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庞大无匹的巨兽,旋即纠缠不休。
敖广身怀数千年雄浑法力,况且龙族之躯本就强悍,可谓冠绝众生,却愣是占据不了丝毫上风,与羽玄陵所化为的凶兽蠪侄你来我往,激烈搏杀,渐渐龙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头顶威风凛凛的两根龙角,其中一根竟也被蠪侄扯断半截!
当然,蠪侄也并不好受,巨身千疮百孔,血流如注,九颗脑袋被敖广生生咬碎三颗,啼哭之声凄厉已极,似乎愤怒到了极点。
底下龙宫将士见龙王战到这般田地,竟然还拿不下这只可怕凶兽,渐渐感觉到一丝惶恐不安。
龙王对于龙宫无数生灵来说,就是不可战胜的信仰!
如果不是此刻亲眼所见,它们决计不会相信,天底下竟然会有存在能与龙王相抗衡,而且还将龙王逼迫到如此狼狈之境!
那只蠪侄简直太凶悍了!
仿佛真就是远古凶兽重现人间,若非是龙王,谁能在其凶焰之下存活?
见形势渐渐有些不利于龙王,敖霖的心也随着在不知不觉间揪了起来,几次三番想要上去助拳,可是理智告诉它,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这等级别的战斗,根本不是它所能左右的,若是冒然参与进去,反而会让其父分心。
其它龙族也大都是如此想法,这蠪侄太可怕了,普天之下,除了那少数的几个存在,不论是谁敢撄其锋芒,恐怕都难逃被瞬间杀死的下场。
它们只能观望,等待最终的结果。
反观琉璃宫那边,见宫主竟然能与古老的龙王斗的难解难分,却是极少有人流露出狂喜之色,而是俱都默不作声,神色复杂,显然直到此刻,依然还无法接受英明神武的宫主,竟然暗地里修炼这等邪恶凶兽之身。
琉璃宫好歹也是正道门派,门下弟子再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亦是以正道自居,眼见宫主修出这等世所难容的凶兽兽身,只觉信仰崩塌,如何能视若无睹,此刻还有心思鼓掌程快?
尤其是鹤松龄,此老虽称不上是悲天悯人,心怀众生,可也是嫉恶如仇,平素降妖除魔,从不欺压弱小,可谓是诺大琉璃宫中的一股清流,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正道人士。
试问哪个正道人士见到这等凶兽在眼前出现,会无动于衷?
哪怕这个凶兽是平素所尊崇敬仰之人所化。
平素口口声声除恶扬善,诛魔卫道,可到头来最大的邪恶,居然就是自家宫主。
这个事实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抽在了鹤松龄,以及每一个琉璃宫门人的脸上。
鹤松龄好几次闪过念头,真想一走了之,寻个无人问津的荒山老林中,再也不问世事,可是终究是没有勇气下定决心离去。
让他无法离去的,不是因为琉璃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亦不是对羽陵玄忠心耿耿到哪怕其修炼蠪侄之身也毫无怨言,而是怕琉璃宫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他自知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也只好杀身成仁了。
不过瞧眼下的形势,他杀身成仁的可能性有些微乎其微。
蠪侄显然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龙王伤痕累累,行动间已然出现明显的笨拙凝滞之感。
哇!
蠪侄忽然哭声嘶哑,只剩下五颗的脑袋同时冲天而起,目视下方的万丈龙王,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五道血红光芒。
龙王已经无力抵抗,随即便被这五道光芒所洞穿身躯,噗通一声跌落海中。
哇哇哇!
蠪侄大叫,也不知是哭是笑,再次张开巨口,凝聚红光。
龙王败了!
龙宫将士们一阵骚动。
它们从来不曾想象过,龙王有朝一日竟然会败。
而且,败的是如此惨烈!
倘若再受到那蠪侄力量轰击的话,龙王会死吗?
惊骇过后,随即而来的是恐慌。
如果龙王死了,谁能抵挡这只恐怖到了极点的蠪侄?
龙宫岂不是将要覆灭?
北海所有异类生灵,岂不是皆要成为人族的奴隶!
所有龙宫生灵俱是在这瞬间心如死灰。
蠪侄口中的红光转眼间就已凝聚而成,便欲向下喷出。
这一刹那,楚长歌便要引发他前世所留下的手段。
可是他刚刚飞快默念半句咒语,却见一道剑光突然不知从何处而来,竟是将蠪侄的五颗脑袋接连洞穿!
哇!
蠪侄痛叫,紧接着庞大的身躯急剧缩小,变回羽玄陵的本来面貌。
羽陵玄猛地瞥过目光,望向远方,咬牙切齿道:“李道一,你竟敢坏本宫主的好事!”
没多久,便听有人淡然道:“将龙王带回龙宫疗伤,这里交给我。”
众龙族喜出望外,旋即十数条真龙合力扛着业已重伤的龙王回往龙宫去了。
羽陵玄眼睁睁的看着,并没有出手阻止。
虽然他将敖广打败,可是也受了重伤。
何况他还要提防来人。
那个被世人称之为剑神之人。
来人渐渐在空中显露,貌似很普通,浑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什么超凡脱俗的气质,连同怀中抱着的剑亦是朴实无华,毫无称道之处。
可是厉害如羽玄陵,也不敢轻视这个人。
羽玄陵现在很恼火,没有将龙王彻底杀死,等于是放虎归山。
“李道一。”他盯着来人,冷冷道:“你不在自家洞府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多管闲事。”
李道一一如既往的冷酷,哪怕面对的是刚刚将龙王打败的琉璃宫宫主羽陵玄,亦是波澜不惊,淡然说道:“龙族曾于李某有恩,所以今日只要李某在,龙王就不能死,龙宫也不能亡。”
羽陵玄哈哈笑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当年论道大会,你就是本宫主的手下败将,本宫主委实不知,你有何脸面,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保住这些爬虫。”
李道一默然不语,而是已然用行动代表一切。
抱在怀中的那柄古剑,被他慢慢拔了出来。
羽陵玄脸色一沉,冷笑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么可就别怪本宫主不给你留一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