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星期,兄妹二人的日常生活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月黑依旧在养伤,虽然神海的创伤修复起来极为困难,但在月白的帮助下,勉强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正常战斗已经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不再动用大量的精神力,神海中剩下的那一丝丝微小裂隙,自然而然的就会愈合如初。
几天下来,月白抽时间去了三次北方苍云居住的山崖,不知道和月灰那个小丫头商量好了什么,回来以后兴致勃勃地跟月黑商量着,很快便定下了一个去接人的日期,对此月黑并没有反对,只是在确定好日期之后,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恢复程度,神色有了微不可察的异样。
期间白泽来了一趟,带来了上衫紫月的一封信,并且直言不讳地告知了兄妹二人而今岛上的大体状况。整座孤岛除了作为障眼法的普通学生之外,就只剩下了黑白兄妹、白泽妖圣、八云妖圣、剑池之主五个自己人了,其他藏匿其中的各族圣尊,虽然白泽有了一些大致的名单,但是并不全面,只是叮嘱兄妹二人一定要小心行事,即便岛屿之上有北方苍云亲自布下的“云池剑阵”,再加上剑祖和八云墨两位大佬轮流监天,但唯恐百密一疏,此间要是有圣尊化身乘机出手,不一定能够护得二人周全。
月黑与月白合计了一下,没有太过紧张,因为两人现在住的地方和北方苍云的修炼之地并不算太远,而且两人好歹也算是四境巅峰的存在了,已经触及了起始之星的修炼大限,就算与圣尊化身交战,同样的四境,未必就不能倾力一战。
当然,小心驶得万年船,该谨慎的地方,两人绝对不会太过冒失,圣尊之所以能够成为圣尊,肯定有其独步天下之处,就好比洪荒人域最不被看好的青天圣尊,不照样大道悬天,借诛圣一剑,直开天幕?
在天地封绝未曾削弱之前,凭借人力将之生生打破,这可是苍穹万界百万年来的头一遭。
所以,不能小看任何圣尊,也不要冒然与任何圣尊化身交手,如有遭遇,除非生死绝境,不然还是以脱身为第一准则。
白泽离开后,月黑立马就拆开了上衫紫月寄来的那封信信,迅速过目了一下内容,微微蹙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虽然与自己的猜想有些出入,但大体还是在他预料之中。
姬川夜落确实是被姬川夜枭掳走了,但是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在与上衫紫月舞台对峙的时候,看到那些被上衫紫月操纵的此世之暗时,月黑就隐约猜到了一些苗头,果不其然,智力低下的姬川夜枭被上衫紫月轻易用此世之暗操纵,偷袭了猝不及防的姬川夜落,而后便躲在岛屿地底的某处,结茧疗伤。
上衫紫月则以此为筹码,要挟月黑与之同台演出,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比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所以便坦然地交代了一切的缘由。
月黑折好信纸,随手将之塞回信封,扔在物品栏的书信栏里,而后便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对于上衫紫月的所作所为,月黑并没有觉得多卑鄙,相反,对方多多少少还是算得上一个言而有信的妖怪,而且很聪明,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自己这个对手的底线在哪里,他都一清二楚。
这样强大而又聪明的妖怪,如果不是个娘炮,月黑倒是很乐意结交一番。
至于姬川姐弟……没事就好,只能如此了,因为自此之后,两人之间怕是再难有更多的交集。
不是月黑无情,而是一股玄之又玄的预感,在推着他缓慢向前,一步一步,身不由己。
月黑有些焦躁,他总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然而这个岛上的事情却偏偏只是告一段落,距离真正的收尾,还差上一点压轴的小曲儿。
他决定在干柴烈火里再添上一桶汽油,加速一下燃烧的速度。
那桶汽油,自然就是月黑没能递出的那封最后的预告函。
有些等不及了呢。
黄昏日落,白月初生。
月黑一如既往地准备好晚餐,海鲜野菜,果蔬沙拉,营养均衡,搭配合理,无论是摆盘还是味道都无可挑剔,只是不同于以往,这次月黑准备了一瓶自酿的葡萄酒。
度数不高,但是下了点药。
所以本就酒量奇差的月白,自然是一杯就倒,而且醉的一塌糊涂。
月黑将醉醺醺的月白清洗干净,换好睡衣,抱上床安置完毕,这才收拾碗筷、剩菜,将一早准备好的明信片轻轻放在月白枕边,神色略微有些歉意。
之前交给月白的预告函,就只是一只信封而已,真正起效的明信片,他还保留在了自己手里,仿佛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会有使用的这一天。
他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
而后便站起身,穿上外衣,将斩人、斩鬼、斩妖三刀挂在腰间,深吸了一口气,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巅峰,就算神海伤势未曾痊愈,也不妨碍他接下来的倾力一战,顶多是再受一次重伤而已。
他从来没有小看月灰,就算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也未曾有过半点松懈。
造物主是比圣尊更加可怕的存在,第一眼见到那个女人时,他就知道的,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与实力上的差距。
但是,他也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他不愿意去赌那个万一,所以就干脆把那个万一抹除掉,虽然有些不甘心遂了白泽和上衫紫月的意愿,但总好过事后的后悔和痛苦。
月黑推门离开,动作轻柔,即便他算好了月白的体重与恢复能力,精确地计算出了迷药的剂量,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如果月白阻拦在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硬着头皮去下手。
至于预告函刺杀的代价?
反正死不了,而且白泽之前就隐晦地透露过,万事好商量。
好商量就行,保持中立的北方苍云也不会阻拦,如果月灰知情达理,愿意乖乖站着不动让自己砍,那当然是最省心又省力的状况了。
才怪呢。
他抹了把脸,目光阴鸷,神色有些狰狞。
一定要反抗啊,月灰,最好……能够拖到月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