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晓得,刘侠客曾两次动用了那恶魔之手的秘事,许下了两个愿望:其一,能遇到欣赏他的贵人;其二,做这恶魔之手永远的主人!
随着客栈外,那株大柳树的突然自燃,显然,他的两个愿望也已尽数实现!
只是没有人会提醒他,为了这两个心愿,他与恶魔作为交换的条件,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连续几日,特特尔都很苦恼,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
既然当初他借那恶魔之手,所谓的愿望成真,乃是齐济儿顺着他落在周雨菲身上的视线,猜出他的意图,假意恶魔之手的魔力而为之,为何那刘侠客还为其深信不疑?
若他再深想下去,便会发觉事情的诡异之处,那齐济儿初次来凤阳城,从来不晓得周雨菲为何人,又怎会轻车熟径地找到她的闺房,并运至其同样不该晓得的他的寝室之中,还能准确无误地寻到,玛撒费尽心思藏下的亲王印?
随着学院的再度开课,臻蓓如同其他学子一般,过起了正常的朝九晚五地日子,平淡如水,无波无澜!
这日下学之后,任教乙学堂主教的齐夫子,突然喊臻蓓到跟前,把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中,笑道:“下午和明日的课,你便不用特意过了告假了,一会儿用过午膳,便准备一下明日入宫的事情罢!”
见臻蓓一脸迷惑,他指了指她手中的信,叹道:“明日,便是南阳太后的八十大寿,各国前来祝寿之人颇多。想必近期便有故人来访,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啊!”
原来是永川国有人来了,不知那少年天子派了何人前来,为南阳太后祝寿?
臻蓓告别夫子,回到住处后,急忙打开信封,看过之后,眼皮忍不住狂跳了几次——贺招远!
竟是那只狡猾如狐的男子!
同样的信函,司马端礼亦接收到了。
用过午膳后,二人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信上所写的地址。
马车在一处幽静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臻蓓跳下马车,与司马端礼对视一眼,错愕地看着眼前,仅融一人通过的狭窄的木门。
“臻蓓,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司马端礼环视着四周矮小的房屋,迟疑道。
“没错,狐狸窝应该就是这里!”臻蓓却笃定道。
司马端礼见她已举步向着那木门走去,连忙跟了过去。
木门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臻蓓喊了声,“贺大人可在”,不等对方回答,便已跨进门槛。
进入院中,只见院中奇石造景依墙傍树而造,各种奇花异草井然有序地散布在各处角落,突如其来的美景,令人犹如置身世外桃源之中,此番美景让人眼睛登时为之一亮。
此时,一位身着红衣的俊美公子,正斜倚在梅花树下的藤椅上,他细长的眼睛紧闭,手旁的矮几上摆着一个棋盘,一侧放着两支茶盏,犹正冒着热气。
司马端礼对臻蓓低声,道:“贺大人正在休憩,我们便在这里稍等一下罢!”
臻蓓看了藤椅的人一眼,勾唇一笑,道:“也好。”
她环视了院子一周,却未曾发觉半个仆人的影子,视线落在尚未来得及分出胜负的棋盘上。
“司马兄,过来杀上一局。”
司马端礼连忙摆手,道:“臻蓓,可饶了我吧,愚兄我看见这犹如渔网的东西,便心生惧意!这次的棋艺课,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勉强混了了及格!”
臻蓓淡淡一笑,也不过分勉强于他,她盯着那棋盘,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仙人指路,此局当以剜心破之,咦,这边空头炮设局,当以釜底抽薪——”
她话尚未说完,就见原本睡得深沉的某人,倏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喜道:“原来竟是这样破阵!”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两位白衣男子,则神色愤然地推门自对面的厢房中,走了出来,口中直道:“这一局不算!”
臻蓓看着那人,惊讶道:“何兄,你怎地也在这里?”
这白衣男子竟然是臻蓓的同窗,那位西胡国的少年丞相何笙歌!
因其身份特殊,有官职在身,学院与其君主早有约定在前,何笙歌在瀚门学院修学时期,可以随意选择上课与否,只是其必须在测试中,保证每一门必学科目达到及格!
这何笙歌痴迷于棋,见谁都想拉着杀上一局。
贺招远棋艺不凡,得知其来到凤扬城,何笙歌便以有事约见本国使者为由,直奔贺招远这里而来。
话不过三句,便要杀上一局。
两人正杀得酣畅,就听到臻蓓的喊叫声。
那何笙歌犹如作弊被抓的孩童一般,第一反应便是躲进厢房中,而贺招远则一时起了捉弄来人的心思,闭上眼睛装起睡来。
却不料,臻蓓透过现场所留有的蛛丝马迹,推断出另外那位访客是谁。
她知晓何笙歌爱棋如命,最是不能容忍对弈之时,旁人在一侧指手画脚,甚至授意透露,因而,她故意说出棋路,何笙歌忍无可忍自动现身!
“哎呀,真不愧是本公子的贤侄,还是这般伶俐讨人欢喜!”贺招远眯眼一笑,似乎半点都没有因欺骗他人,心生半点愧疚羞赧之意。
臻蓓早已领教过这人的厚颜无耻,也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道:“贺大人,也还是这般肆意洒脱不拘小节!”
何笙歌自打出门便呆呆立于棋盘,突然,喜极而泣握着臻蓓双手,道:“此着如此走法,确以起死回生!古兄乃吾知己也!”
司马端礼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带着几分迷茫之色,谁能告诉他,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他理出个头绪来,贺招远已经起身走到他跟前,自怀中掏出两个密封的信件来,把其中一封塞到他的手中,道:“司马公子,这是皇上让我带给你的密件!”
见臻蓓好奇地看过来,他把刚欲重新揣入怀中的另外一封,递到她跟前,笑眯眯道:“差些忘了,这是皇上给贤侄的!”
以永川皇帝莫离与司马端礼的交情,让人捎一封信件过来,乃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臻蓓自认与那少年皇帝,还未熟络到互通信件的程度。
她迟疑地看着手中的信,暗暗猜测着,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另一边,司马端礼毫无顾忌地拆开信封,已经仔细读了两遍。
“对了,皇上再三交待提醒,让两位一定要写回信才可以哦!”贺招远目光扫过司马端礼,落定在臻蓓身上,笑道。
“贺大人,能否借书房一用?”司马端礼问道。
他最头疼提笔写字的事情,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心心念念头疼惦记着,不如立马写完回信,也了却了这桩心事。
贺招远微微一怔,遂即笑道:“当然可以。”
“多谢!”司马端礼诚恳抱拳,道。
他向着对面那排厢房疾步走去,忽而又停下来,挠头不好意思,道:“不知哪一间,才是贺大人的书房?”
贺招远嘴角抽了抽,他对着耳房,喊道:“小桃红,带司马公子去书房!”
一个长相俊俏的小丫头,麻利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来:“司马公子,这边请!”
臻蓓目送这二人进入左侧那间厢房之中。
就听贺招远道:“两位,我们请坐下细聊。”
接着,他又冲着那耳房,喊道:“小橘子,小杏子,给古贤侄他们重新弄些茶水点心出来!”
房中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另外两个眉目如画的丫头,手托茶盘,盈盈走来。
臻蓓微微颔首,接过茶盏,不待饮上一口。
身旁的何笙歌,便猛地站起身,拍了一下腿,道:“差些忘了大事!我还尚未把送于南阳太后的寿礼,交到礼部尚书手中!贺兄,古兄,代我向司马兄告别,在下先走一步了!”
他说着话,已经转身向着院外走去。
贺招远与臻蓓送他到门前。
想起什么,贺招远又朝着身后喊道:“彭叔,麻烦代劳送何兄一程!”
话音未落,自那耳房中,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鬓发花白的老汉,他欠了欠身,道:“是,少爷!”
臻蓓目瞪口呆地盯着那间耳房,这看起来不足丈宽,巴掌大的地方,到底藏了多少人在里面。
彭叔自后院赶出一辆马车,何笙歌坐进车中挥了挥手,马车扬尘而去。
院中只剩下臻蓓和贺招远二人。
后者眼睛一眯,弯唇笑道:“古贤侄,似乎对皇上的来信,有些顾忌不敢打开?”
臻蓓抬眸,扫了他一眼,道:“如此看来,贺大人好像对这封信颇感兴趣。不如,便请贺大人代为查阅罢!”
“贤侄,当真爱说笑,私拆皇上的秘笔之信,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本公子可是惜命之人!”贺招远摇头叹息道。
他凑近一些,又轻笑道:“不知古贤侄何时与陛下结缘?听闻,就连那南宫赫亦对贤侄另眼相待,贤侄身上,可真有吸龙引凤的魔力呢!”
臻蓓微微一怔,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贺大人身在永川国却能耳听八方,对于瀚门学院发生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清楚地很哪!不知我们陛下可是,也晓得这里发生之事?”
瀚门学院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学院中发生之事,只能在院中谈论议及,不能随意泄露到学院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