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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铺着纸，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线条。卢利放下笔，看着姜承威，“大人，你们这个玩意儿我用不习惯，只能画成这样了。”
好看与否不重要，只要能看明白了就行。姜承威让卢利把坦拉半山口的地型画给他看，基本上他是弄明白了，“这么说这个山口在半山腰？”
“是的，大人。”
“而且非常窄，所以在山下看不出来。”
“是不到跟前几乎很难发现。”卢利纠正着。
“那你到过它跟前吗？”
“十几年前，我跟着别人上山追踪一群岩羊，一路追到了坦拉半山口那儿，但并没有到跟前，离着有几百丈远吧，岩羊没有跑向那边，我们也就改道了。”
“十几年前？”姜承威怀疑地看着卢利，“你现在多大了？”
“二十八了。”卢利有些不解地回答着，立刻有些明白，“我们毛人十岁就能打猎，十二岁就敢爬雪山。”
“那你应该看到山口有多宽？”
“看到了，估计着就十几个人宽吧。”
姜承威眉头皱了起来，这么窄的地方显然易守难攻，不利于大部队通过，“那有高坪人守护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再说也这么多年了，那时候没有不表明现在没有，那时候有也不表明现在也有。”
姜承威点了点头，“我打算让你带路，带我的侦察兵先去查探一下。”
“大人，你真的相信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是校尉是吧？从现在开始跟着我，如果你的情报有用，攻下高坪我升你为参将。”
“参将？那就是和尤简一样了？”
“没错，你可以接替他，也可以跟着我，到时由你选择。”
“好，我跟着你。”卢利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为了这个什么参将，一来是报你的恩，二来我要为我们毛人报仇。”
在等待大部队到来的时候，姜承威在无尽山脉下选好了营盘的地址，也扎起了部分营帐，虽然姜承威要速战速决，也没想过要在山这边停留太久，但必要的工作不能马虎，这是打仗不是玩游戏。
卢利带着探子返回大营时，带来的消息让姜承威的担忧成真。
“山口确实如卢利所说，不足十丈宽，而且有高坪人把守，高坪人设置了栅栏，有多少兵力不清楚，但确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
听着探子的汇报，姜承威皱起了眉头，“如果不走山口，直接翻山呢，山脉这么长，高坪人显然不可能全部设防。”
“将军，山实在是太高，上半部分已是雪山，暂且不说翻越有多困难，就算翻越成功，到了山那边也没有落脚点，一旦遇到高坪人的狙击，我们等于把自己陷于了死地，如果……如果想退兵会非常困难。”
探子说的这些姜承威又岂会不懂，进兵之前必须给自己准备好后路，所以从关口进兵最稳妥，拿下关口层层推进。如果翻山进兵，难度有多大暂且不考虑，确实就算是翻过去了，自己的退路在哪儿？
而卢利的话直接给姜承威泼了一瓢冷水。
“翻山根本不可能。”卢利信誓旦旦地说，“大人你也许没见过雪山，就算见过也没见过无尽山脉这样的雪山，很多地方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寒冰终年不化，光滑的像镜子，根本没法攀爬。别说你的人，就是我们毛人，也不敢去爬。”
“这么说只有攻下山口这一条路了？”
“大人，我不懂得兵法，但要进兵，确实要拿下山口。大人的兵这么多，就算关口再难攻，也应该能攻得下来，高坪人我见过，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而且自古就听说高坪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应该没有你们多。”
“高坪人都有些什么武器？”
“我见过的高坪人擅长骑牦牛，用的都是砍刀，虽然比较重，但制作的比较糙，没有我们的刀锋利。如果在山上打，他们也不可能骑着牦牛，我在山上和他们打过，他们应该都是山里人，打斗时的步伐比较灵活，但刀法显然都不怎么样，我们的人如果到时脚步跟不上，也许会吃些亏。”
姜承威点点头，卢利说的有道理，就算是天龙步兵，也多是在平原作战，在崎岖不平的坡路上，显然要受影响，更不用说骑兵了。
“他们有弓弩之类的武器吗？”
“这个……我还真没见他们用，但是，他们和我们毛人一样，也靠山而住，肯定经常打猎，打猎的人应该有这些东西。”
“那火铳，大炮之类的东西呢？”
“这是些什么东西？火铳就是装火药的那种管子吗？”
姜承威这才想到，火铳在军队里并没有普及，像安南府这种偏僻的地方，军队里能见到就不错了，肯定没有形成队伍。而大炮，都用在边陲、海边这些直接和外敌接壤的地方，在高坪人没有出现前，安南府就是个死胡同，根本用不着大炮。但看起来卢利见过，这已实属不易。
“我觉得高坪人不会有。”卢利沉思着，“高坪人在山上伏击我们的时候，用的是牦牛冲击，然后扔铁块子和石头，他们要是有这些玩意儿不会不用……我觉得他们可能连火药都没有，不然他们在高处，完全可以在我们冲上去的时候炸开山石，那样直接就把我们全埋了。”
姜承威点了点头，对高坪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看起来也没有多强，就一个用栅栏挡着的山口，自己的队伍就是直接硬冲，也能够把它踏平。
但姜承威还是决定偷袭，一个好的的统帅，当然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一支几百名精兵组成的冲锋队，在天黑后悄悄摸上山，先在半山腰找隐蔽处躲藏，等午夜过后高坪人看守松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上山口，立刻通过栅栏占领山口，同时挡住高坪人的反扑。山下的大军接到信号后，立刻一涌而上，只要控制住山口，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里，到时想怎么进兵游刃有余。
这样想着，姜承威大喊：“来人，通知所有的将军到我的营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