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生活是短暂的,转眼间就到了实习的时候。华薝的专业是四年制,在大学学习三年然后再医院实习一年,然后回来考执业证,毕业。虽然从一开始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是拒绝的,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上,除了坚持走下去,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实习的第一个科室就是在ccu,就是心脑血管疾病的重症监护室,实习的第一个班就是一个夜班。初到医院还是一个三甲医院华薝什么都感觉很稀奇,充满了好奇。
华薝跟着自己带教老师熟悉医院环境,然后开始一点点学习。深夜十一点来了一个重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因急性心梗发作收入院。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急救。急性心梗,在急诊已经做了处置,行心肺复苏术,给与氧气支持。送到ccu的时候老人的意识模糊伴谵妄躁动。医护人员紧急的开始抢救,华薝刚刚来到临床,什么都不知道老师就让她按着他的腿,防止他躁动影响治疗。当华薝的手触碰的到他的腿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是渗人的冰凉。华薝努力的控制住他的腿,心中不停的默念,要活下去活下去,坚持住。
紧急开放静脉通路,迅速给与升压药和硝普钠泵注。经过紧急的抢救,老人的请况终于有所好转,血压心率和血氧饱和度都恢复正常。因为华薝是前夜班,十二点后夜班的姐姐来交班完,她便下班去睡觉了,走之前看了一眼老人家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伴着监护室各种心电监护和呼吸机的报警声慢慢进入梦乡。慢慢的华薝看见她回到了监护室,只是这里没有了护士和医生,病床上也没有患者,只有一个人笔直的坐在床上整理自己的衣服。“姑娘你来了。”老人家容光焕发的跟华薝打招呼,“大爷。”“姑娘,你看我这个样子帅气吗?”“帅气,大爷本来就很帅。”“那我就放心了,这样就可以去找我老伴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许多真怕她不认得我了。”“大爷是要去见大娘了吗?”“是呀,让她自己孤孤单单的那么多年,也该去找她了。我老伴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想当年我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追到手。”说起自己的老伴儿大爷满眼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看的出来,大爷很爱大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不爱,虽然被欺负了一辈子,但是我乐意被她欺负。”
突然大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怎么了大爷?”华薝关切的问到,“我老伴儿都走了十年了你说她还能在那边等我吗?我找不到她怎么办?”“大娘会等着您的。”“对,她胆子小没有我她哪都不敢去,阴曹地府那么可怕她才不会乱走呢。她胆小了一辈子,但就大胆了一回还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呀,你大娘是地主家的小姐,而我只是一个穷小子。她为了跟我在一起,大胆的违背她爹的命令,要跟我私奔。可是我也知道她违抗她爹的命令要和家里一刀两断她心里有多么的难受。于是我就在她爹面前发誓三年之内定要混出了名堂,堂堂正正的迎娶他家女儿。我背井离乡,拉过车,干过苦力,最后到学徒三年的时间我终于攒下些银两,打算回乡迎娶美娇娘。她说过她会一直在那棵槐树下等着我回来,三年我一直想象着槐树下梳着两条长长辫子的恬静姑娘的模样。”回忆起自己的爱情,大爷一脸笑意。
“后来呢?您见着她了吗?”“爱情呀终是充满了曲折,等我回乡的时候,发现他们一家人早就因为战乱离开了这个地方了无音信。国难当头,做生意还有什么用,我便参加了革命,打鬼子。爱情虽然曲折,但是也会有一个好结局,我跟着组织来到延安学习,见到了已经成为八路军的她,后来我们便结为了革命夫妻。新社会到来了,我们抚养着三个孩子,幸福的生活着,直到十年前,她突发脑溢血,离开了我。十年了,我终于能和她在一起了。”终于能见到自己的爱人了,大爷喜极而泣。“大爷,我跟着您一起去找大娘。”
走出监护室外,看到了大爷的三个儿女,大爷轻轻的抚摸着他们的头,不舍的离开了。走出医院,月色朦胧。远远的便看见一个民国装束的女学生站在树下,笑脸盈盈。“卿和。”“文轩。”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你坏,我等了你好久。”“对不起是我不好。”两人年轻的模样真是郎才女貌,他们终究以第一次相见的模样一起离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