、伤风咳嗽,它是一个无底洞,你即使是不断地用钱来塞它,它仍旧是空空的;依他们的性子,他们还真会砸锅卖铁地为我筹钱,那算什么?在我两眼一翻,两脚一蹬以后,他们除了背负满身的债务,还要继续活在失去我的痛苦里,不孝!最起码不是我认为的孝。我皱皱眉,已经很久没有联络鸿了。没有我,他的日子还是很逍遥;数不清的漂亮女友,过不完的夜生活,而我没有他,也很自在。习惯性往牛仔裤上摸,香烟壳空空的,倒是里面还残存着一张门诊收据,我拿着那张浅绿色的小纸片,我是应该休学看病,还是放任自流?算了!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耗在一个问题上,但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向天空大大地吐了一口郁闷之气,往校外的小卖部走去,因为是老顾客了,也是了解我的脾性,有不用言语也能沟通的默契。

撕开包装纸,叼了一枝烟,刚准备点火就被吹灭了。“妈的!谁那么大的胆子!”我恶狠狠地叫嚣。没看到我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字样吗?

“你准备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柔柔的女声中夹杂着愤怒的控诉。

“什么事?”我没有怕女人的习惯,只是有不喜欢让女人因为我生气。悻悻地将香烟和打火机收好,正视她——轩轩。

“那个男人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她拿出手里的病历卡。

我的心往下一沉,知道坏事了。怎么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也没有发现自己少了这样东西那?不过,我倒是真的不在乎这份病历卡的存在,除了证实我生命的有限,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你知道了,”我随手接过来,“只是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包括是你的父母吗?”她的语气似乎相当的尖锐。

“是的,任何人!”我重复地强调。

“你是想向现在这样任意地挥霍自己的生命吗?你这样做,不怕你父母伤心吗?”她哽咽了,“你可以不但心我的感觉,只是我,我没有办法看你这样下去。”

我避开她的视线,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她的泪水攻势之下一定会器械投降的,我没有办法面对女人的泪水。而这次,我是在为自己,也算是为爱我的每一个人,在计算着。我没有权利选择自己出生的方式,那么我总有权利选择自己消逝在宇宙的方式了吧!我不要像那可怜的小白鼠一样,被人用来试验,那样没有尊严,没有人样!

“我知道你现在是不能接受我的感情,你现在和鸿很好;但是我现在说的,也并不是要你接受我,只是想,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你是不是可以不要拒绝,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关心。真的为了自己的身体,去医院吧!”我颇为震撼地看着她,那种坚决的表情,认真的口吻,背后掩藏的巨大潜能,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她所付出的感情是不被人接受的,不会受到祝福的,这样瘦小的身躯要承受多大的勇气,拥有怎样的决心作出这样的决定,从这样的困境中走出来的轩轩就,已经不再是我熟悉、所能掌握的轩轩了。

“我们是B.o.B(BestofBest)的搭档啊!我相信,只要你有信心,我们一定可以会有重生的希望的。”她伸出一只手,为我!

但,轩轩你太天真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金翔是为我而死的,那么,我欠金翔的,我只有用自己的性命来补偿他。不要说是我消极,可你也必须承认人是渺小的,会被水淹死,会被火烧死,还会被成堆的沙石掩埋,被狂风卷走。不要将精力浪费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办法去勉强自己喜欢你,不是你的错,只是我自己一开始的贪玩,就好像是金翔的悲剧一样。现世报也来的快,我不能让爱我的人为我受苦。爱上我的痛苦,已经让你备受煎熬;那么失去我的痛苦,还会继续缠绕着你的。与其这样被你念念不忘的痛苦着,还不如让你恨我来的直接,也不见得会伤害你多少。

于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我们如同固定的雕塑。我,甩甩头,转身,黑色风衣的一角被吹的很高,我的一颗心也随之晃荡。

相遇

月上柳梢,我推开“cool-man”酒吧的门,据鸿说,这间酒吧格调还是蛮高雅的,没有一般的庸俗,也没有让人发疯的音乐;只是我没有进来过。我今天之所以进来,实在是因为对上网、电影极度厌倦,而且我原本只是右肩的疼痛已经感染了左肩,我知道还会有蔓延的趋势;我最主要还是想在我还没有那么依赖别人来延续我生命的时候,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坐在吧台,看着酒保忙碌的身影,无聊的用指关节扣击着酒杯,感觉自己体内的鲜红的血液也像眼前的液体一样这样有规律地浮动。忽然涌上一种深深的感触,活着的感觉真好!“你要的啤酒,小姐!”酒保和我打了个照面,散发着年轻和活力的面庞,真的让我,觉得很羡慕,嫉妒!是啊,“我年轻,我有本钱”!我收拾起己近泛滥的悲伤,因为我不是别人,我是坚强冷静、无懈可击的尹雪,即便是死了,别人也只能是这样评价我!

我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种坐位,可以为情人创造零的距离,可以尽情去缠绵,而我的“情人”呢?也许正沉醉于某个温柔乡吧!作为女人中的异类,我不穿裙子,不化妆,永远的素面朝天;不知道什么是“时尚”,衣柜里除了是“班尼路”便是“高邦”,再有就是“百世吉”的休闲装,不是淑女,一定不是标准的淑女!

烟圈在头顶漾开来,唉!总是没有那些男人弄的漂亮。我就这样放任自己,没有主题,没有方向地遐想,直到一对不速之客打扰——“啊,不好意思,我们以为没有人的!”小男生向我解释,“我们就走!”“不用了,我走了,”我忽地站起,长吸了一口烟,任它在烟灰缸里挣扎。经过小女生的身旁,我知道她正偷偷打量我,这样羞怯的表情让我想到自己的初恋,看着他们紧紧握着的双手,是啊,以前我们也这样牵手,中学生,真好!我漫不经心地退后一步,没有预警地想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眼前却忽然显现出轩轩的样子,我俯身对她说:“我以恶魔的名义,祝你幸福!”

我带着那得意的神色面对酒保意味深长的笑容,刚想掏钱包,他便用手压住我,“算是我请客吧!你这样特别的女人很少遇到的!”我愣了一下。也好,有人请客。我朝他笑笑,收好皮夹,挥挥手,才想去拉门,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我低着头想,今天的运气似乎还不错,都有人为我服务!但是,好像幸运女神的安眠药吃的早了一点,我觉得肩膀上搭了一只手,从触感上讲,我应该认识他,果然,“尹雪!”没有回头也知道是——鸿!

“很久没见了!”他先开口,倒也不算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即使知道他很讨女人喜欢,完全有能力在同一时间摆平两个女人,我是应该对他很有信心才对;可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想应该笑的很轻松才是,但实际操作上存在很大的问题。我只得扯扯嘴角,算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和鸿的女友打招呼。“东西,”收到女人怀疑的眼神,我换了一个称呼,“病历卡,我已经拿到了,谢谢!”

“我一直没有去找你是因为我觉得,等你想到该怎么做的时候,你会来找我。但似乎是我想错了,对吧?”鸿不言不语,我一直以为象狮子一样蓄势待发的眼神只有我自己最传神,现在,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目光。

我的沉默,他的不语,令第三人很不自在,“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应该马上解决的,是不是?今天我也没有要求你继续留下来陪我的理由了。”淑女就是不一样,连生气都显得那么温柔,让人无力拒绝。我是甘拜下风。

“那姐姐,你自己当心点,我们走了,”姐姐?她,他的姐姐?我还没有从这样的震惊中清醒回来,鸿已经拉着我离开了酒吧。

“你姐姐好像···”“今天你除了会说我姐姐、我姐姐之外,你还会说什么?难道你想让它成为我们今晚唯一的话题吗?”爱笑的鸿是我所熟悉的,但是,象现在这样不说不笑的他,我还是相当陌生的。“那,你要我说什么?”“比方说,你的病。”“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值得你思考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待你的身体,你的父母会有多伤心?”

“谁说我没有想过父母的感受,你以为我不在乎?可是像他们这么疼惜我,他们是不会让我就这么承认有病就算了,他们会竭尽所能地为我治病。这样在我走了以后,他们还要面对多大的痛苦?还有我自己,我的生命是我自己操纵的。我没有权利选择我出生,我总有权利选择我怎么死,是吧?你想我死的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没有尊严,没有人样吗?”我真想就这么说给他听,但是我没有,如果我真的这么说给他听了,那么我在他的面前就真的是透明的了,我不想这样。于是,我选择了最有利的理由:“我没有钱,我家里也没有!”

“没有钱?你不会向别人借,你父母不会借吗?”“多轻松!向你借,向别人借?你有想过他们的年纪有多大啊,让他们这么大的年纪在接受我死亡的消息以后,还要继续承受巨额的债务吗,我,做不到!”“其实你很在乎他们的,是不是?”我别过脸,“不是!”“不是?你的话已经证明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不是?···尹雪,尹雪,你怎么了?”

肩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承受不住,“在我衣服的袋子里有一瓶止疼药。”鸿没有动手拿药,反而将我背起,“这下由不得你不去医院了。”“为什么?只要服下止疼药就好了的。”“我觉得真高兴,你居然还知道世界上还有药可以让你依赖的!用止疼药是没有用的!”

鸿还是通知了轩轩,轩轩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我的父母来到我身边,好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生病了,还是医治不了的那种。作为我的主治医生,就是上次给我诊断的那个,他脸上的笑容,像是在说:“是吧,兜兜转转还不是回到我这里来了?”

我苍白的脸上明显写着不耐和冷漠,甚而对于母亲抓着我那布满针孔的手臂痛苦失声的时候,我厌烦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尽管我的内心被自责捅得像马蜂窝一样破,但我还是坚持贯彻我这几天一直思考才想到的解决方法。恨一个人往往比爱一个人容易!所以,恨我!这样会在我死去以后,你们的心灵不用承受太大的打击,你们也才会在最短的时间恢复正常的生活。我应该觉得轻松才是,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很痛?真的很痛啊!

“可苦了孩子!”父亲以为我睡熟了,在为我拉被子的时候说了这句话。我差点撕开多日的伪装,对他们说“我看,我看病,我接受治疗”!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把眼泪逼回自己的身体,对于他低沉的喟叹,只是装做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躺着。听见他轻轻地关上门,我心里真的有如针扎一样的疼,我真的情愿他恨恨地骂我,“你给我看病!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我好起来!”但是他没有。父亲满头的,曾经满头的黑发,是他一直的骄傲,但是,这几天我看见他以极快的速度衰老,这是我以为的“孝”吗?我更不想看见母亲,那种亲情,那心心相息、荣辱与共的感情,是我甩也甩不掉的。我不用看,不想听,不敢正视他们的憔悴。我就这样逃避了一个月。

自从我父母出现以后,鸿便没有出现过了。我很想再见他一面,但是他没有出现,一直没有。在距离我生日还有195天的一个早上,我在窗台上晒太阳。我拒绝医生留院观察的意见,坚持自己自生自灭的自然法则。医生建议和我的父母进行长谈。

门轻轻打开,妈妈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算了,很久没有和她心平气和的说说话了,今天不说,以后估计也不再会有多少的机会了。“妈,你放弃吧!我不会任人摆布,我知道现在我身体越来越差,视力也是越来越模糊,但是我选择自己的生活,真的是想过有尊严的日子,我想证明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没有呼吸,没有言语,没有思想的实验品。妈妈,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去海边,想去大连,过一种渔民的生活,那种、、、”“原来那样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梦想吗?”不是妈妈,是鸿!

我站起来,仔细地看着面前不甚清晰的轮廓。“可以走近一些吗?我不是看的很清楚。”于是我被他用力地抱住了。我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吉列古龙水的淡香,摸着他柔柔的头发。我知道自己是想他的,是的。我怀念他深邃的眼睛,怀念他讲话的语调;都说怀念是一段感情的开始,那么就让我拥抱这份绝望的爱情,就像你在雪天想留住一瓣雪花一样。

他温暖的唇贴着我的面颊,“你瘦了很多。”“你可以帮我投诉这里的伙食不好,”我笑了,“不要说你刚好有一个朋友在这里,顺便来看看我的?”“你更聪明了!”他握住我的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真的看不透啊!”

“明明你那么爱你的父母,可是你还是要这么伤害他们。”

“你不知道吗?人如果没有心,就可以过得很自在;我也希望他们没有心,这样,最起码在失去我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比我以前认识的女人多了一点理性,多了一点洒脱,多了一点狡猾,多了一点粗鲁,呵呵,···但是,这些我认为都不应该是让我···我真的、、、我,我被你打败了,我、、、”我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能将他的面孔扳正,面对我,“你说什么啊?我真的不是听得很清楚,你再说一次。”

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我没有躲,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对我们任何人都是很重要的。“我,”他顿了一下,“ineedyou.”“啊!——”我开心地吻他,真好!

我坚持自己的意愿,尽管医生说这样发病的几率会增加,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当着父母和鸿的面,我说了金翔的事,“我的命是他的,我也只是苟且偷生而已,就让我自由自在地过几天我想过的生活好吗?就算是我最后一次的叛逆!”我看向始终微笑的鸿,透过他,我依稀看得见明媚的阳光,热闹的海滩,做一个正常人的感觉真的,很棒!

失爱

我原本以为我有能力让尹雪从大连回来后接受治疗,好死不如赖活!但是当我捧着她的黑乎乎的骨灰盒,我还是不愿意接受她离开我的事实。不过是她冲到马路中央救了一个小孩,在一转身却被一辆货车带到车轮下,小孩是没事了,但是她呢?

不都说好人有好报的,“救人一命胜似七极浮屠”的吗?可是,当她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让人觉得可怕的安静的呼吸!似乎于死亡,她是可以平静的面对了,甚而在临死前,还露出微笑,勉强说了“金···翔···不···欠”,就走了,甚至还没来得及交待。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所以她可以平静地面对;或者她根本就不值得死,只是对金翔;她是真的不欠了,真的,心甘情愿。

老人的态度很平静,我还见到了尹雪的姨母,一个气度淡然的妇人,我想尹雪应该是受她的影响比较深。看着骨灰盒交给他们,心里有种难受的感觉。尹雪知道我会痛苦,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提醒我,“你要疼我,不要爱我。”可是,没有办法。爱一个人痛苦,失去一个人更痛苦。我没有她那样的坦然,我根本就是做不到!

看着尹雪墓碑上的照片,那死气沉沉的墓地也因为她的灵活的眼睛而平添几分生气。我将她以前写的东西整理了,用不甚明了的文字写成《》,也许这是我唯一能证明她曾经存在的证据。也许我会永远记住她,也许很快就会忘了她,诚如她最在意的——流星。

--------------------------------------------------------------------------------

包子狼精选集_包子狼精选集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最新小说: 燃情辣妻携宝归来沈蔓歌叶南弦 云晴霍海 遮天之女帝的绊脚石 龙血丹尊叶辰(叶辰沈雁凡) 主角霍海云晴 五宝爹地甜宠妈陆南烟顾北寒 当霸总一家穿越到古代后庄静初褚南玹 无敌古仙医叶飞 极品龙婿龙辰(龙辰楚婉柔) 万古第一杀神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