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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身为封印承载体的安格斯忍受着超出人类极限的痛苦,灾厄也不好过。
仅存的灵魂残片以扭曲的形式被强制性压缩在多层封印的最底部,那是连翻身动弹都不被容许的狭小空间;且周边并不稳固,仅靠封印体本身的灵魂与物质界相连。
当封印出现裂痕,只剩灵魂残片的灾厄也在封印反噬的威能下颤栗起来,不甘的嘶吼甚至不能持久,不时被迫中断;强行冲破封印能够解脱它被压制扭曲的灵魂,但同时也会让它暴露在本世界主宰意志的视线之内,它残缺的灵魂已经不能再次跨界逃走,那很有可能让它面临消亡。
这是一场较量,双方都竭尽全力,同时又都留有余地;双方都不愿真正面对玉石俱焚的惨烈结局,也不愿让出主导权。
从床上滚落到地板上的安格斯,纠缠在棉被中的手指在袭来的阵阵疼痛下已经麻痹,无力抽出;地板上的水渍痕迹渐渐扩散,寒冷的早春深夜,此间的住客汗湿睡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紧闭的窗缝被一根细细的金色细藤撬开,窗门上抬,一道人影如同无骨的软体生物“流”进房间。
越来越多的金色细藤从人影躯体中伸出,伸向蜷缩在地板上的人影,绕过翻卷的棉被与薄薄的睡袍,贴到汗津津的肌肤上。
意识逐渐模糊的安格斯感觉到皮肤上传来一阵让人颤栗的触感,这种发现让他头皮发麻、闭紧的眼睛慢慢睁开,无神的双目渐渐恢复焦距。
安格斯厌恶与别的生物有肢体上的接触,而现在,他能感觉到有未知的生物钻进他的衣服里、缠绕在他的皮肤上;这种发现让他暴怒起来,这种被侵犯的愤怒甚至压过了封印出现裂痕所带来的痛苦,让他纠缠在棉被间的手指渐渐握紧,牙齿也能有力地咬到嘴唇上。
一根又一根的细藤掀开安格斯的睡袍衣襟、撩起安格斯的睡袍下摆,似乎有某种意志让这些细藤产生了与安格斯亲密接触的期望,并无视了对方的抗议。
胸口、腰部、双腿传来的恶心的被接触感让安格斯的灵魂几乎燃烧起来,已经虚弱下去的呼吸渐渐加重、加粗,力气在疲惫不堪的身体内汇集;终于,他用手肘支撑住上半身,昂起头,在被熊熊怒火燃烧着的赤红视野中找到了罪魁祸首——木灵幼崽。
半眯着眼睛的简在本能的驱使下移动到极为靠近安格斯的距离——安格斯昂起头时,简那张依旧沉睡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与散发着淡淡黑暗气息的载体的“亲密”接触让简感觉十分舒适,下意识地,他想让承载灵魂的类人躯体与这股让人舒适的载体更加贴近。
黑暗中看不出安格斯的脸色,再加上仍处于半睡半醒中的简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分辨出对方愤怒、抗拒情绪的能力;在对方黑暗瞳孔的冰冷注视中,他甚至舔了下嘴唇、嘟哝着以人类的发音方式模模糊糊地说了句魔族的语言,而后就着那爬虫蠕动般的姿势、双臂以诡异的方式延伸、绕过安格斯的左右两侧、在对方背后交缠。
“……”睡袍被脱了大半、全身体表大部分被金色细藤缠绕、又被扭曲无骨的类人躯体搂紧;安格斯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拎出水来,身体再次微微发颤——不是痛的,纯粹是气的。
南没有睡得很死,接受到的良好家教让他平时极少饮酒,这段时间以来的游历经验也让他渐渐学会在任何时刻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当简撬动隔壁安格斯的窗户时,那细微的声响就让南醒了过来。
小偷?
南没有发出声音,慢慢地坐起来,光脚下床,顺手从枕头下抽出佩剑,用脚尖点地、挪到窗户侧面。
天空中无星无月,庭院里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南仍能听到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似乎是爬行动物的腹部摩擦过什么物体——这个猜测让南的脸色都变得诡异起来,蛇?虫?隔壁……好像是安格斯住进去了,有蛇或……巨大的虫半夜偷偷摸摸钻进安格斯的房间?
这个假设让南睡意全消,踌躇起来;他对安格斯谈不上好感或是恶意,他很不欣赏安格斯的风格,但他也没有权利站在某个立场上去指责对方;如果是格洛丽亚的房间被某种能避开施法者们的防护措施的“小偷”入侵,他都能毫不犹豫地赶去帮忙,但是,安格斯那个怪人……
不远处的窸窸窣窣声始终没有消失,还似乎有轻微的布帛被翻动的声音;杜达家远比在丛林过夜时安静,没有永远不消停的鸟叫虫鸣、也没有不时响起的兽吼,这些细微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就显得十分显眼。南还期望着能听见安格斯起身驱赶的声音,但他屏住呼吸等了半天,那种怪异的爬行动物发出的声响没有停止,安格斯也似乎睡得很死,一直都没有发现。
以动静来判断,南认为入侵安格斯房间的“东西”体型不小,或许不逊于人类形体,这让南在纠结过后开始担心起来;虽然安格斯确实是个睡下以后很难叫醒的人物……但他在睡着的时候也是有威胁力的,甚至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不知留手、比清醒的时候还危险;既然他一直没有动静,该不会是——真出事了?!
这个假设让南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思考闯入安格斯卧室的后果了,急吼吼地开了门往安格斯的房间跑;安格斯就住在他隔壁,几步跑到地点,南先用手轻轻推了下门,没有推开,又用手指扣了两下,“安格斯先生,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应答。
南又轻敲了两下门,声音略微抬高:“安格斯先生?安格斯先生?”
寂静的走廊上能听见自己的叫声回响,房间里却始终没有反应;南心中一紧,踮起脚从走廊壁挂式灯台上摘了颗夜光石下来,而后毫不犹豫地侧过半身,以肩部撞向门。
“砰!”地一声,门后的锁芯被撞断,南将月光石丢到口中用牙咬住、双手握剑大步冲进房内。
萨卡兰姆营地不像伍德山脉的辛克莱营地那样居住面积宽敞,杜达家这种讲究的民宿客人们的房间也不可能空旷到还能拥有独立的卧室、起居室、甚至会客室;除了隔出来的浴室,卧室跟起居室是连在一起的,南勇猛地闯入后,一眼就看清作为卧室的那半面、床前地板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古怪情形——
“啪嗒”一声,南用牙齿咬住的夜光石掉到了地上,圆溜溜的自然光源球体在地面上滚动了一小段距离、停在地板之间的夹缝处。
夜光石散发出来的光芒温和明亮,并不刺眼,葡萄般大小的夜光石在这种面积的房间内已经够用,带着浅浅光晕的光线下,房间内的景物一览无遗——这也是南大步迈入后一瞬间石化、整个人僵硬起来的原因。
此间的住客确实是遭到“袭击”了,对方斜躺在被拽到地板上的棉被间,大部分的身体与冰凉的地板接触;他身上的睡袍在外力作用下被脱了大半,暴|露出来的体表部分又被一根根的金色细藤缠绕;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棉被、地板之间,黑发的主人铁青着脸,被那些细藤困住了挣扎的能力;延伸出大量金色细藤的罪魁祸首全身呈现软体动物般的扭曲形态,双臂在此间住客的身后死死纠缠,上半身紧靠在对方胸口,头顶顶着别人的下巴,轻轻地打着呼噜……
南在呆滞过后,只觉得眼前发黑……简初次与尤纳尔会面并大打出手时也不过放出十余根金色细藤,而现在,缠绕在安格斯身上的、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舞的,几乎都快形成金色的海洋了!!
安格斯听到声响后目光就死盯门的方向,现在,夜光石的柔和光芒下,他那双幽深黑暗的瞳孔就沉默地注视着南,眼底的愤怒、恼火、屈辱等等复杂的情绪,盯得南满头大汗、心底发虚;他根本不敢去与安格斯对视,硬着头皮小跑上前,先是徒劳地去抓住空中飞舞细藤扯了几下,又试图去扯安格斯体表那些缠绕的细藤,又用力摇晃熟睡的简,急得冷汗顺着鬓角淌。
安格斯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在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他才发冰块般的声音:“踩到我头发了。”
“对不起对不起——”南连忙换蹲为跪坐,手忙脚乱地将安格斯散开的长发拢起,硬着头皮将他的头发挽到他肩膀一侧。
“……你养了一只好宠物。”安格斯又幽幽地说道,声音里跟掺了无数冰渣似的。
“……”南一时间呼吸的能力都快失去了,脸色臊得通红;他是有过简会袭击人类的担忧的,一直以来并没有放松过对简的教育;但现在,简还是袭击人了——下手的人还是安格斯!
一手按在安格斯略微有些冰凉的肌肤上,一手去扯缠绕在他身上的细藤,南紧张焦虑下也没有失去理智思维的能力,先扯开安格斯脖颈间的金色细藤让他呼吸能够轻松一些;而后托起简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扳离安格斯的胸口,轻轻拍简的脸蛋,“简、快醒醒,简!”
智慧生物的幼崽多有嗜睡的习性,简稍微好一些,但睡着后除非自然清醒,也很难叫起来;脖子都被扳出诡异弧度的简砸吧着嘴嘟哝了什么又轻轻打呼,闭着的眼睛都不肯睁开。
安格斯无言的注视让南觉得如芒在背,又连续轻唤了数声;不见效后索性拖着简的脑袋向后拉,结果除了拉长他的脖子外,依然起不到作用……
被吵醒的斯尔纳抓着屁股、打着呵欠慢吞吞地下楼来看情况,一个楼层就四个房间,这家伙摇摇晃晃地走到安格斯门口,冲里面只看了一眼就清醒了;先是瞠目结舌地指着房间内的金色细藤海洋哆嗦了半天,看清安格斯那副被侵犯的窘境后立即神清气爽,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这什么情况?安格斯,你的吸引力都跨越物种了?!”
“斯尔纳?快来帮忙!”南低吼出声,他这会儿也就扳开四、五条细藤,可缠绕在安格斯身上的足有上百根,压根解决不了问题。
斯尔纳眼泪都笑出来了,磨磨蹭蹭地往里走了没几步,安格斯视线转向他,冷冰冰地吐字:“滚。”
斯尔纳这家伙一听立即后退,还一副很猥琐的样子挤眉弄眼:“行、行,我去找其他人来帮忙,哈哈哈哈……”
安格斯太阳穴上青筋一跳,视线都快化为小刀子了;可斯尔纳那老小子压根不管不顾,咋咋呼呼高呼着格洛丽亚和尤纳尔的名字往三楼冲。
南眼皮直跳,僵硬地转动眼珠去打量安格斯的脸色,而后默默起身去把门关上,又卖力地挪来壁柜和沙发堵住门。
安格斯的脸色依然阴沉得厉害,在南堵住门、避免更多人“围观”后也没好多少;南也尽量避免跟他有视线上的接触,蹲下|身默默地跟那些金色细藤博斗。
简最信任亲近的人是南,即使在熟睡状态下他的细藤也不会攻击南;但不攻击和听话不是一回事,南扯开那些细藤依然颇为费力;被扳开的细藤虽然不会再继续缠绕安格斯、可也不愿意收起来,就在南周围安静地挥舞着,似乎是在抗议。
犹如撒娇般不甘地在周围挥舞的细藤越来越多,南额头上的汗意也越来越重;倒不是累的,虽然扯开这些东西挺费力,但简本身并不想伤害安格斯和南,金色细藤拉拉扯扯黏黏糊糊地赖皮无用后被扯开也就扯开了;这会儿南就解开了安格斯双手上的束缚,又将简的身体拉长挪开去解腰部上的——然后他的手就开始发抖了,脸色也不自在起来。
安格斯的睡袍整个被这些金色细藤掀开,只有双臂仍旧被衣服覆盖;交叉的领口被拉到两侧,胸膛以下几近赤|裸、细藤缠绕的间隙透出底下大片苍白细腻的皮肤;虽说为了救人顾不上那么多、而且安格斯也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男性,可南仍旧觉得臊得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安格斯这会儿稍稍平静了些,懒得理睬手忙脚乱解救他的南,闭上眼睛检视体内封印;中途闯进来的简让他惊怒不已,但也确实让他恢复战斗意志、一口气将封印上的裂缝镇压;灾厄被彻底封印前受创严重,清醒过来后不知积蓄力量便骤然发动,这会儿后继乏力,再次陷入沉睡。
冷静下来复盘过程,安格斯很快明白这株魔界植物是受到灾厄的气息吸引才缠上自己的;灾厄再虚弱残缺,毕竟也曾位列十魔王之一,封印出现裂痕后那细微的黑暗能量足够让魔界生物如飞蛾扑火上涌上来。
额头上再次出现青筋,能理解不表示能包容,即使是木灵幼崽那也是智慧生物,而且还是雄株;身体被接触的恶心感让安格斯刚按捺下来的怒火再次升腾,脑中瞬间闪过数道收拾这株魔界植物的想法。
睁开被熊熊怒火烧得黑亮中透出红光的眼睛,眼角余光扫到蹲坐在旁边手足无措、不时抓耳挠腮的南,安格斯的火气一下子爆了:“停下来干什么?很好看吗?”
南的目光不经意地与安格斯接触,瞬间呆滞,又快速地收回,低下头,脸色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咬着嘴唇哆嗦着向安格斯腰部的细藤伸手。
——尴尬和负罪感让南羞愤欲死,他、他他他在刚才那一个对视的瞬间,居然……对狼狈万分的安格斯产生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诡异念头……
背部斜靠在棉被上的安格斯,柔顺如锦缎般的长发拢在左边肩头、下端流水般倾泄在半身上,周围的空气中满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过于精致完美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气,眼底更是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因身上压着简、身体的大部分还被细藤缠绕,他说话时的嗓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带着一种绵软的沙哑、也依稀带着些乏力的喘息;往日里冷漠疏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不但暴露出略显脆弱的一面、明显的情绪也让人发现……原来他也是如此地充满生气,存在感意如此地强。
南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安格斯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到现在他才发觉,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明明知道对方的脆弱只是短暂的错觉,可自己就是忍不住牢牢铭记住了那一瞬间的惊艳。
心里产生了异样,手上的动作便僵硬起来,不经意地与对方的肌肤碰触也能让南心慌意乱,这让南心底的尴尬和负罪感越加强烈,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不耐地移开视线的安格斯感觉手背上出现湿意,稍稍偏头,才发现南滴下的汗珠落到了自己手背上。
“……”恶心的感觉难以抑制地升起,安格斯感觉自己眼角都在抽搐;偏偏他这会儿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连移开自己的的手都做不到。
手背上的水意越来越浓,腰、腹部又不时被南的手碰触,安格斯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麻痹了;等到上半身彻底脱困、南的手碰到自己的大腿时,若不是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刚与灾厄较量了一番的精神力也没有恢复,安格斯简直想要爆发一番……
终于解除所有的细藤,南整个人也跟刚被水里拎出来一样;他强迫自己忽视那种异样得让他头皮发炸的感觉,别过头去将安格斯的睡袍拉拢,拔开飞舞在周边扰乱视线的细藤,避过与安格斯的身体接触、小心地去拉简箍住安格斯的双臂。
简的双臂是绕过安格斯的胸口并环了一圈、还打了个结的,他的人类躯体看起来是类人形态,但结构却与亚人、类人生物完全不同,本质上仍然是木灵;南解不开他的双手,但是能把他的手臂拉长,用力将他的手臂拉长、而后抱起简后退两步,南看了一眼安格斯,示意他从简的双手范围里钻出来。
“……”依旧斜靠着的安格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南也沉默了,半响后小心翼翼地问,“安格斯先生,你……你还能动吗?”
“……”安格斯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南顿时心底一阵山呼海啸,抱着简的手都是抖的——简这臭小子到底都对人家干了啥啊?!
不得不硬着头皮靠近安格斯、单手抱住他、将他轻轻地从简的双臂环绕中弄出来;而后南将简丢到一边,先把安格斯抱上床,再捡起地板上的棉被抖了几下,给人盖上去。
这期间南完全不敢去看安格斯,之前产生的那点儿异样心思也全都丢到深渊尽头去了;他这会儿脑中完全被惶恐不安占据,深刻懊悔没有做好对简的教育——万幸安格斯是位施法者、远比一般人来的强大;要换成弱一点的其他人,岂不是性命都没了?!
尽量温柔地安顿好安格斯,南抗走简的时候简直跟落荒而逃差不多——他完全认为这事儿都是自己的教育问题造成的,对简的教育指导和之后如何带简来赔罪道歉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能力。
安格斯全程沉默,门被拉上后冲天花板干瞪眼两个多小时。天快亮时他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即起身,以比平时快两倍的步速进入浴室,用前一天晚上杜达送来的热水从头到脚清洗一遍、确认皮肤上没有被别人碰触过的不适感后才出浴室,刚换上常服,南就带着简来了。
从脸色上看,南回去后是完全没有休息的,或许还费了不少工夫终于把简弄醒、并在来之前已经对简做足了深刻的教育指导——木灵幼崽进门时脸上挂着深沉的懊悔和沉痛,这是在非人生物身上很少看到的。
安格斯本来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脸,但在那个木灵幼崽规规矩矩地立到身前、垂头躬身、双手在身前交握,并以略微有些走调的通用语磕磕绊绊地道歉、做检讨时,他板着的脸开裂了。
“……”控制不住嘴角抽搐的安格斯慢慢转头看向南,看到那个神圣骑士同样挂着沉痛和懊悔的嘴脸后,安格斯瞬间回忆起曾经不经意地偷听到的、这家伙对他兄长的教育指导……
——这个家伙果然是脑子有毛病吧……
睡得很好的东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一下楼就看见坐在客厅角落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斯尔纳。
“呃?!”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听到的东惊愕。
已经坐到餐桌边等着用餐的尤纳尔大笑:“别理那个白痴,他居然大半夜跑去吵格洛丽亚。”
东看向斯尔纳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