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萧第一次来寒星寨,见整个寒星寨就像一家人,薛怀睿、黎少辰和何冠天更是像亲兄弟一般,感觉很温馨。
薛寒墨见段月萧不说话,低声调侃他,“怎么?来我家紧张啊?”
段月萧翻了个白眼,“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凝儿身上吧。”
薛寒墨听他这话的语气,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刚要开口,何凝儿凑过来道,“墨哥哥,这一个多月在外面很辛苦吧?看你都瘦了。”
段月萧打量薛寒墨,那意思,没看出来你以前是个胖子啊。
黎青好笑的从上到下看了薛寒墨几遍,道“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是凝儿心细。”
何凝儿脸红扑扑的笑,薛寒墨望天。
薛怀睿也不管黎青他们三个孩子疯闹,开口问段月萧,“尊师可还好?”
“家师身体康健,四处云游…薛大侠认识家师?”段月萧道。
薛怀睿爽朗一笑,“年轻时与尊师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很有趣的老前辈。”
段月萧意外,江湖上说他师父狠毒、怪异、医术高明的大有人在,说他师傅有趣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薛怀睿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又道,“你跟我想的一样。”
段月萧转头,好奇地问,“哦?薛大侠想象中,晚辈是什么样子?”
薛怀睿笑笑,“跟传闻中的阴晴不定、阴狠毒辣不同,我觉得你跟你师父很像,是个真性情、有趣的人。”
段月萧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一笑,“家师应该很高兴能认识薛大侠。”
话音刚落,薛寒墨在那边接话,“爹你看对了一半,他是跟传闻的不一样,他就是个能睡能吃的吃货。”
“哦?哈哈哈…”薛怀睿爽朗的笑道,“看来墨儿跟段公子相处的不错,麒水城美食不少,这几天带段公子四处转转。”
段月萧瞪薛寒墨——你才是吃货!
薛寒墨一脸无辜——我没说错啊。
说话间,几人来到饭厅,满满的一大桌菜已经陆续摆上来了,众人落座,边吃边聊。
何凝儿挨着薛寒墨坐下,不断往他碗里夹菜,“墨哥哥,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点。”
段月萧促狭的看了薛寒墨一眼。
薛寒墨将面前的几道菜挪到段月萧面前,笑道,“段兄尝尝这几道菜,都是麒麟岛周围特有的食材,味道鲜美。”
段月萧看看他身边的何凝儿,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当时在连城堡的时候,就是这样,只是此时,他和薛寒墨的位置调过来了。
薛寒墨挑眉看他——这叫风水轮流转。
黎少辰对黎青道,“青儿,去把我院中那坛竹叶青拿来。”
“好”,黎青一闪没影了,不一会回来,手上拿着一坛子酒。开盖给每人倒了一杯,顿时酒香四溢。
黎青对段月萧笑道,“段兄,我们都是沾你的光啊,我爹这坛子酒可是当宝贝一样藏着,一直不肯给我们喝的。”
段月萧举杯敬黎少辰,“多谢黎大侠。”
一杯饮尽,段月萧忍不住赞叹,“好酒!”
薛怀睿笑道,“少辰爱酒,可是收了不少好酒呢。”
黎少辰看薛怀睿,“大哥,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寒星寨众人哈哈大笑。
有说有笑的吃完饭,薛怀睿早已命人收拾了院子给段月萧住,就在薛寒墨院子旁的倚栏阁。
段月萧去休息前先给薛怀睿看了下,之前薛寒墨已经写信回来说过要等寒毒成形才能解毒的事,所以众人现在只能等。
诊完脉,段月萧给薛怀睿一瓶药,“这瓶九珍凝露丸是家师精心调配的,薛大侠毒发的时候可以吃上一粒,能减轻痛苦。”
“多谢段公子。”薛怀睿将瓷瓶揣入怀中。
倚栏阁和薛寒墨的御风阁一样,是座三层小楼,院内青石铺路,半边院子铺满白沙。
白沙上一棵不知名的参天大树,树上无叶,盛开着无数火红的花朵。
清风吹过,花瓣飘落到白沙和青石路上,煞是好看。
段月萧看着花瓣缤纷的院落,和院中雅致的小楼,笑问,“我怎么觉得像是姑娘家的闺阁?”
黎青被他逗笑了,“这棵火薇树是寒墨的祖母栽种的,有几十年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的如火如荼。”
段月萧点头,与黎青往里走。
其实薛寒墨本来是一起的,结果半路硬被何凝儿拉走了。
何凝儿比薛寒墨和黎青都小,又是个女孩子,从小在一大家子的呵护下长大,家里人都宠着她。
倚栏阁里面的布置也极其雅致,黎青带着段月萧来到三楼外的露台。
露台上摆着桌椅果品,旁边还放着一把古琴。
从露台上凭栏远眺,可以看到远处星空下的麒麟湖,流光点点,宁静而美不胜收。
段月萧微笑,“果然是个好地方。”
“满月时还会有鱼跃出水面,喝酒,抚琴,赏景,也算悠闲自在。”黎青轻笑道,“段兄可会弹琴?不如弹一曲?”
段月萧点头,走到古琴旁坐下,白玉般的指尖轻拨慢拢,悠扬悦耳的琴音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中。
薛寒墨站在倚栏阁院中,静静地聆听着琴音,这首琴曲他从未听过,好似幽谷清泉一般,让人心绪宁静舒畅。
一曲毕,余音绕梁,余韵犹在。
“好琴”,段月萧赞叹。
黎青笑道,“段兄好琴技,果然是才貌双绝,有人都在下面听得痴了。”
段月萧听他这么说,走到栏杆边往下看,薛寒墨正站在飘零的花瓣中向上望,清风吹起他的发丝,随花瓣飞舞。
二人就这样遥遥对视了良久,段月萧突然缓过神来,晃了下头,“你怎么来了?”
薛寒墨纵身飞上露台,轻飘飘的落地,就像一片花瓣,没有声响。
“我来给你送吃的啊,免得有吃货说我寒星寨怠慢了他。”
“你说谁是吃货?”段月萧瞪眼,又看着他空空的两手道“那吃的呢?”
“哦,半路遇见小虎子他们几个小孩”,薛寒墨看他,“我想了想,段兄既然不认为自己是吃货,那就没那个必要了,就分给他们吃了。”
黎青在一旁笑,薛寒墨也不是着了什么魔,以前很正经、很少开玩笑的一个人,现在这么喜欢逗段月萧呢。
想想见面第二天,段月萧就把他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这俩人就是天生的冤家。
正说着话,就见院门口几个丫环,手里拿着托盘进来。
薛寒墨看着摆上桌的各式香味四溢点心,惊讶道,“唉?是谁叫人做了这么多点心?”
段月萧狠狠地瞪他一眼,坐下吃点心。
黎青促狭的看着薛寒墨——你就装。
薛寒墨望天。
黎青坐了一会,让段月萧好好休息,就先回去了。
段月萧看薛寒墨,“你还不走?”
薛寒墨笑了笑,没有要动的意思,“你要睡了?”
“也不是。”段月萧望着远处的湖景,轻声回道。
“那就再坐一会儿。”
段月萧转头看了薛寒墨一眼,没说什么,转回去继续看着远方。
一时无言,只有落英缤纷,清风徐徐,和如水的夜色。
良久,薛寒墨轻声道,“我爹今天很高兴,我已经好久没看他那么开心了,或许是知道这个家族有希望了吧,而你,就是带来希望的人。”
薛寒墨的声音本就浑厚好听,低声说话的时候,更有一种深入人心的感觉。
段月萧看他,薛寒墨转头与他对视,“谢谢你能来。”
弯月垂空,星光朦胧,段月萧微笑,柔和的笑脸,如梦似幻。
薛寒墨一时有些呆。
回了他一个笑容后,段月萧起身进屋,“去睡了。”
薛寒墨笑了下,一饮而尽杯中酒,纵身飞到院中,回旁边的御风阁。
次日清晨,段月萧一夜好眠,走出房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寒星寨早上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让人神清气爽。
薛寒墨拎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起来了?刚好吃饭。”
将食盒放在火薇树下的玉石桌上,从食盒中拿出一样一样热腾腾的精致早餐。
段月萧走过来在桌边坐下,石凳也是同样的玉石做的,温而不凉,坐着很舒服。
“这是什么石头?”段月萧好奇地问。
薛寒墨给他盛豆浆,“我二叔托朋友从南面运回来的,说是一种极特殊的暖玉矿石,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不凉不热的。”
段月萧低头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十分少见。
薛寒墨递给他一碟肠粉,“有个厨子是南越人,这是他家乡的美食,尝尝。”
段月萧夹了一块吃,嫩滑劲道,喷香爽口,他以前去南越国时吃过,味道很纯正。
薛寒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味道还满意。
自己拿了一份馄饨吃,“昨晚我爹发病时吃了你的药,没那么痛苦,爹说要过来谢你,我怕你没醒,就没让他过来。”
段月萧不满道,“你是故意的吧?这下好了,你爹当真认为我能吃能睡了。”
薛寒墨好笑的看着他,“这么在意我爹对你的看法?”
段月萧开始吃第二份肠粉,“我是在意我的一世英名。”
黎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坐在树下吃早饭,脑袋里莫名其妙的蹦出“打情骂俏”四个字,赶紧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早”黎青在桌边坐下,自己动手盛豆浆。
薛寒墨好奇的看他,“你不是吃过了吗?”
“一碗豆浆而已。”黎青边喝边看他,那意思,你不是那么小气吧。
薛寒墨摇头,问他,“吃完一起去城里转转?”
“好啊,正好中午在客仙居吃饭。”黎青转头对段月萧说,“客仙居的海鲜做的特别好。”
段月萧点头,兴致勃勃。
薛寒墨斜眼看他——还说自己不是吃货?
段月萧瞪他——你懂什么?唯美酒与美食不可负也。
吃完饭,三人刚打算出门,何凝儿就跑过来。
“墨哥哥,我去御风阁找你没找到,下人说你来这了。”她看了看三人,“你们要出门吗?我也去!”
黎青看薛寒墨——你搞定她。
薛寒墨认真道,“我们出门有事,带着你不方便。”
“什么事?”何凝儿不满,“怎么刚回来就有事?”
“嗯,段兄有些私事要办,我和黎青陪他去,你去不方便。”
何凝儿嘟嘴。
段月萧看黎青——他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黎青回应——多年来,练出来的本事。
段月萧突然一笑,道,“也无妨,凝儿姑娘不嫌无趣,可以一起去。”
薛寒墨瞪他——你干嘛?带着她多不方便?
段月萧挑眉——反正不是我们不方便!
“真的吗?段大哥你太好了!”何凝儿开心地拍手。
段月萧看薛寒墨——看见没,称呼都变了呢。
薛寒墨叹气。
于是寒星寨的下人们就看见四人面色迥异的出门去了,何凝儿一脸的开心,薛寒墨一脸的不开心,段月萧和黎青则一脸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