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眼睁睁的瞧着九月被带上车,车子渐渐驶入黑暗,全身像是腊月中堕入了河流般,冻得四肢都使不上劲,稳了稳心神,“时候不早了,明天公司还有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两人来,一人归,她一个人依靠着后车座,由着司机驶离燕宅,透过窗户看这座伫立多年的宅子,里头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但七月想要宅子的未来。
“小姐,我们是回别墅还是?”司机抬眼瞧着镜中侧颜的七月,只感觉车内气氛冷的过分,让人心里直打怵,“明日还要上班,你说呢?”毫无起伏的声音让司机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握稳方向盘。
燕宅渐渐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遮挡,原本光亮的地方近半陷入了黑暗,配上一月夜晚幽暗寂静的气氛,宅子更是升起了一丝丝的诡异。
从电梯到家门的距离不到二十步,回荡在走廊中的高跟鞋声让七月愈发难受,如果今天,她没有回家,又或者没带九月回去,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九月了。明明两三天前,九月还以她崴脚的名义,这短短的二十步,都要背着她走。
今年的冬天似乎冷了很多,及时将暖气开至最高,四肢还是冰凉的过分,七月躺在被窝中,望着九月被欺负时,她曾经几次气急攻心,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而躺在床上时连一丝丝的睡意都没有。
七月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这时候的九月应该被送上船了,韩琳曾经说过,韩家培养保镖的地方在一个岛上,九月不知道会不会晕船啊,现在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要是吐了怎么办?
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七月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眼前,心里都挤着那个人,最终还是烦躁的起床,从酒柜里拿了酒,端着酒杯一人坐在沙发上自饮。
七月怕冷,自打冬天来临后,未确认关系前,九月只是腼腆的为她盖上毯子,再后来,将她按在自己怀中,让自己依靠着她,哪里冷就贴着变好,所以七月时常坏心思的将冰冷的双手深入九月内衣里面,瞧着她一个不自觉的哆嗦,然后将自己搂得更紧。
不知何时,一瓶酒已经见底,七月晃了晃一滴酒也出不来的酒瓶,无趣的丢到一旁,趔趄的起身又去拿了两瓶,九月的酒量很不错,大概是在草原,民风剽悍,端起酒就是畅饮的那种,但却不知道白酒是什么滋味,上次好奇了喝了口白酒,伸出舌头喘粗气的模样,自己笑了她好几天,搞得她那两天脸都是红的。
说到底,九月这个旱鸭子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扒着船吐啊...七月一人坐在沙发,脸上时而露出傻笑,时而陷入悲伤,捏着睡衣的关节发白,连带着掐伤的手心都在作痛,这只是走的第四个小时零三分罢了。
电击棍闪着电光,毫不留情的敲在九月的身上,后者闷哼着想要反抗,最终还是不甘的倒在了地上,他们踩着她的脖颈,电弧闪过,一点点的靠近脖颈,即使再怎么挣扎,电棍贴在了九月的脖颈之上,眼见着就要按下..
“不要!”七月的尖叫声伴随着茶几上的手机,她茫然的环顾四周的建筑,哦,原来在自己家,手机刺耳的声音让七月的脑袋疼得厉害,好不容易关了手机的闹铃,或立或倒的酒瓶布满了她的四周,“我昨晚隔了多少”
七月抬腿将挡路的酒瓶踢开,弥漫着浓重酒味,开着空调还不透风的环境,让气味更加难闻,七月皱着眉,一手捂着发疼的脑袋,打开了窗户,却被争先恐后挤进来的冷气激得一个冷战,彻底清醒过来。
空荡荡的房间,不会再有人端着温热的牛奶在她身后晃荡,不会因为管家的叮嘱而揪着她不放。
七月拢了拢睡衣,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热水打湿了头发,顺着发梢,额头往下流动,将她重新拉回了现实,悲伤,昨晚就够了,有些事情还得继续做下去。
镜子中的七月,虽显得有几分的憔悴,但眉间的凌冽更是重了几分,眼眸中的冷漠淡然使得整个人更不近人情,一件件的穿上衬衫,西装衣裙,与昨晚憔悴只能依靠醉酒的人大相庭径。
如同机器人般不停歇的办公,年初最大的单子也被公司谈了下来,公司上下不禁松了口气,差点累瘫下的钮晴差点哭出了声,而闵柳也没好到哪里去,所幸发得的奖金能抚慰两人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X市,外省人务工的比较多,临近过年,街道上的人都少了大半,七月端酒站在落地窗前,睨看着窗下的风景,隐隐的可以看见某户未拉窗帘的人家,孩子蹦跳的模样。
手机上那个仅列在燕家人之后的名字出现,七月愣愣的瞧着那号码,不停的闪烁,伸手拿过手机摁了关机,顿时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要过年了,X市还有好多的你没吃过呢,你会不会想念家乡食物的味道,国内的美食那么多,等你回来,我带你一一吃过去好不好?”七月的话中充斥了悲伤,瞧着外头湛蓝的天空,就像是看见九月一般,“家里太冷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一年,是七月第一次没回燕宅,过年本就图个团圆,哪里能有什么亲情,听着电话里燕昊带着重音的质问,她也只是淡然一笑,伸手抚过放置在书架上的长剑,前两天,她将九月的所有东西都移至市中心的家中,披着九月长穿的呢绒大衣,蔓长的思念才会有所收敛,才不会冲动的做错事。
“训练那一块,不是我管”年后韩琳找了个机会来见七月,有些愧疚的说道,“抱歉”
“你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呢”七月换了个姿势坐着,“比起那个,我找你来,是有其他事情”
韩琳被七月阴森森的口气惊得抚胳膊,瞧着中央空调的暖气并不低,怎么就感觉那么冷呢?
“我觉得可以了”红酒的酒渍有一些留在了七月的唇角,配上那勾嘴意味不明的表情,更是显得诡异。
韩琳先是一愣,不明白七月的意思,而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开口,“现在?”
“不,过段时间,我要出趟海,见几个人”七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算计,“很重要的人”
韩琳和七月是在一条线上的蚂蚱,瞧着七月神秘的模样,她倒是有些心慌,颤颤的眼睫毛,“会不会太急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明白”七月起了身,来到了这段时间的老位子,摆了个舒服姿势望着窗外,半合着眼,“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行动的,倒是你,怎么不陪你的小女朋友?”
“她?她回去祭亲人了,毕竟死得早”明白七月的转移话题,韩琳也只能装傻。
“你有没有感觉,她长得太像了?”七月瞥了眼背对她坐着的韩琳。
韩琳转过身,对着她耸肩,言之凿凿“巧合,我查过她的背景,我敢用自己做担保,燕归绝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七月冲她灿烂的笑,又继续望着窗外,低声说道,“这冬天,可算是过去了”韩琳震了震,也是充满感叹的说了句,“是啊”
燕归蹲在墓碑之前,冰冷的眸子瞧着眼前的夫妻墓碑,歪了歪头诡异的一笑。
身旁的汲松将一堆黄纸,折好的银锭丢在火里,然后坐在背火的那头,打开了酒盖,嚷道“喝吗?燕子”
“母亲,我会亲手玩死姐姐的”燕归将酒杯斟满放置在墓碑之前,想要起身时却身子一软,被一旁的无名牢牢的扶住,带到了上风口。
“膝盖要是再疼的话,别忍着”汲松摸了摸燕归的膝盖,感觉到里头的药膏还好好贴着,这才松了口气,“别目的没做到,腿先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