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人域有四极,四极之处有四方天柱,四方天柱支撑着洪荒人域的星球“天幕”,稳固人域祖星的大气与自然环境,同时,也是一层由历代圣人代代加固的强大防护阵势,一旦遭遇外敌,可以抵挡数十位圣尊的全力攻伐而不溃散,保证人族的祖星不至于被某些阴狠的圣尊一巴掌打成烂西瓜。
当然,那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自从苍穹陨落之后,天地封绝,圣尊之流想要打破界壁,前往其他种族的星球,几乎不可能,除非起始星系的九星连珠,或者九族九颗界星同时串成一条线,那一瞬间天地封绝的封印会有所松动,这个时候,如果圣尊愿意拼着修为受损的风险,强行撕裂界壁,是可以进入界星之外的苍穹宇宙的,之前月黑和月白所遭受的诸圣追杀,便是如此。
但说白了,浮空城艾恩葛朗特其实也算不上自成一界,没有受到天地封绝的“庇护”,所以通天圣尊才能轻易地驾驭着诛仙四剑镇封整座浮空城,虽然被北方苍云一剑惊退,但是在宇宙之中,为了不引起天地封绝的反噬,圣尊的境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论种族综合实力,人族是无可争议的九族第一;若论人族杀力最强,当数手持诛仙阵图的道家老祖之一:通天圣尊。
极北天柱峰下,大雪飞扬,如柳絮纷纷,片片吹落,冰冷的寒风似刀割般划过脸庞,青衣黑发的年轻男人双手拢袖,面带微笑地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天幕支柱,喃喃道:“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通天圣尊已经来了吗?”东方长青面容严肃,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上了腰上长青剑的剑柄,神色微动。
“可不是?三哥可是性急得很呢。”青天圣尊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禁风寒,将两只手掌放到嘴边轻呵了一口气,悻悻地道:“老大也真是的,知道我不会老老实实去认罪受罚,特意让老三把诛仙阵图都给拎了过来……等等,好像还不止?”
“卧槽!”原本脸上还抱着一丝侥幸的青仙忽的一声怪叫,骂骂咧咧地指着那天柱峰山巅之上的漆黑身影,哀嚎道:“三哥你这畜生,欺负老幺算什么好汉?诛仙四剑加诛仙阵图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准备了万仙阵?”
山巅之上,一直盘坐着闭目养神的年轻道士抬了抬眼皮,对于青天圣尊的撒泼叫唤熟视无睹,冷笑道:“好歹是一域圣尊,不准备充分一点,万一阴沟里翻船了怎么办?毕竟当年……负责驻守极北天柱的可是你这个老流氓啊!”
青天圣尊瞪眼:“老流氓说谁呢?”
通天圣尊笑意盈盈:“除了你还能有谁?”
“哦,原来是老流氓在说我呢。”青仙捂着肚子,回头冲着被皮裘裹得严严实实的月白坏笑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了这些老古董一个比一个死脑筋吧?这么简单的恶作剧都能上当哈哈哈哈!”
月白:“……”
东方长青捂脸:“我感觉你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啊!破罐子破摔吗?”
青天圣尊摆了摆手,心态极好地安慰两人道:“怎么会怎么会?三哥气量大着呢,可不会因为这么个小玩笑就跟我过不——”
“轰——”
几乎与极北天柱齐高的陷仙巨剑贴着青仙的脊背插进了厚重的冰层之中,脸上青筋直冒的年轻道士蹲在陷仙剑的剑柄之上,弯下腰双手搁在膝盖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三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我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跟你过不去呢?老么啊?乖乖让三哥捅上一剑之前的帐就一笔揭过了如何?”
“咦?还有这等好事?等等三哥——你先把剑收一收,咱们好好说话成不成?”青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腆着脸陪笑道:“自古人族一家亲嘛,同为人域圣尊,打打杀杀不是让外族看笑话嘛?要不咱文比?文比行不?”
“哦,你要文比我就去把周游列国的孔圣叫过来,孔老夫子可是老早就对你的生活作风问题颇有微词来着?”通天教主把玩着悬浮在掌心的诛仙、戮仙、绝仙三剑,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浑身哆嗦的青天圣尊,宽大的袖袍在狂风之中烈烈作响。
“我不要见到他!太恐怖了!”青仙唉声叹气,诚惶诚恐,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碗清茶,喃喃道:“宁可得罪道老三,不能得罪孔圣人,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容我喝口水压压惊。”
“孔圣?是说孔子吗?”月白以精神力悬浮在空中,听到两位圣人之间的谈话,有些好奇地看向一旁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东方长青。
东方长青点了点头,嘴角抽搐,补充道:“确切的说,咱们起始之星(地球)历史上的那位孔子,只是孔圣的一位化身而已,孔圣凭借教化之道封圣,是文道里头当之无愧的祖师爷,可以媲美道祖的可怕人物……”
“哦哦,我最崇拜孔子了,可以找他要签名吗?”月白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不可以!”东方长青和青天圣尊几乎同时吼了出来。
月白目瞪口呆,一时有些失措。
青天圣尊抹了把脸,苦笑道:“闺女我不是有意要凶你啊!实在是……你崇拜的那位至圣先师……怎么说呢?嗯……太那啥了吧?”
“太会洗脑了。”东方长青一语中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东方长青一拍脑袋,指着蹲在陷仙剑上满脸不耐的通天教主,幸灾乐祸地道:“当年孔圣去老三的道场与老三坐而论道,那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儒道之争,老三可谓是输得极惨,讲道理讲不过孔圣老人家不说,最后你猜怎么着?”
月白愕然:“怎么着?”
“最后老三座下半数截教教徒在听了孔圣老人家的授业解惑之后,一个个潘然悔悟,纷纷弃道从儒,跑到孔圣坐镇的浩然人域里去当起了书院门生,你说可不可怕?”东方长青说着,偷偷瞥了一眼被人揭了老短的通天教主,发现这位平日脾气极为暴躁的老哥这会竟然面无表情,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惊恐地道:“三哥你别吓我,孔圣他老人家不会真的过来了吧?”
“没有呢。”通天教主老神在在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玉书,脸上的乌云烟消云散,而且隐隐地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孔圣老人家忙着座下弟子的文脉之争呢,哪有时间管你,不过——”
“咦?你手里拿的啥?别告诉我是《春秋》?”青天圣尊满脸惊恐。
“没错,孔圣老人家发话了,在我把你打到魂飞魄散之前,用圣器《春秋》保住你最后一丝真灵,然后投胎到稷下学宫某位大祭酒的后辈里头,跟着他重修儒道!”通天教主点了点头,满面春风,微笑道:“下辈子要好好做人啊,青仙,在你重新封圣之前,青天玉玺我会给你好好保管的!”
“No!”受到惊吓的青仙拍着屁股从地上一蹦而起,仿佛做出了某种某种英勇就义的决定一般,满脸壮烈地盯着月白,慷慨激昂地道:“闺女,我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