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仪跟着上京府伊入了宫,有两个太监接着把她带进去了。
一路穿堂度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饶得她头晕眼花的,才总算是到了一处宫殿门前。
见那殿宇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既不失皇家的高贵典雅,又有江南的灵秀精致。
果真是个好地方!
南宫仪暗暗赞叹了一番,见进去禀报的太监已经出来站在丹墀下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戴体面、面容俊秀的女官,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淡淡问道,“你是那个揭了皇榜的民间神医?”
南宫仪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的,知道眼前这女人身份不低,忙学着男子的样子作揖行礼,“小子不才,粗通岐黄,不敢当神医的称号!”
“倒是个晓事的。”那女官对南宫仪这个态度还算满意,唇角带了一丝笑看着她,“随我进来吧。”
“有劳!”南宫仪也不多话,跟着那女官上了丹墀。
门口雁翅般站着五六个宫女,一水儿的青缎棉袄,月白掐牙坎肩,梳着利索的双丫髻,个个面容严肃,目不斜视。
见她们进来,有两个宫女赶紧挑了珍珠帘子,南宫仪跟着那女官走了进去。
迎面是宽敞的正室,转过一架琉璃百子图的屏风,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北辽气候寒冷干燥,和南陈不同,家家户户都有个土炕,夜里睡着暖和些。
所以,南宫仪一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倍加亲切。
临窗下是一盘大炕,上头铺设华丽,大红的毡毯,金黄的被褥,秋香色的大迎枕,处处透着皇家气息,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
地上,铺着雪白的长毛波斯地毯,毛茸茸的,甚是柔软。
南宫仪看着倍觉眼热,很想在上面滚上一滚。
炕上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插金戴银,面容白皙富态,眉眼精致,若不是有些发福,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只是神情困倦,精神不足。
想必这位是北辽太皇太后了?
炕对面,靠墙设着一溜儿紫檀木的太师椅,此时,靠门口处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听见门帘响动,恰好抬眸看了过来,正好和南宫仪四目相对,彼此看了个清清楚楚。
南宫仪要不是见惯了世面,估计会尖叫出声。
见这男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颜若韶华,棱角分明。长眉如柳,乌眸深邃,泛着迷人的光泽。鼻若悬胆,唇若施朱,弧形优美,浑然天成。
一身黑色绣云龙纹的锦袍,穿在他劲瘦挺拔的身上,闪着丝丝金光,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王者气息。
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可是他对上南宫仪的眼睛时,忽然淡淡地笑了。是这一笑,让南宫仪浑身恍若被钉子给钉住了,再也挪不动一步。
她承认,她绝对是个颜控!
这个男人的笑容,绝对是她见过的男人当中最好看最魅惑最勾魂摄魄的笑,没有之一!
她穿越过来之后,也算是见过美男了。
前有送亲侍卫统领秦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笑起来和煦如春风,好似冬日暖阳!
中有前几日遇到的妖孽,邪魅妖娆,热情似火,灿若三春桃李之花,芳菲馥郁醇香。
而今日这个男人,淡淡一笑,便能勾魂摄魄,璀璨夺目,皎皎如浩瀚星空,令人见之忘俗,望而生畏。
南宫仪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瞪大了双眼,想把这个男人的面容印到自己的脑海里,永世不忘。
而耶律玄看着南宫仪那副花痴得快要滴下口水的样子,简直是一脸嫌恶。
这死丫头一路上和秦佑说说笑笑、没大没小的时候,他还以为她看上了秦佑。
那小白脸儿哪里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
看吧,果然不出所料,他成功俘虏了这个花痴女人!
南宫仪正直勾勾盯着耶律玄看个没完没了时,猛听一声尖细的呵斥声充斥耳膜,“大胆!”
她赶紧别开眼,循声望去,却是年轻男人身后站着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
带她进来的那女官见状也连忙推了他一把,指了指炕上的中年美妇,“你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见了太皇太后还不赶紧行礼?”
南宫仪眼观鼻鼻观心,当即跪在那雪白的长毛波斯地毯上,结结实实给炕上那中年美妇磕了三个头。
起身时,女官又要让她对着那年轻男人行礼,年轻男人却摆摆手,“罢了,快些看病吧。”
声音清越寒凉,听上去有几分熟悉。只是南宫仪被那老太监给呵斥了一番,有些紧张,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低着头走到了炕前,小心翼翼对太皇太后开口道,“烦请太皇太后把手腕露出来,草民给您先诊脉!”
其实诊脉她远不如古代的御医精通,只是不过了这一关,她怕自己露出破绽,被人怀疑。
太皇太后倒也配合,左右手轮换着诊了一遍,南宫仪心里有了数。
“太皇太后可是身子时常倦怠,两腿酸软,懒怠走动?”
“正是,自打去年秋日,太皇太后患上了这样的毛病!”那个女官听南宫仪问,替太皇太后回道。
“这个病症御医们怎么会诊断不出?”南宫仪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神情都是严肃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亮晶晶地看着那个女官,问道。
只是她把自己那张明媚鲜妍的脸涂抹得蜡黄蜡黄的,眉毛加粗了些,眼睛画小了些,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
可耶律玄什么人哪,他只要看到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知道这人定是南宫仪无疑了。
“御医们自然是诊断得出来,只不过用了药不见好,如今更添了一些新的毛病。”
他淡淡说道,眉目如画,深邃的眸子看着南宫仪,像是能穿透她一般。
南宫仪不敢对视他的眸子,别开眼睛去看炕上的太皇太后,见这妇人精神有些短乏,半倚在那儿,昏昏欲睡。看来御医们已经诊断出她的病症来,只不过光靠药并不是个长远的治疗法子。
这个病,得她治才行!
那万两黄金,她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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