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继续前行着,发出单调的撞击铁轨的咣当咣当的声音。车上人大多还在打盹,罗玲也依旧偎依在何林怀里熟睡。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翘起,露出一丝笑容。
王小军依旧没有睡,只是婆娘靠在他身上在打盹,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保持着精神。不让婆娘睡,难道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让婆娘守夜不成?
车厢里,没有瞌睡的人已经不多,但车厢的一角,靠窗子坐着的,一脸花白胡须、仙风道骨的那人精神却很好。那个人,是黎叔。
黎叔也是东北人,本名叫胡黎,大抵是出道后眼疾手快、机智多谋,所以得了了“狐狸”的诨号。再后来,年龄大了,名声更大了,所以道上人,都尊称他一句“黎叔”。
黎叔已经出道20多年了,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最风光的一次,是有一次代表道上参加暗黑界的聚会,曾经表演过单手分好无损地剥开了一个生鸡蛋的绝技。这种手艺,在他们行已经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也就是从那时起,名声大噪,从“狐狸”变成了“黎叔”的。
据道上朋友传,黎叔继承的是当年“鼓上骚”时迁的手艺,练得就是这跳篱骗马、探囊取物的勾当,是科班出身。比其他人的野路子,自然不知强了多少。
大抵,黎叔是道上继黄瘸子之后的招牌人物了,黄瘸子倒是有几个弟子,可没听说哪个有什么名声,所以,黎叔已经隐隐是这个行道的领头羊了。所以,慕名前来的后辈子弟也是络绎不绝。于是黎叔选了几个天资不错的,带在自己身边。这些年,黎叔已经很少出手了,大抵,都是让身边的弟子练手而已。
对于王小军的作为,黎叔很恼火。作为道上的领头羊,黎叔一向很注重“团结”。他深深知道,在暗黑界,他们这一行,确实只是羊群而已,而他,也不过是羊村的村长罢了,其他行当,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地灰太狼。如果他们自己行当人不团结,那这行就更没有任何希望了。
刚才出手的是他的两个弟子,表现已经中规中矩了,对方技高一筹,那他说不出什么。黑吃黑的事,道上常有,只要不是同门,也算不上手足相残,大抵看谁手段更高而已。败得一方也无话可说,肥羊到处都是,何必执着一个伤了和气。可王小军随即又将钱塞进了那傻小子的包里,却是坏了道上的规矩。
那傻子在车站的作为,太目中无贼了,不给他点教训,那还了得。传出去,他们行当岂不被朋友们笑掉了大牙,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这一票,是必须做的,哪怕困难再大。
可这傻子身边的人,却让黎叔有些忌惮。
刚才的交锋,王小军明显占了上风。那手法,确实独到。而那个女的身手到底如何,自己却还不清楚。最主要的,还有一个刀疤脸,不知道是那条道上的朋友。一个不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
身手到黎叔这个层次,已经有些技近乎道了。所以有些说不出的洞察力。刀疤脸的气息,黎叔觉得丝毫不弱于自己,所以很是顾忌。
幸好,车马上到了峄州站了,大抵停车时间较长一些,大家也出去买个早餐什么的,上上下下人比较多,看有没有机会吧。这峄州,是古来的交通枢纽,南下北上的车辆大多要经过这里,既有北方城市的豪放,又兼具江南水乡的秀美,还有华国最大的湖泊类湿地——微山湖湿地,所以人流较多,自然机会也就较多。
窗外,天渐渐亮了起来。夏天,天亮的总是很早的。火车渐渐驶入了峄州站,被鸣笛惊醒的姑娘,现在正心疼地揉着何林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胳膊。
看到车窗外叫卖的早餐摊点、食品车,眯了一夜的傻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要出去买吃的。黎叔朝身边的小叶打了个眼神,小叶几个人起身跟了下去。而王小军也摇醒婆娘,两人起身遥遥跟上了傻根。
看到刀疤脸下车,作势出去买东西,精神力扫描到他其实是奔警务室而去,何林苦笑一声,起来伸了个懒腰,跟了过去。
刀疤脸确是公安人员,并且是个侦察英雄,特种兵转业地方,也是他当地的尖刀人物。他脸上的刀疤就是无数次和歹徒生死搏斗的见证。其实他身上还有多处刀伤。这次,确是盯上了王小军夫妇。缘由,就是几天前的那次勒索。
谁曾想到,那个被敲诈的处长竟是艺术专业出身的,因为被吓得不轻,有了点精神上的障碍,大抵有些不举了。所以,大怒。亲手临摹出了王小军两人的画像,督办这个案件,隔三差五地打电话问问公安局长。
领导重视,那还了得,所以,只能最能干的刀疤脸出马了,放下了手上其他的案子,专门查这一个。顺着蛛丝马迹,刀疤脸坠上了王小军两人。
刀疤脸素以铁面果敢闻名,这次看到王小军他们的表现,却变得犹豫不决。他一再拖延对他们的抓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挂在腰带里的手铐已让他摸得汗湿,却到底没摘下来。
他对自己说,再等等看,这挺好玩的,一对大盗保护一个傻小子不被人盗。
他又对自己说,你别乱来这不是看戏,你千山万水追捕好不容易找到,可别让他们溜了,他们随时都有脱逃的可能。但接着他又为自己开脱,你真的确定他们就是你追捕的大盗?天底下长相差不多的人多呢,还是再等等看。
他用种种理由说服自己延缓抓捕,其实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他动了恻隐之心,他觉得这一对男女挺可惜的,他们是大盗可他们在做一件好事,这不仅离奇而且还有点浪漫。他想成全他们。他们所做的事日后判刑时会对他们有利。他知道自己在冒险,甚至在违反纪律。可他就是拿不出手铐。
可是,眼看一夜的车程过去了,纠结了一夜的刀疤脸最终决定要出手了,毕竟,这对男女不知何时会下车离开,如果真的逃脱了,对社会,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至于那个傻小子,自己关照同行一直送他到家里就是了。
才亮出了证件与同行相互见了面,还没有说清来意,一个少年却推门走了进来。在自己和同行诧异的目光下,少年抛出了一个证件。
证件,是乔叶木上次送何林的,大抵,为了方便何林某些动作。毕竟,七组也怕谁真的不开眼惹毛了何林。下面的门门道道,七组其实也门清的,只是牵扯太多整治不过来。而何林的睚眦必报,七组也是看在了眼里。因为一个马云飞,与张家已经不死不休了,天知道这少爷有多大的脾气。与其等哪个不开眼惹怒了何林,还不如防患于未然好些……
看了证件的刀疤脸郑重地敬了一礼,将证件递还回来。却也不给几个警务室的同行解释。这一敬礼,已经足矣说明一切了。几个人中,他的职位高出一大节,所以没有必要浪费口舌。而且,几个同行也隐隐知道保密的原则,所以并不相问。
“那一对鸳鸯,放了吧。”何林扔了一棵烟给刀疤,自己也点上了一棵,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这分烟,也是要看场合和对象的,像警务室的那几个人,就不敢敬烟上来,只是在那里恭敬地坐着。华国的现状便是这样……
“可是……”刀疤脸有些迟疑,毕竟何林证件上的部门,与自己不是直辖的:“我们那里,怕是不好销案,领导有些重视……”
“你拨通国安的号码吧,我来给他们说。”何林也不为难对方。对方直辖的,一般应该是国安,而不是七组。这种扯皮的官司,是七组和国安的事,让他们自己打就是。王小军这种小人物,大抵还是好安排的。
“我是何林……”电话里,何林这是这么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于国安,因为张家的关系,何林心里没有多少好印象。
然后,那头一阵子噼里啪啦,大抵在查询自己的资料。接着,电话大抵转到了负责人手里,低沉而恭敬的声音传过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您的……”
何林的身份,七组给定义的不低。所以,对方查询的结果是无权限查看资料。所以,大概也知道是一位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对于这种人物,虽然不是自己的直接上司,但对方是很乐意结交的。
“一个小问题而已,两个小蟊贼。让你们的人给你汇报吧……”何林将电话递给了刀疤脸。
再然后,问题大抵也就解决了。刀疤脸想要返回去,但何林让他继续看下去,会有好戏的。于是两个人脚前脚后地回到了火车上。将买来的早餐递给姑娘,何林靠在椅背上,看着车下食品车前的交锋……
同样看着这交锋的,还有胡黎。
傻根下得车来,是直奔食品车而去的,只是一群人围住一个食品车,不善于争抢的傻根根本排不上号。身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妙龄少女紧挨着自己,这耳鬓厮磨的,让老实的傻根脸红了起来,更不敢上前去挤了。心中,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次回家,傻根其实是想要盖房娶媳妇的。
前些天,傻根出去买东西。那天他在街上闲荡,迎面看到几个穿着鲜艳的女子从身边擦过,然后看到一个少妇坐在商店门前的台阶上奶孩子,少妇半敞开怀,胸脯白花花一片。傻根像被电击了一下,脑袋里嗡嗡响,他慌乱地张望了几眼,便赶紧回去了。就是从那天开始,傻根有了心思。
这些天,他过得有些焦躁。
所以,提出要回家一趟,其实,是有了别的心思。
但傻根不知道,身边这少女,对他却是别有用心的。
因为,这少女,是——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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