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前行了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饭点,奥兰德在百米外看了看,回来见众人有些疲乏,再加上饿着肚子,于是下令休息片刻。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拿出干粮就着清水吃了起来。
“嘿!你是叫维亚斯么?”
维亚斯正啃着手里的干粮,这种干粮是用黑麦做成的干饼,能够长期保存,但黑麦每年的收成很少,所以还是要大量捕猎,尤其是冬季,如果没有大量的肉食储备,那就很难熬过去了。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维亚斯扫了周围一眼,发现阿布奇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左前方处,但他也没刻意地凑上去。随后又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靠了过来,他大概一米七的个头,倒是跟自己差不多,褐色的短发打理得很精细,人也长得不错,就是皮肤黑了点,此刻少年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带着好奇之色。
“是的,你是?”维亚斯平日里除了跟安妮和帕特拉走得很近外,其他人都不怎么主动搭理,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面善,但却记不起他的名字。
“额……,我叫埃里克,埃里克·希瓦。”少年挨着维亚斯蹲了下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老希瓦的次子,我们家距离你们稍微远了点,在你们家的西边方向。”
“哦,你好埃里克大哥。”维亚斯咬了口干粮,随后终于记了起来,自己第一次来村子的时候,这个家伙还专门跑来向自己打听过有关白马镇的事情呢。
“看来你想起来了。”埃里克见维亚斯恍然的样子,就知道他记起了自己,他向维亚斯凑近了一点,接着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村长会同意你上山呢?”
“我的力气很大。”维亚斯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喝了口水之后对他笑了笑。
“力气很大?”埃里克瞪大了眼睛,以为维亚斯在搪塞他。
“我说的是实话。”见他不相信,维亚斯诚恳地道,“我……”
“吼!”
正当维亚斯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兽吼打断了他,吼声太大了,都差点震碎了他的耳膜。
“大家小心,猎物出现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猎物。”奥兰德的声音在兽吼声之后第一个向了起来,其中甚至带着激动,“快,大家全神戒备。”他站了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
“后面再说吧!”埃里克拍了拍维亚斯的肩膀站了起来,眼神慎重。
奥兰德的声音将众人从轻松的氛围中拉了回来,这可是传统的秋猎,狩猎的过程中受伤甚至是死亡都算不得稀奇,随后,一个个都凝神屏气看向兽吼声的方向。
终于,几个呼吸之后,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是一头全身鳞甲包裹的黑色巨兽,四肢极其粗壮,长六米,高两米。它盯着众人,一双兽眼中满是凶戾之气,嘴中发出警告的呜呜声,漏出的獠牙长达一尺。
“嘶!”
等看清了这畜生的个头之后,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猎杀的熊,其体型比这头野兽小了太多,目测这头畜生少说也在六千斤开外,而且其脚掌巨大无比,比人的手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巴掌挥下来,鬼知道会死得有多惨。
“这是一头黑甲兽,而且应该是一头成年的黑甲兽。”奥兰德的语气很凝重,“二十年前,我们曾经猎杀过一头,不过其体型比这畜生小了将近一半。大家注意,慢慢向后退,百米外有一个五十米深的天然大坑,我们先将它引过去,再动手。”
众人慢慢向后退去,黑甲兽也慢慢跟进,大概是看见有太多的人类,它也没有主动发动攻击,只是瞪着眼、呲着牙一步一步逼近,驱赶着众人。
众人中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如此巨兽,心脏隆冬作响,但也没人脑子发热地拔腿逃跑,能被选拔出来的都是精英,即便还怕,也不会有人私自逃命。
终于,在僵持了一大约刻中之后,众人都退到了天然大坑前,奥兰德示意大家分散开来,中间留了几个人吸引黑甲兽的注意力,而旁边之人慢慢向两侧移动,目的是合围巨兽,半刻钟之后,巨兽被围在了中间,这畜生环视了众人一圈,嘴中发出嘶吼声。
而此刻,维亚斯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是陡峭的悬崖,坡度近乎笔直,众人合围黑甲兽的圈子大概能有直径两百米,也就是说,巨兽离自己的距离大概为一百米。随后,他眼神一扫,不知何时,库克已经站在了距离自己的后面大概三十米的位置,他已经处在了悬崖边上。此刻维亚斯也没想太多,慢慢站定,等待着奥兰德的命令。
奥兰德神情凝重,他死死地盯住黑甲兽,右手缓缓地举了起来,正当他准备下令攻击的时候,突然,一道意外的破空声传了过来。
“咻!”
一支利箭准确地击中了黑甲兽,但,在碰撞的瞬间紧紧只是击起了一朵火花。本来,众人与黑甲兽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都不敢贸然出击,而这一箭却打破了平衡。黑甲兽咆哮着朝弓箭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它目光的方向是维亚斯。
见到黑甲兽一双充满戾气的兽眼向自己看了过来,维亚斯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很显然,在自己身后的库克早已计划着这一刻,他一直等待着这个机会,一个向自己报复的机会,而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维亚斯向库克看去,果然,那厮已经趴在了草木之下一动不动,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的一箭让黑甲兽误以为是来自于自己,从而对自己率先发动攻击。本来,众人与黑甲兽是僵持着的,但这一箭恰好触发了黑甲兽的怒意,打破了平衡。
“吼!”
来不及思考太多,维亚斯就见到黑甲兽朝自己冲了过来,地面被这巨兽踏得隆隆作响,甚至产生了微弱的颤动。一时间,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挡住这畜生的攻击,毕竟个头太大了。如果跑,黑甲兽肯定会继续追杀自己,狩猎失败。但是,如果不跑,那么马上就要面临黑甲兽的攻击,脑中思考着脱身之法,维亚斯下意识地慢慢后退并向后方看了一眼。此刻,库克也正看着自己,嘴角露出阴狠的笑容,维亚斯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心中怒意勃发,但现在可不是算账的时候。一百米的距离在这种时刻显得很短,他刚转过头来,黑甲兽就已经扑到了近前。不知不觉间,已经退到了离悬崖不足十米的地方,这一刻,维亚斯真的慌了,前有巨兽背靠悬崖,躲闪已经来不及。
“小心!”
仓惶间,维亚斯似是听到了奥兰德、阿布奇或者是埃里克的提醒,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分辨了,黑甲兽已经伸出了藏在肉垫里锋利的爪子,张开了血盆大口,那爪子是那样的锋利,那獠牙是如此的森寒。
“吼!”
在黑甲兽扑上来的瞬间,维亚斯只能抬起自己的双手抓住黑甲兽的两只前臂,但接着,黑甲兽一声兽吼,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的脑袋咬了下来,腥风扑鼻,维亚斯只能尽可能地将脑袋后仰,不让这畜生咬到到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避开了黑甲兽的攻击,但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维亚斯不断向后退,他提起了全部的力量,感受到这畜生的力量几乎跟自己不相上下,但,黑甲兽冲向自己的速度太快了,在惯性的作用下,根本做不出其他动作。
下一刻,巨兽推着他一起摔向了悬崖!
众人齐刷刷地奔到崖边,向下看去,云雾缭绕中,看不见任何东西,隐约间传来巨兽的怒吼。
看到这里,库克捏紧拳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拳头慢慢松开,他盯着悬崖的方向有些出神。维亚斯,就凭你这个野种也敢跟我抢女人?哼!
“库克,你这个混蛋,你是想故意害死他吗?”见此情形,埃里克第一个忍不住,转头朝库克怒声质问。
众人也齐齐看向库克,此刻他才假装惊慌地靠近众人,还特意怯怯地向悬崖下方看了看,又快速地缩回了脖子。
“没有啊!我是见奥兰德大叔准备下令,手一抖箭就飞了出去。”库克看着奥兰德弱弱地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开玩笑,这种事怎么可能承认,回去后父亲非打死自己不可。
“你撒谎!”埃里克气愤无比,一拳朝库克打了过去,“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拍!”
“住手!”奥兰德一掌接住了埃里克的一拳,威严地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不论是死是活。”他环视了众人一眼,“谁愿意去?”
“我去。”埃里克自告奋勇,在团队里,他觉得也就自己跟维亚斯走得最近了。
“不,我去。”阿布奇深深地看了库克一眼,这才转向奥兰德道,“他是我三弟,我要找到他。”
看见阿布奇的眼神,库克有些心慌,难道哥哥看出来了?管他呢,打死都不承认就行了。
“好吧!”奥兰德看着阿布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库克道:“不论你是否故意,你终究害死了我们的一员,我已经不信任你了,自己回村吧。”
“猎头,我……”库克无比焦急,虽然整死了维亚斯,但秋猎可是他多年的愿望,这才开始呢,怎么甘心回去?
“这是命令!”奥兰德打断了他,声音中已经带着怒意,盯着库克的眼神中有一些深邃的东西。
“是!”见自己触怒了猎头,库克无奈,只能转身回去,不过想到整死了维亚斯,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猎头,我去了。”见自己的二弟已经走远,阿布奇叹了口气,向奥兰德领命离去。
“好了,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至于责任,回家再追究吧。”奥兰德看向众人,大声地道:“狩猎还要继续,否则,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众人齐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