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夏天
那天气很热,家里的风扇有气无力的转动着,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哀嚎,窗外知了很应景的叫嚣着,让原本就燥热的天气更增添了一些烦躁。
“卖冰棍喽,卖冰棍……”在童年的夏天,这句叫卖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抓起桌角的一张纸币跑了出去,耳朵闷闷的,被烈日刺的头脑昏沉。
“爷爷,我要一个老冰棍!”
“好嘞!”我把纸币递到他满是岁月苍老的手中,黝黑的皮肤,布满了一个又一个不同年轮的老茧。
他接过纸币放进了一个黑色手帕里,那个手帕是我见过最破最破的,但是他的笑脸却是我见过最慈爱的。
我手里握着老冰棍,放在嘴里含着,瞬间凉意袭来,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迎面从一个黑色轿车里缓缓走下来一个小男生,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把老冰棍藏在身后,生怕他是要来抢我的冰棍。
他却咧开嘴笑了,烈日下他的笑带着一缕清风,多年以后我已经分不清,是不是他自带清风,还是刚好有一阵风吹过。
“谢小东,赶紧进屋啊,外面多热!”他的身后一个一席红衣的女人,一脸的疼爱的,宠溺的摸着他的头发。
他往大院里走,我痴痴呆呆的歪头看着他,就在快进门时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着我笑了。
我在他后脚走进了大院,看着他跟着那个女人上了二楼。
那层的人家是昨天搬来的,所以他以后都和我住在一个大院里了吗?
我赵晚尘一直是这个大院里的孩子王,什么女孩子不应该做的事情我统统做过,上树下河,挖蛐蛐掏鸟窝,没有一样是我不敢做的。
那些和我一样大小的男生,不服我一个女孩子做他们的首领,总会来故意挑战我。
“你要是能爬到树上把那只知了捉下来,我们从此以后都听你的!”
一直不服我的大俊,掐着腰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下,指着树枝上的那个不停鸣叫的知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一脸傲娇的拒绝,那棵树那么高,我要是摔下来,还不得摔死。
“你就是不敢。”
“对,赵晚尘就是不敢。”
“晚尘姐姐你就爬上去,证明给他们看啊。”周围一群不同派别的小伙伴,七嘴八舌的,我现在是除了爬树,只能爬树。
“好,捉就捉。”我卷起袖子,很大气势的开始往树上爬。
当我成功的爬到了那个知了所在的树枝时,昨天的那个小男生就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就莫名的紧张。
“赵晚尘,你赶紧抓啊,等会知了就飞走了。”大骏一副看热闹不显事大的样子。
“知道了,我抓下去你要认我做老大。”我抓着一根很细的树枝,不停的往前伸手要去抓那只最前面的知了。
“你快下来,危险。”那个小男生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下来。
我刚想说什么,树枝嘎吱一声断了,没错,我从树上摔了下来,刚好砸到那个小男孩身上。
混乱中我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吓的爬在他身上动也不敢动。
“啊~”周围一阵惊叫声,有些年纪小的都吓哭了。
“你还不起来,我胳膊应该被你压断了!”听到他的话,立刻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蹲在地上。
“扶我起来,我胳膊不能动了。”他皱着眉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
“哦!”我笨拙的要去扶他起来,却刚好抓住他受伤的胳膊,他疼的在地上翻身打滚。
我吓的立刻坐地上哭了起来。
院子里的大人听到哭声赶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他送进了医院。
我吓的躲在床底下止不住的发抖,心里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死,如果死了,警察会不会把我抓起来,妈知道肯定会把我打死的。
那天天黑我听见门外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还有汽车的鸣笛声,应该是他回来了。
我偷偷的扒在窗户前看着外面,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胳膊裹了一层又一层绷带。
他似乎是看见我在看他,回过头对着我笑了。
从那次以后,老大的位置,我让给他了,与其说是让,倒不如说是小伙伴集体背信弃义投靠他了。
“晚尘那,你就不能学学莞尔吗,你看同样是女孩子,人家学习学习比你好,人也有礼貌,你看你整个一假小子。”
这已经是我妈无数次跟我提起温莞尔的名字了,她也是不久前搬来这里的,据说她是在南方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哪知道南方是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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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晚尘,我们要去放风筝,你去吗?”大骏对着我家门口大喊。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谢小东带着一群小伙伴站在哪里,不说话也不笑,胳膊上依旧裹着绷带。
“我不去。”我甩下这句话走进了房间,对于这位谢小东的出现,其实我是挺拒绝的,他一来就把我所有的小伙伴都收拢到他身边。
我还在生闷气,一阵敲门声响起,打开门是他,他没去吗,
“给,上次看你吃冰棍时笑的那么开心,一定很喜欢吃吧。”他笑着递给我一直冰棍。
我不假思索的就接了过来,一脸欢喜的吃了起来,刚才还有的小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
“是啊。”我脱口而出的回答,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吃别人的东西还说不喜欢别人,这样不好。
连忙补充到:“不是讨厌你,你都不带我玩。”
他听到我说不讨厌他,立刻眉开眼笑,一阵清风佛面,为什么他每次笑的时候,我都感觉有风呢。
“那以后我都带你一起玩”
“嗯。”我们相视一笑,抿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