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石青虽然恨不得此时,便拉着他去看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但也知晓,如果他当真如此做了,日后,怕在这家中再难混不下去,只能强忍下来!
“好极!”臻蓓自然满口答应。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奔了过来。
“三公子,老爷正派人四处寻你!”
苏石青这才记起,好像稀里糊涂答应了爹做什么事情。
言出必行,可是一位高雅人士的必备品行!
虽然万分不舍,他也只能站起身来,拱手道:“古兄,我尚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们一会儿再叙!”
臻蓓忙站起身,还礼道:“苏兄,请便!”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了!
臻蓓暗暗把苏府的布局,在脑中回忆了一遍,这次来这里,她要做的事情很多。
突然,厅中一片发出嘈杂声,所有人均站了起身。
臻蓓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向这边行来。
为首的乃两位气势轩昂年轻男子,走在右边的那位,是南宫国二皇子南宫观,左边的那位为六皇子南宫漠。
比两位皇子退后半步,毕恭毕敬地拥簇着苏家的诸位主子们。
臻蓓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粉色衣衫的人身上,那人仪表堂堂长身玉立,温文尔雅,通身气质竟不输两位皇子半分!
苏石涛!
臻蓓垂眸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隐藏在人群之中。
区区订婚之宴,竟能引得两位皇子,亲自到来捧场,苏家,准确来说是苏家二公子苏石涛的才能潜力,不容人小觑。
众宾客心中已有了定位,皆暗暗庆幸今日能前来捧场。
待众人礼过,主人请的两位贵宾在上席坐下,不多时,一众女眷亦姗姗而至。
臻蓓暗中打量着这些前世故人。
两位皇子下首,坐着明显带着讨好之色的苏家家主苏雷。
紧挨着他坐的是臻蓓前世的爹爹林正南,他似乎苍老了一些,双手放在桌下,面上略带着几分小心和局促。
他们的下席乃为后辈,依次是苏石涛、苏石青和林家小公子林梦凡!
臻蓓目光略过男客,移到旁侧女客身上。
为首苏老夫人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对襟锦衣,仍是一副精神矍铄的老当益壮模样。
坐于她下侧的是臻蓓前世的主母苏氏,她今日穿着一套金丝织锦礼服,头戴蜜花水晶金步摇,如此装扮显得模样,竟比两年前更年轻靓丽了许多。
苏氏身旁空着一个座子,坐于那座子另一侧的,是苏锦儿和已经见过一面林家三小姐林云芷!
依照南阳国习俗,订婚时,男女双方须身着粉衣,交换礼单生辰八字,再双方家人共席而食,便算是礼成。
绕是已做好心理准备,当身着一袭滚雪细纱粉裙的林云晴,自后堂盈盈走来时,臻蓓仍止不住地心头一颤。
当初,她与苏石涛定亲之时,乃是个懵懵懂懂地孩子,那时的她刚从庄子上回来。
依稀记得有一日,下人与她换上一身粉色衣裙,被林夫人苏氏带来苏府,跟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交换了一张帖子,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了。
等臻蓓再次回神,礼已成,赞美祝福之声,已纷纷扬扬自四面八方传来。
林云晴较之两年前,更俊俏几分,身姿亦愈加婀娜!
臻蓓望着被众人围住的那对年轻人,心中冷笑:郎才女貌,当真是一对璧人哪!
趁着厅中正热闹,无人注意到她,臻蓓悄悄离开了厅堂,避开苏府下人,来到一座安静的庭院前。
这里曾经是苏夫人生前居住的地方,自她死后,这里便空了下来。
院门没有上锁,几个婆子正在院中井台旁,清洗晾晒在此院中草席上的干货。
臻蓓趁她们不注意,闪入院中,悄悄进入苏夫人被杀的那间寝室。
室中摆设如两年前如出一辙,桌椅上散落着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踏进来过了,所谓的忠孝子孙,也不过如此罢了!
虽然知晓,此时从这里可能得到线索的机会渺茫,臻蓓还是要来走一遭。
因,除此之外,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另外那截金簪。
她清楚记得,当时它滚落的位置,应该是在榻下。
依照对苏府人的了解,臻蓓晓得这间屋子在这几年内,十有八九是不会再住入他人。
当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死去的人的身上,幸许那截金簪被人忽略,仍在它掉落的地方。
臻蓓俯身向榻下看去,发觉里面空无一物!
她挨着整间屋子,不甘心地反复找了几遍,最后不得不放弃!
看着眼前熟悉至骨子里的布置,臻蓓把前世生死前的情景,又仔细回忆了一遍。
是她的贴身丫鬟夏竹,和院中众人在扯谎?
臻蓓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她对下人向来和善,从来不曾积攒过怨恨。
院中诸仆人亦对她敬畏有佳,若说买通一两个人,兴许能说得过去,可是那么多人都承认,看见她自外面归来,多半是确有此事了!
想起睡前那若有若无的笛声,及近些日子遇到的一连串诡异事件,她没来由的一阵恐慌,难不成她被人控制了心神,苏夫人当真是被她所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压抑不住,它如同一粒苏醒的种子,在臻蓓措不及防之际,瞬间长成苍天大树,让她只觉如坠冰窟,全身都僵冷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人悄悄打开。
臻蓓来不及多想,连忙闪身到身旁竹帘后。
透过竹帘的空隙,隐隐有位身姿挺拔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臻蓓屏住呼吸,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见那人走向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那里面只是一些女子用的脂粉,臻蓓早已经翻看了无数遍。
因而,不多时那男子便合上抽屉,把目标转向别处。
看他的行为举止应该不是苏府里的人,且,这人让臻蓓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臻蓓忍不住用手指扒开竹帘,一探究竟。
然,她刚一活动,对方似乎便已察觉,向着她藏身的地方掠来。
电光石火之际,臻蓓摸到身后窗台上的瓷瓶,向着那道模糊的影子掷去。
“啪”的一声,瓷瓶落了个空,砸在对面木架上,应声而碎。
于此同时,一双如铁钳般的大手,紧紧卡在她的脖间。
“别出声!”
“大侠饶命!”
两人同时说道。
这声音如此耳熟,脖上的力道一松,臻蓓急促咳嗽了几声。
她诧异转过头,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南宫赫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会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