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登基大典无论多么繁琐,夏侯意都很配合,没有一丝怨言和不快,甚至有别于私下面对耶律灿时的淡然疏远,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让人看了都心生怜爱。
“恭贺君上登基之喜,臣妾先行告退。”忙碌了一天才结束,夏侯意也真的是有些累了。
耶律灿的鹰眸中隐藏一丝不自觉的情愫,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考虑到她怀着孕跟着奔波了一天,怕她站不住,只好放人。
回照熙宫的半道上,夏侯意小腹的疼痛居然有加剧的趋势。
“君后你怎么了?”看她脸色微白,橙虹立即紧张起来。
“快,带我回宫,我肚子疼。”
“啊?”
“快,来人,快请太医!”
……
叶府 本来今天新君登基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可是这位新君的突然造访却让叶纶察觉到丝丝怪异。
“舅舅,这应该是本君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啊?”叶纶努力听取耶律灿言语里要表达的意思,“哦,往后你就是堡君了,自然不能再这么称呼臣下。”
“本君的意思,是希望你请辞现在的一切职务,告老还乡。”
“什么?”难道他新君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要烧到自家舅舅头上?
“我想这也是母妃的意思。舅舅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恕臣下愚昧,不明白君上的意思。”
“很多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明了为好。请辞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亲娘舅,君上,你不能刚登上堡君的位置,就这样对待你的舅舅。”
“舅舅?当年你为了保住权势,背叛自己的亲妹妹,让她惨死异乡,也让本君在外颠沛流离。这些年来,你非但没有愧疚之心,反而越发结党营私,谋取私利,你觉得你还配做本君的舅舅吗?”
原来是他知道这件事了!叶纶脸色发白的立在远处,一动不动。向来巧舌如簧的他一时也未能作出解释。
“君上,”文昭急匆匆进门,附耳向耶律灿禀告要事。
耶律灿难掩错愕的看了眼文昭,对叶纶甩下一句话就匆忙走了。
“总之,明天本君要见到你的辞呈。”
“爹,表王兄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姑姑的死跟你有关吗?”见耶律灿走远,叶姿难以置信的跑进来问父亲。
“没有,你别听人瞎说。”
“不可能,没有的事表王兄怎么会乱说。”
叶姿那双黑白分明的像极了叶宁的眼睛直看的叶纶败给她了,只好缓缓道出当年的事。
“我。我。唉,你也知道你姑姑从小就跟我不合。当年她那么受宠,为父跟说她有机会多向堡君进言,给我升个职,好光荣我们叶氏嘛。没想到她非但不给面子直接回绝,还要。。还叫我收敛作风,不然就要我卸甲归田。为父气不过,不小心把她出宫的行踪透露出去。”
“把姑姑的行踪透露了?然后跟姑姑的死有什么关系?姑姑不是遇到歹徒才不幸身亡的吗?”
“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表王兄认定你姑姑的死是为父的疏忽造成的,为父也就认了。但是那件事你千万别露出马脚。不然非但你表王兄不能迎娶你,我们都得遣返原籍。到时候我们叶家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懂吗?”
听爹的意思,是表王兄误会他了,她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
“赋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潜赋摇摇头,他也觉得没有道理,之前看君后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了,再过小半月就要三个月了,按道理胎儿已经初步成形,不会流产才对。
“最近君后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耶律灿顿住了。难道就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娶她是有目的的,所以耿耿于怀,郁结于心?
“近来本君忙于政事,疏忽了。”
潜赋没有继续追问,“哦,君上,你也别难过。前三个月本来就是不稳定的时候,大概是君后最近比较劳累加上孕妇的情绪很容易波动,以至于胎儿没有保住。老臣会开药方给君后调理,等君后养好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嗯。”
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她比他还难过吧?
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就这样彻底断了吗?
“赋老,你先回去吧。”
“是,老臣告退。”
三天了,夏侯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让耶律灿进去看望。
“君后,您别这样。”橙虹哽咽着跪在床头边请求,看主子这么消沉,她也难过的直哭,“您这样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奴婢求您吃点东西好吗?”
夏侯意还是不说话。
“城主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会心疼的。就算您不要我们了,难道您忍心让城主他们伤心难过吗?唔唔。。”
提到父母亲,她更是难受。她好想念他们!
“橙虹,你不知道,我好难过...”这次夏侯意总算调转身体,开口说话。
“我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呜呜...”
“不是这样的,孩子他还会回来找你的,他只是跟你的缘分还没到,暂时离开而已。等你养好身体他还会回来的。”随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橙虹继续说道:“还有,君上他也很关心你,你不见他,他还是每天过来看一下。还让文昭他们送来很多东西给你补身体,君上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夏侯意摇摇头,轻叹,“但那不是出于爱。”
“君后,太君上过来看您了,您见吗?”听月进门询问。
“父王?”夏侯意动了动身体要坐起来,“他是长辈,我怎么能不见。快请父王进来。”
“橙虹,我这个样子见太君上好吗?窝在床上三天了,头发乱不说,身上估计也臭了。”
“噗呲~”橙虹忍不住笑了,替夏侯意稍微整理了头发,擦干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没事的,君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美。”
“儿臣…”
“君后不用多礼,静躺就好。”耶律贺进门看到夏侯意憔悴了不少,感叹要是夏侯城主知道他的女儿嫁来北辰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该怪他照顾不周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君跟君后说会儿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