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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慕青玖又去取了些原本就打算送去给洪氏的半只鸡,“拿着,这些做工的我给送了,您也拿着。我们不缺这些吃食,这次谢谢您了!”
洪氏闻言,也不好推辞了,只能捧着那半只鸡,见得天色也不早了。她也不好叫人看见她来过,只能又匆匆离开了。
而她这前脚才走,慕贵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带着一身儒裳的慕家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见得正立在庭院里的慕青玖,眼儿一亮,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咳咳,阿玖啊,你在,那就更好了!爹我找你正有事呢!”
“有事?有什么事?”慕青玖似笑非笑地道。
慕贵正要提那豆芽的事,却被慕家望给拉住了衣角,扯了扯,“四叔,让我来吧!”
慕贵想着慕家望是读书人,懂得肯定比自己多,顿时便也止住了话头,点了点头道:“那也好,侄儿你来说。”
慕家望细细地打量了慕青玖一眼,见她虽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裳,但衣裳上却还绣着精美的刺绣,面如芙蓉,眼神清澈,端的是好看得紧!
就是他随着那些公子哥儿往那些青楼妓馆里走过,也没见到这般标致的,也难怪当初眼高于顶的洪旭能够看上她!
他清了清嗓子,温和道:“阿玖啊,是这样的,奶奶无论如何说,也是你的亲奶奶。圣人云,这血脉至亲重于天,养育之恩更是大过天。这次奶奶就算错了,你也不该让她身陷囫囵,无论如何说,咱们都还是一家人。这亲人之间,打打闹闹都是平常事儿,你何必这伤筋动骨的呢?”
“哦?”慕青玖扯了扯唇角,“那我且问问,这圣人可有说过,这亲人之间打打闹闹是要出人命的?是要去毒害上百的旁人来陷害自家亲人的?”
“呃……”慕家望倒是没想到慕青玖竟会堵了自己。
“我告诉你,这叫做歹毒!敢情,你这圣贤书是白读了?大义灭亲这词懂是不懂?你读过《义公传》么?其中就有义公之母因他身份低微,不能为其谋利,而动手害之,义公反击,其母之后自食其果,以害子之名入了牢狱。此事被计入史记,被定为《义公传》,你莫不是没读过?虽然而今以仁孝治国,但是,却并不代表是愚孝。”慕青玖冷冷淡淡地道,“义公曾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日,我也便把这话还给你们!”
义公传是东辰广为流传的史书,其中褒贬不一。
有至纯至孝的人则是以他道德败坏,良知沦丧,作为反面题材。但也有事实就事之人,则是认为其并没有错。倒是引发了不少的口水战!
慕青玖也是偶然在楚辞书斋算账的时候,偶尔听人提到过的。
慕家望被她堵得无言以对,半晌,他才道:“阿玖,你这话便是不对了。就是那义公母真有不对,他也不该这般决绝!再说了,这两件事又不能沦为一谈。奶奶又上是故意的,你为何这般揪着不放呢?”
“子非义公,安知义公之痛?”慕青玖冷笑道。“你与我说这些,怎生不去寻被你奶奶害了的那些乡亲们,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奶奶呢?你与我说有何用?你若是真为了你奶奶着想,想她出了牢狱,你大可去跟她们写个请愿书,以你童生的名义呈给县太爷,说不定还能挣个至善至孝的名声呢!也总比在这与我周旋要来得有用!”
慕家望微微一怔。
“办法我已经给了,到底如何做,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想要我去县衙里,自打嘴巴说,你奶奶在我酒席上下毒害人是做得对的,我还真做不到这般的昧着良心!”慕青玖斜睨了他们一眼,“毕竟,你能读书到今日,也是她给了你争取来的。你若是毫无作为,倒是真应了句狼心狗肺了!”
不过,就慕青玖来看,慕家望算不能说多狼心狗肺,但却也不是个好东西!
慕家事事顺着他,事事都应着他,倒是让他养成了个予取予求的习惯,根本就没点感恩之心。加上出身的关系,让他在外人跟前自卑,倒是在家里人跟前能装了。
说白了,就跟慕家众多人一般,就是个窝里横!
若是他真的把慕刘氏当成亲奶奶的,她给的这个办法未尝不是个好法子。只要他能够拉下身段去求,只要能求到一半的人同意联名请愿,加上他若是能口齿伶俐些,求了他的师长也能应了,到时候去了县衙门口鸣鼓请愿,到时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的!
不过,这期间的艰辛,却也是有的。毕竟,乡亲们这性命差点都丢了,不多说上两声出出气儿,都对不住自个儿!
慕家望倒是没想到慕青玖这般的能说会道,他一听慕青玖这提的办法,不过是一想,立刻就给推翻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童生,以后说不定就是举人老爷,甚至是能成为进士的,怎么能那么丢人的去给那些个泥腿子求原谅呢?
那样对他的形象多不好!再来,那些人又多大的脸面,能得他低头致歉的?
他头一个就不会应。
“你是在与我说笑吗?让我去求人?”他几乎是立刻就尽叫道,他见说理说不通,立刻就道:“你现在是能耐了,不过就是因着你手里攥着那豆芽的生财法子而已!你若是还当你是慕家人,你就把这法子交出来。”
慕青玖见他绷不住了,便笑了起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打着什么亲情的幌子,也不过就是为了钱财来而已。”
慕家望这种自诩才子的人,总是忌讳别人说得这般直白,他们可都是视金钱为粪土的。
慕家望眼神阴鸷,咬牙道:“慕青玖,你莫要诋毁我的清誉!爷爷说了,你这方子是在家中的时候拿到的,那指不定就是偷了家里祖传的秘方。可你却拿着这秘方去挣钱,你若是识相,就交出来。以后,爷爷也认了你是慕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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