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阁,墨雨看着窗外天已经黑了,心里有点担心。
司徒悦说过会早点回来,怕是国师府太过于热闹,被拖住了脚步。
一直等到夜深,司徒悦才带着一身十分浓郁的酒味进来。
墨雨闻着这股酒味,眉头忍不住的皱了皱,“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她认识司徒悦这么久,从没有见过他去宴会喝这么多酒,这也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前林无痕跟她的事情,惹他不开心了?
司徒悦定定的看着墨雨,眼神中有几分心疼,几分无奈,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
“怎么了?”墨雨小心翼翼的问。
司徒悦却一把把她抱住,语气中带着乞求,“留在我身边,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留在我身边,可好?”
墨雨以为他是喝酒喝多了,有点醉了,倒是笑着答应,“好,我留在你身边,一直陪在你身边。”
连醉酒都说着好听的话,还真的是可爱的有点过分了。
司徒悦反复说着这句话,墨雨倒也不嫌烦,依旧耐心的回复他。
第二天是小年,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
四处都是喜庆,大部分的人已经把年货备好了,还有些人现在开始准备着。
最高兴的该是小孩子,在巷子里面追逐打闹。
司徒悦醒来后虽然嘴角带着笑意,可是墨雨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藏着,有点不太开心。
既然他不愿说,那她也不想去追问。
小年吃年饭,司徒悦亲自下厨房忙碌。
墨雨则在药房里面炼制新的丹药。
松松却跑了过来,送了她好几袋糖果。
两人闲聊中,她觉得松松眉目间有点忧愁,或许是因为她那没有过门的嫂子百合流产的事情,弄的松子心情不好,她心疼哥哥所以也有点心情不悦。
松松握着墨雨的手,“花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路走到最后,想要的都会有的,对吧?”
这话听着没有问题,可是直觉却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墨雨又说不出哪里怪。
只是笑着,“对,想要的都会有。松子和百合,两人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有孩子的。”
“嗯。”松松主动的抱了一下墨雨,眼神中都是担忧,心想:墨雨你一定要抗住,不管接下来的路多难走,你一定要走下去。
墨雨以为是松松看见小年街上那些活泼的小孩,想起百合肚子里面的孩子,心里有些感触,并没有多想。
三天后,司徒悦以快过年想跟墨雨过二人世界为理由,让忘忧阁的人搬出去到快乐中心住几天,墨雨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所谓的二人世界的快乐,会在这天夜里被抹杀的干干净净。
林墨雨惊恐的盯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这脸依旧是那么的迷人,只是没有了平日的柔情,倒是更多了几分冷漠疏离。
面前这个白衣翩翩的美男子,是司徒悦吗?这五官分明是他,可这就是他吗?
墨雨苦笑这,有些不敢相信,又或者是他在抗拒着这一切,抗拒着这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司徒悦看着一脸痛苦的墨雨,双手紧了紧,脸上依然带着冷漠和决绝,没有感情的话语再次说出口,“我需要你的半颗心去救羽馨,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冰冷的话语,像乱刀又一次的砍向了墨雨,第一次听到可以遗忘是她听错了,这第二次听了,也要自欺欺人吗?
借尸还魂,她听过,借心复活,这又是什么鬼?
多新奇,她的心得多牛,才能救一个已经死了几年的田羽馨?
墨雨百感交集,忍住眼泪的泪水,一字一句咬牙问道:“她对你就如此重要,需我以命换之?”
即使强忍着,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留了出来,她像一个无助的小孩,终究忍受不了被最爱的人抛弃的钻心之痛。
墨雨觉得她的心都被活生生的撕扯碎掉,她都快要窒息了。司徒悦,这个曾经她全心全意碍着,全心全意付出的男人,就是这样对待她的爱。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看着面前泪流不止的墨雨,司徒悦藏在衣袖中的左手手直接早就把手掌抓的流血。
他忍着心痛,淡漠的看着墨雨,就像看着一个毫不重要的人,“你是白骨人,只有半颗心也能活着。”
短短的一句话,他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他怕让墨雨看出破绽,更怕自己心软。
墨雨早就气昏了头,哪里有心情注意司徒悦衣袖上已经有了红色的血迹。
她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司徒悦的脸,希望看出一丝昔日的柔情,可惜柔情没有发现,绝情倒是十足。
墨雨终于支持不住瘫倒在地,司徒悦本能的上前一步,想去扶她,却又停在原地。
墨雨放声大笑,笑中带泪,笑声中无比凄凉,像一首哀怨的曲子,个个调子都带着伤痛和悲哀。
真的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
司徒悦的左手早已经血肉模糊,白色的衣袖染红成了血红,双目中的悲伤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凄凉的笑声过后,墨雨像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她自言自语,“一切像童话般美好,我以为我很幸福,原来一切终将不属于我,我还是被抛弃的哪一个,一直都没有变。”
在现代,她被抛弃,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一直受着养母不相信爱情的教育,她居然还敢相信爱情,还敢相信自己会活动幸福。
她林墨雨就是一个大傻子,一个天底下最傻最白痴的女人!幸福和她注定这辈子无缘,她注定了摇像养母一样孤独终老。
她错了,她的爱情也错了,一切的美好都是假的,是她错以为是真的。
呵呵,多可笑!
司徒悦想说什么,又忍着了。
如果可以有别的选择,他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墨雨,可是他别无选择了。
墨雨伸手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缓缓的从衣袖中拿出自己特制的用来防身的小刀,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人一般手起刀落的取了自己的半颗心,血不要钱的流出来,她似乎不知道疼。
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半颗心丢给司徒悦,手里的刀也丢在地上。
司徒悦颤抖的右手接过那半颗滚烫的心,装入早就准备好的雕花木盒子里面。
墨雨目光空洞,冷冷的一字一顿,“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她转身血染红了她那洁白的裙子,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抽干了。
原来换心并没有死心心碎疼,她终究没有缘得到幸福。
梦再美也该醒了,只是她的心是真的很痛,痛的她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药房走去,半颗心能活,既然她还活着,那就好好的活着。
司徒悦脸色都是痛苦,离开时,终究还是忍不住丢下一句“照顾好自己。”
墨雨转身看着身后空荡荡的,苦笑,曾经因为她手指划伤都担心不已的人,今日却要了她半颗心,却还轻飘飘的说‘照顾好自己’。
这话说的不欠扁吗?
伤她的人,居然让她照顾好自己。
对,或许半颗心不够用,他以后想着再拿另外半颗,对,他就是这样想着的。
“人心多变,男人终究是靠不住,是我活该。咳咳咳......”
林墨雨一口口的鲜血涌了出来,吐了一地。
那又如何,他不会回来了,变了心的人回来又有何用?不到,对于司徒悦而言,林墨雨不过是田羽馨的替代品,从来就没有被放在心上的人,又何来什么变心之说?
林墨雨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她与司徒悦昔日的恩爱场景如同放电影般在她的脑海里面出现。
初次见面是在皇宫中,她穿越成一副白骨,掉落在皇后娘娘的寝室,被侍卫抓捕,在藏书阁见到温柔如同阳光般的美男司徒悦。
还记得当初的怦然心动,还记得他那温暖的手掌,还记得他说过会永远爱她宠她。
记忆太多太多,昔日的甜蜜在这一刻都化成了笑话,成了最大的讽刺。
化成了一把把利刃,残忍的把林墨雨的血肉划开,那疼痛感让她近乎疯狂。
她累了,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她不甘心。她想活着,她想看看司徒悦离开她,伤她如此,能过得如何?
她想让司徒悦看看,她林墨雨哪怕美丽他,也能活着,还能活得更好,还得活得比他更好。
一定要活得比司徒悦更好!更好!
“白骨人,半颗心也能够活。很好,我林墨雨倒想看看,这副怪身躯能够在这异世折腾成什么模样?”
冷冷的虚弱的语气,目光中却满是坚韧。
她推开药房的门,翻出止血的药倒在伤口处,再服下自制的补血药丸,伤口虽然深好在没有多久血就止住了。
只是一身的血迹,看起来特别的刺眼。
包扎好伤口,墨雨挑了一件紫色的长裙,简单的样式看上去一样贵不可言。
只是她的脸上只剩下冰冷。
在一处密密麻麻的竹林中,有一间小木屋,里面有一位年龄大约五十左右的男子,一身灰色长袍,一手拿着白色的蒲扇,一手端着桌上精致的白瓷茶杯细细品尝着好茶。一脸的悠闲,看上去倒有几分世外仙人的神态。
一股冷意飘了进来,快如风,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带着冷入寒冬的神情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他右手握着的雕刻着荷花图案的木盒子,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他小心翼翼,又伤痛万分的把盒子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万分无奈和心疼,“开始吧。”
这简单而普通的三个字,似乎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才说得出来。
男子给司徒悦倒了杯茶,似笑非笑,“没有想到你司徒悦还真的下的去手,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怜人家小姑娘的一颗真心了!”
司徒悦一身杀气一下子让屋里的气氛变得紧张。
男子连忙收了看戏的心情,严肃盯着司徒悦,“杀了我,谁有那个本事给你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