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搬进白房子的第二个晚上了﹐我横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愣愣地发呆﹕每当有乌云企图掩没月亮时﹐她总会在不久以后又努力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豪无杂质地笑着﹐我对她笑笑﹐希望她能看到﹔人永远都是悲伤的动物﹐或以物哀﹐或以己悲。当我的整个灵魂被抽空之后﹐就只剩一个脆弱的躯壳在世间飘荡。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受苦吧﹐快乐或是幸福都不会是长久的﹐镜花水月般雁过便无痕。二十二岁的我﹐就像在一个无比伤感的海洋里挣扎﹐游不到岸﹐甚至见不到有渔夫的小船。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幼儿园的六一儿童节﹐在镇上参加完文艺汇演后﹐穿著新裙子﹐妆还未卸的我从学校沿路跳回家﹐那种心情无比地欢快﹐如果给我一双翅膀﹐我一定能飞起来﹔读小学一年级时﹐扎着高高的辫子﹐经常被班上的男生扯得哇哇大哭。因为这个原因﹐赌气剪掉了小芳式的长发﹔我做了小组长后,报复似频繁地去抽查老是扯我头发的那些男生的家庭作业或是要背诵的课文﹐一查到他们有问题就屁颠屁颠跑到班主任面前去打小报告﹔二三年级的时候﹐喜欢上唱歌的我最想做的文娱委员﹐可是班主任老是让我做学习委员﹕理由是除了成绩好之外﹐我背书特快。于是﹐我成了小组长的头﹔四年级的时候﹐充满热情的我带有点点私心地自告奋勇当起了卫生委员﹐那时候的概念里﹐能指挥别人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事。后来才知道﹐每天回家最晚﹑干活最累的最脏的也是卫生委员﹔再后来﹐做班长﹐少先队大队长﹔初中时却隐逸了﹐三年的时间我就像一个影子般每日只活动着清晨与夕阳里﹐我开始讨厌喧闹的人群﹐故意远离与躲避﹔开始厌烦生活与学习﹐没有人的时候我把书本扔得一地都是﹐心情平静了以后又自己慢慢地去捡回来﹐拍掉灰尘后再整整齐齐地放在课桌上﹔我讨厌数理化﹐每每看到那些枯燥而冗长的公式时我就恨得直掉眼泪﹔我开始频繁地逃课﹐一个人跑到山上或是离学校很远的河边发呆﹔我开始患上轻度忧郁症﹐开始自闭﹐甚至一迈进学校的大门﹐我就拼命地流眼泪﹐晚自习的时候我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悲哀地沉默﹔再后来﹐我便常去医院﹐其实我身体根本没什么问题﹐但每次我觉得自己不行了﹐要倒了﹐就真的不行了﹐结果就真的不行了﹐晕倒或是呕吐﹔初三的欢送会﹐我是唯一一个没有红眼睛的女孩﹐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留言本的女孩……那段最灰暗的日子﹐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走出来的﹐只记得读师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连一个可以通信的人都没有﹐悄悄自我反省后﹐我对每一个人微笑﹐用最真诚地心去帮助每一个人﹔我是如此地渺小而平凡﹐但如邹菊般总会散发着一股让人惊叹的光彩﹐朴实无华……
关于我的青春记忆﹐看到谢东走进我房间时就定格了下来﹐我冷冷地说﹕“难道某人的素质真有那么差么?连要敲门的礼貌都不懂了么?”我揉了揉眼睛﹐不待他回答又慢斯条理地说道﹕“虽然你是房东没错﹐可是即使房子租给我了﹐使用权暂时就是我的了﹐这个你懂吗?”他走到我床边﹐好似以暇地看着我﹕“小玫﹐怎么说咱俩也是室友了﹐没必要把我当仇人看待吧。一起去吃饭﹐如何?”我坐起来﹐理了理衣服﹐还是不看他﹕“我不觉得跟你一起吃饭会有好胃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你会去的﹐方林和卓良请客﹐他们明天就要回山东结婚了﹗”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我仿佛听着一件毫不关己的事﹐眉毛一挑﹐与他对视﹕“那与我有关系吗?我记得新娘好象并不是我﹗”“小玫﹐我们都希望你能解脱﹗是解脱﹐你懂吗?”谢东在说这话的时候竟有些急促﹐还抓起了我手。我立马抽回来站起身﹐口气与眼神在剎那间都变得无比地坚决﹕“我跟你去﹗”然后順從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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