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几人小聚在一起,泡上一壶红茶,几块糕点,谈点小事,轻松轻松,正巧的是七月最近的茶艺有异曲同工之妙,双方一拍即合,坐在休息室里谈天喝茶。
休息室的窗帘并未全部拉起,隐约的可以放下大树被风吹得弯了身,树梢更是绷得厉害,“燕小姐,有兴趣桌球吗?”伊夫斯·莱弗里便是大儿子,他瞧着自家弟弟时不时的瞄向一旁捧着茶杯出神的七月,轻笑两声,没想到自家弟弟老是扬言不在国际舞台亮相就不恋爱的人,这种人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看这样子是动心了。
“桌球?”七月微微的转身,摇了摇头,婉拒道,“抱歉,我对这方面并不是很熟悉”。
“不会我可以教你啊,其实桌球很简单的”伊凡·莱弗里急急的开口道,而后像是发现自己语气中的急迫,有些腼腆的微笑。
莱弗里夫人怎么不明白自家这个藏不住心事的儿子想些什么,难得他有心,而且七月这姑娘看着也顺眼,自然要顺水推舟一番,慈爱的开口道,“七月,你就别陪着我这老婆子了,去和年轻人一起玩”
“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还有许多要到您这儿学习的呢”伊凡·莱弗里那不加掩饰的眼神,七月也并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这种事情还是能装傻就装傻,她的心底还满满的惦记着那傻家伙。
一想到那名字,昨晚梦中的一幕不可遏制的又一次翻滚了一遍,七月忍不住用茶杯挡住了脸色,生怕被看出了什么。而一闪而过的羞意还是被莱弗里夫人抓住,后者心中叹了口气,燕丫头这模样看样子心头已经有人了,自家这儿子还没开始的恋情就要失败。
“那西洋棋?围棋呢?”伊夫斯·莱弗里瞧着自家弟弟没出息的样儿,全然没有和他顶嘴时的底气,有个词还挺符合他的,好像是窝里横。
伊凡·莱弗里连连邀请,七月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有些不情愿的坐在西洋棋前,半是玩笑得说道,“西洋棋我并不精通,可要手下留情”
“没事,没事,我们只是玩玩”伊凡·莱弗里拍着胸脯答应,但实际下棋时,却是冷汗连连。
“我听闻国人以谦虚著称,果然是名不虚传”莱弗里夫人坐在一旁观看,瞧着自家儿子连连败退,就连Rook都快不保,对方更是长驱直入,大军压境。
伊夫斯·莱弗里也是抱臂站在一旁,瞧着弟弟手心都是汗,不停得蹭在衬衫上,湿了一片。
观棋不语,欧洲人更是注重这条规矩,当然他们就算是指点,也只能让伊凡再垂死挣扎几步罢了,围观两人心里也有底,下一步便是七月将军的时候,没成想后者只是抚掌一笑,站起了身,扬言道,“伊凡先生棋艺很不错,而且切磋不一定要有输赢,开心就好了”
“呵呵..”伊凡·莱弗里白着脸,勉强的笑了两声,讪讪的站起,干巴巴的说,“燕小姐的棋艺出乎意料”
“留学时玩过几年”无论是西洋棋还是国内的象棋,都是竭尽所有能用的棋子,不择手段的完成目的罢了,伊凡·莱弗里上头有个哥哥替他担着,家里权势也极其大,母亲还如此的爱护他们,比起自己这个,走一步要算三步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令人羡慕。不,应该是羡慕到嫉妒,所以七月才没有留手,步步紧逼,直到将军。
哐,还没等莱弗里夫人打破室内的尴尬,就听得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伊凡·莱弗里急忙拦在两位女士前,而伊夫斯·莱弗里端起椅子撩开窗帘,原来是根基较浅的树木被台风吹飞,砸在地上的声音。
“母亲,这次的台风太大了,我们还是不要呆在外头的房间里了,大厅会安全许多”伊夫斯·莱弗里建议道,莱弗夫人略微思索,便是同意了,“叫上你的父亲,一起去大厅”
到了大厅,伊夫斯和莱弗里先生说了在休息室,七月挫败伊凡,惹得后者一阵手痒,喊来管家拿棋,要和七月一决高下,相比伊凡,莱弗里先生的棋艺要莫测许多,如同他本人一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被逼入绝境的自然成了七月。
“我输了”看着自己的王已成困兽,不消三步便会被将军,七月投降道。
“燕小姐的棋艺果然是远超了我家小儿”
莱弗里夫人嗔怪的拍了拍莱弗里的肩膀,歉意的对着七月说道,“他在欺负人,不要理他”
“没有欺负,没有欺负”七月赶紧摇头否认,现在的她只感觉自己是个电灯泡,不仅仅是夫妻之间的,还是家庭之中的,明明就坐在一起,但却融合不进去,中间就像是有道无形的墙阻碍着她,那边在阳光之下,而她却只能孤寂在另一边,巴巴的望着他们,羡慕父子能融洽的坐在一起,聊着一些不相关、八卦的话题。
七月想到小时候老师上课曾说过的,一个人的社会身份是多种多样的,在家可以是父亲,坐车时会是乘客,而到了上班地点时,可以是老师、职工,莱弗里先生是完全做到了,成就了福莱公司,有爱他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
留声机中的唱片迅速的转着,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而七月的心却乱得厉害,她所没有的,她所嫉妒的,她所憧憬的都在这个家庭。
“七月?”莱弗里夫人瞧着呼吸略有些急促的七月,见她的双手搅在一起,骨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担忧的问道,“是身体不适吗?”
“...啊?没有..”瞧着一家人都望向自己,七月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只得胡乱的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晚饭后,七月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伊凡有些担心的问还在餐桌上的家人,“燕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
“大事没有,估计是想到了什么”莱弗里并没有阻止七月,看她下午神不守舍的模样,结合家庭多少能猜到一些,但别人自己的事情莱弗里也没兴趣参与。
“伊凡,你如果是对七月有兴趣,可以尝试着了解她”莱弗里夫人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便和莱弗里携手离开了餐厅。
伊凡疑惑的望了眼餐厅的最后一人,伊夫斯也是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了嘴角的污渍,耸肩,“你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窗即使已经合上,但外面的风声却依然像是恶魔的呼唤,声声入耳,照这种形式来看,也许明天也还离开不了,七月心想着走入浴室。
原本想着晚上既不见客,洗完澡后便是裹着浴巾,披着睡衣,披散着还未完全擦干的头发便出了浴室,还没等想好要做什么,便是感到一股熟悉的..七月也不知如何形容这种特殊的..也能算是一种感觉,这种奇特的感觉一共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家里,她梦见了九月的小时候,第二次是在股东大会,她梦见了九月和她的哥哥,第三次..
“九月,是九月”七月只感到一阵狂喜,这一定是九月,只有九月那种超乎常人的能力,能将听力实体化,七月忍不住喊出声,“九月!”,可是许久,房间里也没有传出回应,三个月的沉寂着的思念如同是火山喷发般喷涌出来,七月站在屋子的中央,连声大喊。
“燕小姐?燕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讯而来的莱弗里两兄弟敲着房门,里头声声力竭的吼声让伊凡感到不安,正想安排人破门,里头人也正好的拉开了房门,双方面面相觑,而粉嫩白皙的胸前也落在了伊凡的眼中,顿时脸上暴出了红光。
“九月呢?”七月的反应更是超乎了莱弗里两兄弟的预料,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走光,只是焦急的冲着两人发问,“九月呢?”。
“九月?是你带上岛的人吗?”伊凡屏退其他的佣人,问道,“不,不是,是一个金发蓝眼睛的女人,她很好,比我高一个头”七月被思念冲昏了头脑,不停的上前,向外张望打量,嘴里呢喃着,“她明明来了,可就是不出现”。
“燕小姐,根本没这人啊”伊凡和伊夫斯面面相觑,瞧着两人奇怪的脸色,七月眼眸暗了暗,想要伸手推开两人,固执的说道,“她明明来了”。
“燕小姐,现在正是台风过境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来”伊夫斯耐心的劝阻道,却见七月固执的往外走。
台风两字打断了七月的步子,后两人以为有戏劝回她,却见的七月转头眼眸中满是坚定,“一定是她,我不会忘记那种感受的”
伊凡见七月似入魔障的模样,打手势让拐弯处的佣人喊医生,自己上前拉着七月的手,“燕小姐,你一定是病了,我去找医生”
“我没病,你放开我,九月在等着我呢”七月波澜不惊的表情在感受到九月时已经破碎,恶狠狠的瞪着伊凡,试图想要甩开他的手。
伊凡自然不肯,甚至还上前,勾着她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想要将她抱回房中,“你放开我!伊凡”七月微弱的挣扎对于伊凡来说,就像是挠痒痒,后者不为所动。
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伊夫斯让女佣将七月按在床上,柔声道,“燕小姐,医生马上就来”。
“我告诉你们,九月到时候来了,小心把你们都打趴”七月不断的挣扎着,褐色的眼里满是愤怒。
“呵,我莱弗里那么多保镖和监控设备难道都是白买的吗?”正好私人医生冲冲赶来,扒开七月的眼皮用灯光照照,伸手测了测体温,“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用镇定剂控制情绪,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医生说着从医疗箱中取出针剂,拨开保护,轻微的放水后,便是靠近七月的手臂。
“你们敢!我没有问题”七月的手臂被人紧紧的扣着,露出雪白的皓腕,眼睁睁的瞧着针头一点点靠近静脉,七月心中哀求着,九月你怎么还不来..
就在此时,房间里的窗户猛地破裂开来,就听得一道黑影掠过,医生便是被击飞了出去,而镇定剂也落到了不知名的人手中,那人瞧了眼手中的针剂,冷哼一声掷于地毯之上,用脚碾碎。
“你是谁?”伊凡警惕的瞧着来者,却发现此人一头的金发,虽然被雨水打湿,略有些狼狈的黏在脸上,但那双湛蓝的眼睛却如同猛虎盯上了猎物般,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肌肤,露出那姣好的身材。
“九月?”趁着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人惊讶时,七月也是摆脱了他们的压制,半跪在床上望着那日思夜想的人,那个背影绝对不会认错。
就瞧着那人收敛了所有气势,转身将七月抱了个满怀,低沉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七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