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让人通知官府将马贼带走,就回客栈了,在半路上遇见了出来找他的薛寒墨,就将集市上的见闻大致跟薛寒墨说了一下。
听了黎青的叙述,薛寒墨并没有太大失望,毕竟段月萧比落雁草要靠谱多了,这一趟已经是收获颇丰了。
“看来慕远华病的不轻。”
黎青点头,如果不是大病,必不会搞得人尽皆知。
“你刚才说段月萧同意给大伯治病?”黎青得知段月萧肯出手相助,也是高兴的不得了,“那我们马上就起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免夜长梦多”薛寒墨道。毕竟至今没人见过落雁草,再为它耽误时间,就不值得了。
二人回到客栈,没有看见段月萧。
“小二”薛寒墨问,“那个昨晚杀蛇的白衣公子呢?”
“爷,您回来啦?那位公子让我跟您说,他要补眠,叫您回来别吵他。”
黎青嘴角上挑——这个段月萧看来是个有趣的。
薛寒墨脸有些黑,“他住哪个房间?”
“额,爷,您别难为我啊,那位段公子说不让告诉您…”
黎青没忍住,笑出声来。
薛寒墨气极,脸更黑了,“刚才有人让我带口信给他,十万火急的事情,耽误不得。”
小二犹豫了一下,“在地字一号房,东侧那间。”
薛寒墨轻笑了一下,直奔东侧的地字一号房而去。
黎青黎青挑了挑眉,赶紧跟上,好戏不看白不看。
到了段月萧门口,薛寒墨佯装轻敲了几下门,低声道,“段公子?”
没人回答,很好——薛寒墨心想,猛然推门冲进去,“段公子,不好…”
话说到一半生生截断,头顶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来,因为冲进来过猛,薛寒墨急忙闪开还是有一半身子被淋了个透心凉。
脚还未落地,便看到无数银针不断从四面射过来,薛寒墨急忙又左躲右闪数次,才闪身退出了房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后面的黎青看的都有些呆了,等薛寒墨狼狈的退到他身边,他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同时,隔壁的房间门打开,段月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走出来。
黎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薛寒墨,更止不住笑了。
薛寒墨没好气的瞪了黎青一眼,气极地看着段月萧,竟一时语塞。
段月萧却睡眼惺忪,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薛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
刚忍住笑的黎青,极力控制自己,仍忍不住嘴角上扬。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薛寒墨声音低沉而隐忍,“段公子还有梦游的习惯?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哎呀”段月萧往地字一号房望了一眼,“薛公子可是破门而入了?可惜了我那一桶水啊。”
薛寒墨听他这么说,气的差点吐血,极力告诉自己要忍耐。
只听段月萧又道:“我本来打算睡在这里,发现床褥没有昨日的舒服,又睡回昨天的房间,只是这间风水极佳,灵气充沛,我将准备入药的水放在门上方,以便吸收灵气,居然一点没剩,真是可惜…”
上等间的床褥会不舒服?水吸收天地灵气?骗鬼哪?——好脾气的人都会被气死,何况薛寒墨自认脾气并不怎么样。
黎青在旁边听的瞠目——这借口未免太不走心了吧?比刚刚薛寒墨的还差!
“那屋内的银针,段公子怎么解释?”薛寒墨咬牙说道。
“解释?”段月萧一脸的无辜“哦,这只是在下的一个习惯罢了,薛公子如果不硬闯,想必也不会如此。”
薛寒墨咬牙,硬挤出一个笑,“那倒是在下失礼了?”
“既然薛公子道歉了,在下也就不计较了”段月萧一脸的有容乃大,“在下接着去补眠了,我想薛公子也该回房换件衣服才好。”
“你…”薛寒墨气结,“好,多谢段公子关心,寒墨晚些再来叨扰。”
段月萧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又回他原来的屋子去了。
“我去给你要些热水”黎青连忙识走开,以免惹火上身。
“好,算你狠,日子还长着呢”薛寒墨低声说,转身回房间去了。
薛寒墨和黎青分别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连日奔波的紧张和疲惫,终于得以舒缓一些,当然,这都要归功于段月萧。
两人在楼下要了些吃食,边吃边等着那个嗜睡的主儿。
直到将近傍晚,那人才出来,一副睡得很好,心情不错的样子。
薛寒墨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黎青拉着,他早去敲门了。
“段兄睡的可好?”黎青招呼段月萧过来,一起坐。
“怎么称呼?”段月萧笑问。
“在下黎青。”说着给段月萧倒了一杯茶。
“哦,柳剑含青,久仰”段月萧挑了挑眉,“黎兄当年以柳条代剑,打败青遥山十大高手之事,在下早有耳闻”
“当时年少,也是出于无奈,让段兄见笑了”黎青笑了笑。
“段公子在此地可有什么未完之事,不知可否明早随我们回寒星寨?”薛寒墨打断二人。
“我受朋友之邀给人医病,现在人没有医好,还不能走。”段月萧转头看他。
“那不知还需要几日?”
“之前还差一味药,现在有了,应该日便可”段月萧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父亲的毒现在是什么状况?”
“家父现在每隔日便会毒发一次,毒发时五脏惧寒,犹如堕入冰窖,且全身剧痛难忍,常会疼晕过去。”
段月萧听了点点头,向小二要了一副纸笔,写了一个单子,递给薛寒墨。
“你且先回去将这上面的药材找齐,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会去找你。”
薛寒墨看了下单子,里面大多的药材是他父亲常会用到的,只有两三味没有听过。
黎青接过单子说:“还是我先回去安排人找齐药材吧,寒墨不如就留在段兄身边,与他一道回来吧。”
薛寒墨点了点头,感不错,也没有那么针对薛寒墨了。
薛寒墨叫来小二,点了些粥水、包子和清淡的小菜。
这雁鸣客栈别看地处荒凉大漠,吃食做的却是不错的。
二人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就一起上路了。
段月萧的马,一看品相就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这二人衣服一黑一白,马也一黑一白,走在一起,相当显眼,也十分有趣。
……
晌午过后,二人来到一座巍峨的山门前。
薛寒墨看了一眼牌匾上的“□□堡”三个字,转头看段月萧。
“段兄的病人,是□□堡内之人?”
“嗯,就是这□□堡的主人慕远华。”段月萧说着上前敲门。
其实早在他们进入视野,就有站岗的家丁进去禀报了。
此时,□□堡的二当家罗方穆带着一众在□□堡有地位的人,一起出来迎接段月萧。
罗方穆四十岁左右,大个强壮,相貌周正,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尤其是西北一带的江湖人,大多知道他,为人豪爽却不失周到,喜欢结交朋友。
“段公子,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罗方穆道。
当然他也看见了薛寒墨,见他风华气度便知并非凡人,一笑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薛寒墨。”薛寒墨微微抱拳。
罗方穆愣了一下,“可是寒星寨的少主薛寒墨?”
“正是在下。”薛寒墨点头。
“哎呀,久仰薛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杰,快,里面请!”
罗方穆本就好客,并没有问薛寒墨为何到访,再者说既然是跟段月萧一起来的,想必他们关系匪浅。
江湖上不缺各路少年英杰,但是薛寒墨、段月萧这种级别的没几个。
这二人都是年少成名,薛寒墨十四五岁时,就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场正邪厮杀,将魔教长老与正派高手全部制服,武功深不可测。
段月萧则是医毒双绝,为人神秘。
想到这,罗方穆转头看了看并肩行走的两人,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罗方穆问段月萧,“段公子可是找到了落雁草?”
落雁草?薛寒墨转脸看段月萧。
“嗯,今日便可入药。”段月萧边说边扫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
“那太好了,有劳段公子。”罗方穆满脸欣喜,急忙叫人准备。
“大哥,段公子前去大漠中找落雁草,奔波辛苦,还是先休息一下,吃过饭再说吧。”一个娇柔女声响起。
薛寒墨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袭鹅黄色纱裙,长相娇美,肤若凝脂,一双杏眼,不时含情脉脉地看一眼段月萧。
“对对对,是我太心急了。”罗方穆急忙道,吩咐人准备酒菜。
段月萧摆手,“无妨,先带我去看看穆庄主吧。”
薛寒墨看了他一眼,这人似乎并不领那个姑娘的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