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和月白前脚离开,白泽和北方苍云后脚就走进了这间血淋淋的仿佛凶杀现场的教室。
当然,说是凶杀现场也没错,毕竟刚刚这里还真爆发了一场非人之物的厮杀,一边是血族的真祖级执刑者,另一边是半人半灵半血族的两个怪胎,还有一个全程打酱油其实比起战斗中三人还要恐怖的幼年造物主。
嗯,一场怪物的鲜血盛宴。
白泽简单地给这场战斗挂上了标签,目光环视一周,看着破损极重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有些感叹,说道:“这栋建筑的材料可以承受二境的全力攻击而不损坏,说明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其实已经可以跨越境界,虽然走得不算太远,但好歹是可以越境了。”
北方苍云轻嗯一声,径直走到那架钢琴前,伸手拂过黑白交错的琴键,神色似有缅怀。
他用手掌拭去琴键上的血水,提着衣裙在钢琴前坐下,感受着凳子上残余的体温,目光微微颤动,而后双手轻轻按在琴键上。
“叮——”
“咦咦咦?”白泽大惊失色,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北方苍云,颤声道:“你、你会弹钢琴?”
北方苍云点了点头,说道:“会一点。”
白泽无言,仍是有些不死心地道:“你不应该只会打打杀杀和铸剑才对吗?”
“刚刚跟月白学的。”白衣剑祖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就这么一路摁了下去,行云流水,娴熟至极,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与之前月白弹奏时的动作分毫不差,甚至隐隐有些神似。
白泽咧了咧嘴,看着那钢琴琴键里渗出的血迹,一时有些无言。
“这还没开学呢,就少了一个学生,你难道没点表示?”虽然打赌赢了北方苍云,但白泽这会儿着实有些腻歪,在钢琴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满鼻腔还净是血族异能展开后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当下不免有些感叹,啧声道:“啧啧……这些吸血鬼打起架来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扔番茄酱呢,话说他们就没想过要打扫战场的吗?明天开学典礼后就要正式上课了诶!我这学校也是有普通学生的诶!又不是人人都是他们那样的怪胎,万一吓坏我可爱的学生了那该如何是好?”
“闭嘴!”北方苍云双手重重按在琴键上,金色的眸子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白泽愣了愣,旋即龇牙咧嘴,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地道:“就不闭嘴,你能拿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白衣剑祖提着衣领一个标准的过肩抛投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嘭——”
白泽院长五体着地,四肢抽搐,片刻之后猛的从地上的人形坑洞里爬起来,指着五楼的窗户破口大骂:“反了你了?竟然敢随意扔校长!万一砸到学生了怎么办?就算没砸到学生,砸坏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
五楼音乐教室内,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窗边出现了一道庞大的黑影。
白泽瞬间噤声,目瞪口呆,还没没来得及开口,那漆黑的钢琴就整个砸了下来,哐当一声磕在他脑袋上,琴身瞬间瓦解,四分五裂,琴键、木材散落一地。
白泽院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头上顶着一个鲜红的葫芦,口吐白沫,死不瞑目。
世界清净了。
白衣剑祖站在窗边,伸手拘起一捧月光,心情前所未有的顺畅。
夜深人静,晚风拂面,月白风清,何其快哉!
……
除了姬川夜落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没有目睹这场血族之间的内部战争,这个人在月黑的预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因为他是个笨蛋。
上衫紫月站在海岸边,无言地看着那位在海里负重仰泳、徒手撕鲨鱼、水底憋气仰卧起坐的修炼狂魔,这个笨蛋从他散步到此处为止,一脸两个时辰,竟然半点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上衫紫月默默地看了看时间,得了,凌晨四点,依稀记得这颗星球上的某位伟人说过一句话来着……凌晨四点的天空?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确定自己没有看出什么深刻的哲理后,这才把目光重新焦距在那位气势汹汹游回岸边的人族猛男身上,噗嗤一笑。
吴定尘抖了抖身上的海水,将背上的巨石扔在一旁的沙滩上,一抬头瞧见了掩嘴轻笑的上衫紫月,当下眼前一亮,屁颠屁颠地跑到这位妖族祭祀跟前,笑嘻嘻地道:“晚上好!小姐姐怎么称呼?”
“上衫紫月,我们昨天见过面的。”上衫紫月双手抱臂,紫色的眸子微眯着,嘴角带着魅惑众生的笑容。
“咦咦咦?见过吗?”吴定尘大惊,拍了拍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道:“不好意思,除了剑和剑术,别的我都有点健忘哈!”
上衫紫月笑了笑,说道:“没事,专心修炼是好事,只是过犹不及了,你难道就没点别的爱好?”
吴定尘认真想了想,犹豫道:“锻炼算不算?”
“算个球啊?”上衫紫月哭笑不得,心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里傻气的男人,当下灵机一动,循循善诱道:“你这样练剑是练不出天下第一的,因为你修炼的方向不对,太过顽固死板,不懂得变通,招式缺乏道韵,出剑时没有那种天地景从,风云相涌的大气魄。”
吴定尘闻言,两眼放光,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吗?”
上衫神秘一笑,心道这丫的还真他娘的的好忽悠,于是变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道:“你知道为何剑祖大人称尊剑道数十万载,从来没有人可以与之比肩吗?”
一听到北方苍云的密辛,吴定尘瞬间来了精神,摇头道:“姐姐请讲!”
上衫紫月笑了笑,“你倒是说说剑祖和其他剑客有何不同?”
光着膀子的人族少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风采过人?大运加身?气宇轩昂?剑气内敛?额,好像都不是啊?”
上衫紫月一巴掌拍在吴定尘脑袋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笨蛋!是女装啊!”
“额,此话怎讲?”吴定尘摸了摸脑袋,有些晕乎。
“还不明白?”上衫紫月翻了个白眼,数落道:“你想想,哪个剑客跟剑祖大人一样整天穿女装的?你们吴家剑冢有吗?没有吧?天下之大,剑客万千,只此一人,举世皆寂!这就是剑祖强大的秘诀!”
“原来如此!”吴定尘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分析道:“以男儿身着女子衣物练阴阳调和万法归一剑,气机接天连地,通阴晓阳,出剑如有神助,一剑破万法,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上衫紫月愕然,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就明白了?
算了,脑子有坑更好,省了我一番唇舌功夫。
“没错,你就是缺乏了剑祖的那种爽快!”上衫紫月眉眼带笑,继续忽悠。“剑祖有云:一时女装一时爽,一直女装一直爽!只有爽利了,出剑才能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强!”
“酒酣胸胆尚开张,穿女装,又何妨?”
“哦哦哦——”吴定尘被上衫紫月一番忽悠,血脉喷张,整个人都燃了起来,大声道:“所以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上衫紫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紫色的眸子闪烁着妖冶的光辉,大大方方地朝他伸出一只手掌,笑道:“少年,来跟我学女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