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候着的几个村民,连忙自那二人身上撤回目光,焦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因担心进入洞中的大哥,想也不想便闯了进去。
不多时,他跌跌撞撞退了出来,蹲在地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臻蓓到底是进去了,此后三天,她胃里一直是排山倒海的状态,喝口水都想吐,直到到达承阳城,方渐渐恢复了正常。
臻蓓一行人来到承阳城时,百花楼派来迎接他们的小厮,已在城门前等候了三天。
自此得到消息,皇上派赫赫有名的秦大人来这里查案,这小厮便日夜候在城门前。
他宁愿倚在城门上与守城的士兵聊天,躺在地上睡觉,也不想待在百花楼,日夜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百花楼占地将近百亩,出去那栋举世闻名的楼阁,四周另设了许多供客人游乐的场所。
臻蓓他们的到来,给犹如陷入暮年死气沉沉的百花楼,带来了一丝希望。
百花楼现在的主人月如霜,为前一届的武林盟主,他在两年前新的一轮决战中,败给绝情公子,只得把盟主的宝座拱手让人,专心经营起祖传的老本行。
臻蓓曾听娘亲提起过月如霜,知晓他是个性情中人,如大多数江湖豪客一眼,爱酒如命,痴迷武功!
此时的月如霜已三十多岁,他一身白袍,青丝随意绑在身后,腰间挂着一把宝剑,没有沾染半点商人的精明算计,倒更像一位快意恩仇的江湖浪子!
他是浪子侠客,也自然少不了英雄特有的铁血柔情,眼看楼里的姑娘,一个个在他眼皮底下香消玉损,他比谁都悲愤难安!
“月老板,能否带我们到出事的厢房看看?”秦无尘顾不得喝口茶水润润嗓子,便急道。
“请唤在下月公子,亦或如霜便可!”月如霜不喜人称他为老板,似乎这个沾着铜臭味的称呼,会折损了身上的豪气一般。
他想起那几位死于非命的姑娘,摇摇头,把一些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大人,这边走!”
被杀的四个姑娘,分别居住在不同的楼层房间,她们彼此之间并无任何交集,凶手像是很随意地挑选着下手的目标。
这里的厢房布局大同小异,均是分为内外两间,里面的那间放置着软榻,女子用以梳洗打扮的妆奁。
外室安放了铺着锦布的桌椅,在墙角安置了一张不起眼的长椅,供守夜的丫鬟歇息。
在第三个被杀的姑娘的房中,歪歪扭扭写着几行血字:十日杀一人,杀足十人,方泄吾心头之恨!
臻蓓蹙眉细细琢磨着这些个血字,良久,站起身来,走至窗前。
整栋楼绕成一个大大的圆形,这里的每套厢房均是,内外各有一扇窗,内室窗子朝向楼外,而外室窗子则开向内廊。
也就是说,凶手既可以混入人群,自外室窗子翻进室内作案,又可以直接从阁楼外,经内室窗子而入!
月如霜望着大大咧咧坐在桌前喝着茶水,一副理所当然神情的这个麻脸侍卫,又看看不停走动忙碌的二人,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
南宫赫则眼睛粘在臻蓓的身上,随着她的走动,转动着眼球,移动着视线。
秦无尘正在检查榻底和房顶,地面铺着光滑地铁梨木,并没有被撬起的迹象。
已经排除自楼上楼下厢房进入的可能,他亦把目光落到那两扇窗子上。
此时,距离凶手扬言,下一次杀人的时间,还剩三天时间,若不能查出凶手潜入房中的方法,只怕很难防患于未然。
“古兄,如何?”秦无尘低声问道。
臻蓓对他微微摇摇头。
“月公子,能否让那四位幸存的丫鬟过来一下,有些事情我想再确认一遍!”秦无尘对月如霜,道。
“要的,要的!”月如霜连忙道。
他吩咐了守着门外的随从几句,不多时,四个身着素衣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秦无尘挨个问过她们的名字,得知从第一遇害者到第四个遇害者,她们的贴身丫鬟分别为小桃,杏儿,荔枝和冬梅!
因出事的四个姑娘均是清伶儿,不用陪客的那种,因而,案发的时候,均是贴身丫鬟目睹了第一现场。
小桃说道:“小姐遇害那晚,奴婢到小姐准备宵夜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重新回到屋子里,灯已经熄灭了!奴婢以为小姐等不及,已经先行睡着了,而那灯则是被窗外吹进的风吹灭,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奴婢正打算摸起打火石,重新点灯时,只觉后劲痛意传来,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天亮,奴婢睁眼便见,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小姐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杏儿道:“那晚,小姐派我往二楼凤儿姑娘那里,去替她描几个花样。等我回来后,小姐已经洗净妆容,躺在榻上,她当时神色不太好看,因着小姐最近老是莫名其妙便会生气,奴婢也便没敢多问。
那天夜里,奴婢睡得更外的沉重,在睡梦中,似乎闻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第二天一睁眼,便发现出事了!”
荔枝道:“出事那晚,小姐有些心神不宁,命我仔细关好所有门窗后,就早些睡下了。奴婢要赶些活计,便睡得稍迟了些。如杏儿一样,朦胧中似乎有香气传来,醒来之后,才发现小姐被人杀了!”
冬梅道:“因着接连死了那么多人,弄得人人都提心吊胆的,晚上的生意也不敢再接。冯妈让大家把贵重物件带着,都聚在楼下会演大厅,莫要单独带在房中,以免再发生意外。奴婢与小姐,也随着一起到了楼下。
后来,小姐突然说,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东西落下了。见天色尚未全黑,我们便匆匆回到房中取,小姐让奴婢候在外室等着,自己进了内室。不多时,奴婢只觉后劲一痛,再醒来天已经大亮。房门被人关上了,房间乱成一团,奴婢急忙奔进内室,果然,小姐已经遇害!”
秦无尘另问了四个小丫鬟几个问题,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衣裙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对月如霜笑道:“公子,午宴已经备好,可以请贵客们移步了!”
“冯妈,有劳了!”月如霜对她说道。
冯妈是伺候在月如霜娘亲跟的老旧人了,当年月如霜的爹被人击杀,其母月夫人在几年后亦因病去世,幸而有冯妈在这里上下里面打点操持,月如霜才能熬过那段时间,有机会过几年浪迹江湖的轻松日子。
因而,月如霜极为敬重她,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下人训斥过。
林云音的娘亲罗衣晗在此地时,这冯妈便已经来到这里,只是当时作为花魁的罗衣晗,与尚是夫人侍女的冯妈,交集并不多,因而,云音没有听娘亲特意提起过此人。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大家心中有事未了,倒鲜少有胃口多吃。
月如霜命人取来的几坛好酒,被秦无尘挡了回去。
“月公子,等案子结了,我们再不醉不休!”
月如霜虽然往日无酒不欢,但也拎的清轻重。
冯妈捧着一坛果酿过来,笑道:“既是这样,便饮几盏果酿代替罢!”
用过午膳,臻蓓只觉酒足饭饱,一连几天的奔波劳累带来的乏力,瞬间涌了上来,大有一闭上眼睛,便能大睡几天几夜的架势。
她使劲拧了把大腿,让这股睡意消散了一些。
旁边坐着的秦无尘,头一歪,竟然直接倚在座椅上睡着了。
反观另一侧,慢条斯理喝着烈酒的南宫赫,仍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这果酿中,被人放了东西。”南宫赫似笑非笑道,“看来有人不想,秦大人掺和进来啊!”
月如霜闻言大惊,他命人检查了那坛果酿,果然在里面发现了**。
冯妈诧异道:“这坛果酿是从酒窖中刚取出来的,封口亦是在这里才拆开,怎会被人做了手脚?”
臻蓓强忍着困意,指了指那酒杯,道:“药是抹在杯口上的!”
她这具身体可能是自小服用了太多的药丸,酒和一些普通的药类,对其影响较之普通人要轻的多,这便是她没有如秦无尘一般,直接昏睡过去的原因。
至于南宫赫,众人想起他指挥着下人,当着他的面,不顾及主人铁黑的脸,把那酒盏乃至盘碟,用佳酿反复浸泡清洗的情景,便释然了。
莫说是**,就是上面涂满了剧毒,经过这番操作,只怕也已去了个干净!
“可有什么法子,让秦大人醒过来?”月如霜问手下的药师,道。
“回公子,此药名唤‘三日倒’,能让人大睡三天三夜,准备说起来,它并不是毒药,因而也没有破解的法子!”那验毒的婆子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月如霜焦急道,“等秦大人再次醒来,便正是下一次命案发生的日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案发生?哎呀,是在下疏忽了,没想到对方竟能在老子眼皮底下下药!”
臻蓓身上的困意又散去一些,她勉强站起身来,道:“月公子,在下虽然没有秦大人那般侦查能力,但这三日里,愿意替代秦大人,全力以赴调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