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拉着元昊专拣冷僻暗沉的地方一路疾掠,湖的尽头是一片黝然静谧的树林,夜风中,哗啦啦响声不断,刚好将两人行进的声间遮掩住。无双眼力极好,拉着元昊就躲进了树林后一个破败不堪的院落里。
里面有几间危房,若是风再大一点儿,似乎就能随风而倒。
两人谁也没有顾忌这些,闪身就躲进了其中一间。不知多少年无人打理,潮霉湿气扑面而来。
元昊伸手将干净的里衣撕下一条,一手拉着一头,动作快捷利落地包扎了腿上的伤口。无双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掌拍开他要再撕一条布巾的手,手脚同样利索地将他刚扎好的布条扯开,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子,直接倒了些粉末在伤口,才又将那布条捆扎得结实。同法,又将他臂上的伤口处理了。
又闪身出了屋,在院子里随意刨了些土泥,将元昊一路滴淌的血迹遮盖住。
元昊看着无双一连串的动作,心下一动。她包扎伤口的手法相当老道,像是经常做这些,很有些军营里那些个军医的作派,干净狠辣。即便是为了探查仇家不得已行走江湖,也不会总是处身于危险之境,况且无双又大多出现在青楼会馆,何以处理起伤口如此熟练。再则,无双舞技超群,方才与人搏命之时,身法招式均堪称妙绝,既有此莫测的身手,又为何会落到以身饲人来换取证据的地步。
不等元昊再起疑虑,无双忽地蹲下身子,几乎要与元昊头额相触,元昊本能地向后退缩了下,无双决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是那个山间初遇的精灵一样的人物吗?
无双却毫不避讳,跟着元昊的身形又逼近了一寸,元昊又向后退了一下,后背直接碰到了什么东西,退无可退。无双的面容紧贴着追了过来。
元昊一时之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至于紧张什么又期待什么,他也不知道。
两张面孔离得只差毫厘,相互的鼻息交融在一起,四目相对,秋水漾澜。静寂的空间,只有两颗跳动的心脏发出砰砰的响声,似在逐渐加快,周遭的温度也有些上升。
忽得眼前的倾国倾城之貌婉尔一笑,元昊只觉心神一荡,身上已是酸麻一片,再想动已是万万不能。
元昊心下一惊,抬眸紧跟着已站直身形的无双,目中三分震惊三分不确定还是四分难以置信。
“你其实早已怀疑我的身份。”无双仍是方才的表情,春风笑意,言语一惯的清冷淡然。元昊突然想起,这是几天前,她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在含月楼里时,她就是这样的口气。
“我并没有骗你,我是夏洛儿,也是洛无双,还有一个身份,留着,你慢慢想吧”。
元昊身子不能动,只是抬起眼眸直直地盯着无双,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无双,像是有无数层面纱罩着,剥去一层还有一层,倒底最终是个什么样子,自己竟是从未看清过。
“谢谢你一路帮我,现下我暂时了了一个心愿。可是不巧,又闯了个大祸。实话告诉你,那金炎不是我杀的,杀他根本没什么意思。他死了,戏就没法再唱了,只好再排一出了。”无双言语间轻缓舒和,明明是刚刚从血肉厮杀里冲出来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到茶楼品了一回茶似的轻快惬意。
元昊听了,不觉眉头微皱了起来。此时的无双像是一个嗜血噬命的魔女,面上的笑意明明是娇媚动人的,看在元昊眼里,却犹如冰冻千年的寒凌,阴邪森寂。
“不过,倒底死的是一国之君,又岂能轻言罢休。想我一届小女子,如此大的罪名,怕是不够分量扛得起来。黎国六皇子的身份,若是与辽帝的死有所牵连。”无双自说自话,脸上竟是又绽现出了元昊记忆中那个山间精灵一般的清纯真稚的可人神情。只是此时,元昊直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寒凉袭卷上来,本又酸麻没有知觉的身子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说,辽国和黎国之间是不是就会热闹一些,再加上个楚国,哈哈,好啊,这个戏才好看。”无双像是疯魔了般,眸中晶光一闪,明明身在暗室,元昊却看到无双眼底似有什么突地涌动起伏,瞬间,又归于平静。
“这里还算隐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搜得到,你自求多福吧。”最后一句,无双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说完,不待元昊言语,转身已疾掠出房门。
院外一阵嘈杂声,不下几十个人,正朝着空院而来。几乎就是无双飞身掠出的同时,有人惊呼一声,“在那!”随即,外面一片大乱,兵器互撞地声音,枝杈断折落地的声音,重力击在肉身上发出的闷响声,响成一片。
没有人想起,到院落里看一看,到几间破房里看一看,人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一个目标出现,就会想当然地以为目标出现的地方一定是空的。
外面的混乱渐渐地向远处延伸,渐渐地听不真切,渐渐地听不到了。元昊抬着眼睛,依然保持着方才无双离去时的姿势,无双显然下了狠手,身子仍是一片酸麻,还好,手指已经有些知觉,元昊望着空洞的房间,听着周遭一片寂静,心里像是被人一下子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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