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责瞪沈红棉一眼,“说的什么话!”
“不是看上她,你这么殷勤干什么?”
孙责和余笙并没有血缘关系,沈红棉只能这么想。
孙责神情复杂地看一眼外头坐着的余笙,自己为了一点便宜而隐瞒了许多事情,他内心自责,所以想用对余笙好来减少一点内疚感。
“这不是怕她起疑吗?”他却不敢把真实想法对沈红棉说,找借口道。
沈红棉勾勾头,“做得不错。”
有了孙责做表面功夫,沈红棉省了麻烦,也懒得去管余笙,扭着大胯走出来,打算去打几把碰碰运气。
门口,余笙拦住了她,“妈。”
“上次指正您是害洛妈妈的人,对不起。”
两人终究是母女,她没有任何证据就那样说沈红棉,她其实一直很生悔。
沈红棉听到这话,嘁了一声,“人家生的女儿总是想尽办法孝敬父母,今天送这个,明天送那个的,只有我命苦,生个女儿还指责我是杀人犯,晦气!”
她的眼皮撩得高高的,眼里有着明显的对余笙的嫌弃。
余笙听到这话,自责又难过,无助地掐起了指头。
沈红棉看她这样子,甩了一把手,“算了,你这穷酸样子也没有什么能给我的,听说你儿子和一直跟着的那个傻子都死了,你好好再找个人嫁了吧。”
余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原来,您知道阿言死了?”亲外孙死了,她却不闻不问,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过自己。此时谈论,更像在谈论一个外人。
“他是您的亲外孙啊。”她提醒,“您不难过吗?”
沈红棉哪里会难过。
但看余笙这么问,不得不装一下,“当然难过了,但人死不能复生,难过又能怎样?”
“村口的老王跟我说了好几回想娶你,人家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钱不少,彩礼答应十万。抽个空去见个面,把事儿定下来。”
她心里,有的只有钱!
余笙没忍住,眼泪叭地就掉了下来。
如果不是当初有做亲子鉴定,她真要怀疑自己不是沈红棉亲生的了。
有件事,她一直不愿意问,此时却不得不问出来。
“您是不是跟余思柔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上次要和她一起诬蔑我,说我是伤害洛妈妈的凶手?”
她一度以为沈红棉不愿意找她解释是因为自己诬蔑了她,可她刚刚已经道过歉,沈红绵半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给她找男人!
沈红棉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件事。
当初以为一下子能把余笙搞死,所以腆下老脸做那样的证。不想余笙虽然坐了牢却很快又出来了,根本就没死!
因为这件事,她最近一直避着余笙,压根不敢与她见面。
“我和她之前能达成什么协议?”她翻着白眼隐藏了自己的紧张,“当场只有三个人,余思柔有什么理由伤害自己的亲妈?我也没动手,除了你还有谁?”
“可我和您一起进的房啊。”
余笙难受地提醒,沈红棉这分明在睁眼说瞎话。
“谁能保证你之前没有进去过?”沈红棉脸不红心不跳地乱编,“还有,你一下子把罪过推给余思柔,一下又说我是共犯的,我更加以为人是你杀的了。”
“而且当初你离开余家跟我回来,一下子从人前高贵的大小姐变成了穷人,你心里一定不舒服吧。你一定怨余家不努力,轻易放弃了你,看着余思柔过得那么好,心中不平动手,也是很可能的啊。”
“相比起来,你才是最有杀人动机的那个。”
“况且,最后判你有罪的,也不是我呀。”
沈红棉除了好赌还善辩,这一番话说下来,连余笙本人都哑口无言。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沈红棉?
沈红棉伸过手来握住了余笙的手,“小笙啊,妈妈平常对你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并不是不爱你,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你是我的女儿,可却在余家养了那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如今回来却只能过普通生活,我心里难过啊。我既想领回你,又觉得对不起你,每次看到你就会特别难过。”
“小笙,妈妈当初把你领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她滴下几滴鳄鱼眼泪,装出一副伤心纠结的样子。
余笙本就是个善良的女孩,脑子又简单,不愿意去多想别人。亲生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更加不肯乱想,只觉得自己勾起了沈红棉的自卑,很不好意思。
“妈,对不起。”
沈红棉摇头,“小笙,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贪几好赌,不能给你提供好环境!从今天起,妈妈一定改正错误,尽量以你好!”
“来,我们去吃饭。”沈红棉推着余笙坐到位置上,为她布碗夹菜。她一口一个笙笙,把孙责做的好东西全都夹到了余笙碗里。
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式,还有沈红棉眼底温柔的光芒,余笙的心底盛满了感动。
原来,母亲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太自卑太自责了。
她不由得去握沈红梅的手,“妈,以后我会努力孝顺您的。”
沈红棉才不稀罕余笙的孝顺,但面子工作还是做得十分到位,露出感动的模样。
孙责心事重重地来看沈红棉,他倒希望沈红棉是真对余笙好。偷走了余笙那样多的东西,给她一些关怀和爱最是应该。
吃完饭,余笙心满意足地离开。
想着沈红棉今天的表现和说的那一番“真心话”,她的眼睛再一次泛红。走到大道上,她方才想到自己回家连礼物都没给两人买,挺自责的。
她掏出袋子里为数不多的钱咬牙给沈红棉买了盒补品,给孙责也带了酒,又重新走回了屋子。
大院的门半掩着,露出一丝缝隙,沈红棉正在打电话。余笙不想打扰她,轻轻推开门正要走进去,听得沈红棉的声音:“唉呀,你放心吧,你妈我把演技全都压上去了,她什么都没怀疑。”
“我都说了,余笙是个傻子,随便说几句她就信了。过几天我再找个借口把她卖给老王,她成了别人的老婆,肯定不会和你抢顾司慕了。”
孙责和沈红梅还有一个孩子,比她小了好多岁,正在读高中,叫孙敏儿。她一度以为沈红梅在和孙敏儿说话,此时听到“顾司慕”的名字,终于明白,那头是余思柔!
她刚刚在余思柔面前自称什么?
妈?
余笙的心狠狠一惊,手里的东西叭地跌在地上。